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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转校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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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往中间滑就是返回上一个页面,从下往上滑就是回到初始页。”花谢边吃泡面边点着郁单的手机展示。
郁单点开微信,“这个是什么?”
“可以聊天的。”花谢看了一眼郁单的屏幕,很简洁,一眼就可以看到置顶消息。
陈纪舒: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知道的,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妈妈:妈妈爱你。
郁单指指对话,“这是别人给你发的消息,你可以在这个软件直接回复。”
其他聊天框消息都显示灰色,显然已经被郁单屏蔽了。
“怎么回?”
郁单点进陈纪舒的对话,完整的对话骤然展现在花谢面前。
陈纪舒:对不起小单,我不应该把手机借给别人,他们看了咱俩的聊天框,才知道你是同性恋的,我应该告诉他们不让说的。
陈纪舒:小单,你还在生气吗?
一天之后。
陈纪舒:小单,你今天没来上学,我很担心,我可以去你家看你吗?
陈纪舒:小单,你不理我是生我气了吗?
……
花谢点了一下对话框,“这里打字。”
郁单看着突然呢蹦出来的拼音,愣了一下,“突厥字儿?”
花谢:“突厥什么?你别告诉我你连拼音都看不明白,你爸不会从小不让你上学吧,因为你是私生子,把你当傻子养?”
郁单充耳不闻,“有没有其他打字方式?”
“这个,按住说话,对方能收到语音,上滑取消。”花谢按开语音,然后上滑,又按住语音转文字,“这个可以把你说的花转成为文字,中老年专属。”
郁单按住语音转文字,“知道了。”
点击发送。
“对,他现在就能收到消息了。”花谢仰头喝完走后一口泡面汤,把空泡面桶扔进垃圾桶,双手放在后脑勺,靠在椅子上看郁单。
电话教了,支付软件学清楚了,微信都手把手练习了,是时候中场休息了。根据他的观察,郁单应该能和陈纪舒聊很久,当然,主要是陈纪舒单方面发消息。
果不其然,郁单消息一发出去,对话框里就弹出好几条陈纪舒的回复。
陈纪舒:小单!你终于回我了!
陈纪舒: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陈纪舒:这么说来,你原谅我了吗?
郁单皱眉;“不必再回消息,太吵。”
“噗嗤,”花谢笑出声。
郁单看他一眼,“别笑了,这个软件是什么?”
花谢又尽善尽美的讲了各种影视、购物、社交软件,才终于得到郁单的一句,“不错。”
然后就听见郁单问他:“什么是拼音?”
花谢:“……”
花谢抽走郁单的手机,找到一个婴幼儿小课堂的账号,然后把手机还给郁单,“看完这个,你就一切都明白了。”
郁单把吃了一半的泡面往前一推,抽出纸巾擦干净嘴,窝去沙发里看视频了。
花谢随手把郁单吃的只剩汤的泡面收拾好,从卧室拿出书包,趴在客厅抄答案。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他们高一升高二不换老师,有几科作业是必做的。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的时候,房间里就只有郁单手机里冒着幼儿老师可爱声线的声母韵母啊哦鹅,以及笔落在纸上莎莎的摩擦音。
“好啦,小朋友,那我们下节课再见。”手机里老师歪头挥手,郁单关掉视频,“原来是这样。”
陈纪舒的消息又弹出来。
陈纪舒:小单,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闭嘴的。
郁单往上滑动看两人的聊天记录,看得出来,陈纪舒小心翼翼的闯了很多让郁单下不来台的祸,然后在闯祸后惯用语言表达愧疚。
郁单把聊天记录拉下来,慢吞吞打字:随你。
他回完消息就把手机放在一边了,花谢在写东西,拼音夹杂着数字,他看不懂,但是能看出来花谢写的很流利。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郁单踱步过去打开窗户,晚风徐来,神清气爽,他出门把含羞草咕噜合上,才心满意足地回屋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可乐。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可乐三块。”花谢夹着笔的手撑着下巴,正看着郁单。
“好。”郁单打开易拉罐,咕嘟咕嘟喝了半罐,“哈”了一声,呲牙咧嘴地感受气泡在口腔旋转跳跃,他闭上眼。
“你真的是同性恋吗?”郁单突然问,“你昨天不穿睡衣不出来其实是因为你自己有龙阳之好吧?”
郁单盘腿坐在沙发上换台,“从刚刚到现在才问,憋死你了吧。”
“是啊是啊,”郁单满不在乎,“我怕我自己看上你非你不娶。”
花谢:“……那你还挺有眼光的。”
郁单教完花谢玩手机,他们就又回到了单纯的收留与被收留加金钱关系,而郁单的生活也愈加稳定。
第二天,看电视,吃饭。
第三天,看电视,吃饭。
第四天,看电视,吃饭,在论坛上大骂电视剧烂尾。
中间有两天花谢去东街酒吧看了两天场子,带一群兄弟在家里吃了一顿烧烤,郁单在屋里玩手机,全程没有参与,在众人喝的醉醺醺的时候出来泡了桶泡面,吃完找花谢要了两千块钱出去了。
郁单拎着卷轴宣纸回来的时候,花谢正躺在院里的躺椅上,桌上摊着刚做完的卷子,红毛一边收拾残局一边苦心进谏。
“谢哥,您一个混混,还早八晚六的上学,您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红毛已经把头发染回来了,哼哧哼哧地擦桌,“您说您回回考试六十分,眼瞅着也上不了什么好大学,还不如一心一意跟着花叔干。”
“你不懂。”花谢看着红毛,“耗子,等我去上学了,你也去找个活儿干,什么活儿都行,别闲着。”
郁单把宣纸放在桌上,回厨房洗手出来。
耗子看郁单进来,躲的他远远的,在和花谢讲条件,“我们在花叔这儿看场子也有钱,再说找个工作,钱少不说,花叔这儿有事儿还得请假,划不来。”
“那就找时间自由的,反正得有个工作。”花谢头也不抬看手机。
“行行行。”耗子鬼鬼祟祟看了郁单一眼,趁着郁单没出来,兜着垃圾就走了,到门口还不忘提醒一句,“谢哥别忘了后天去上学啊!”
说完头也不回跑了。
郁单边用纸擦手边出来,疑惑着两边看了看,“红毛呢?”
“他叫梁浩,”花谢头也不抬,“被你吓跑了。”
“哦,”郁单看了下没来得及套垃圾袋的垃圾桶,“应该把他叫回来套上垃圾袋再走的。”
“可以把他叫回来,”花谢抬起头看他。
“算了,”郁单把纸巾叠好放在桌边,调戏了会儿含羞草回屋了,“垃圾袋而已,一会儿你套吧。”
花谢:“……”
花谢把卷子收起来,看着桌上的擦手纸思考了一下,拿起来轮了一圈胳膊扔到隔壁院子,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小兔崽子又往老娘院子里扔厕纸!”隔壁传来暴躁怒吼,花谢走的更快了。
郁单立在桌前,把纸铺开,悬腕提笔,试了一下笔锋。
写的是郁单的名字。
很漂亮,是花谢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的好看,用文人的话说,大概就是有风骨。
有段时间花叔喜欢在办公室放这些东西装文化人,花谢每次过去都被拉着科普,说是哪个文化馆的馆长写的,依花谢看,文化馆馆长写的不及郁单的一半。
郁单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凑合用吧。”
郁单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写了几个字,然后堂而皇之在落笔处写下自己的名字。
风干,装裱。
然后看着花谢通知,“我明天就走。”
花谢点头,“好。”
第二天,郁单抱着哈士奇抱枕给郁庆山打电话,他们打了一会儿电话,郁单言语间满是自己的懊悔以及手里有一副不错的字想要给父亲看看。
“你在哪儿,我让人去接你。”郁庆山被哄的乐呵呵的,权当郁单在外面受了委屈才知道自己的好。
郁单看了一眼花谢。
花谢:“北三环健康路枫兰路交叉口,全季酒店。”
郁单依言复述。
郁庆山点头,“司机半个小时后到你那里。”
郁单挂掉电话,皱眉看花谢。
花谢点了根烟,打火机扔在桌边,“别让你身边的任何人知道我的位置,我不放心他们。你走了之后也别联系我,就当我们不认识。”
郁单慢吞吞拿起卷轴,神色晦暗难明,“好,这几天一共花费七百六十三块六毛八,九出十九归,加上昨天拿走的两千块,一共给你三千六百一十二块两毛一,等我见到司机就给你。”
“嗯。”
郁单拿着卷轴出门,在门口拍了拍含羞草,打开导航定位花谢说的那个酒店。
摩托车毫无预兆的发出轰鸣,在郁单前面停在,花谢拿着头盔递给郁单,歪头示意:“上车,我送你。”
花谢的短碎发在红日的掩映下闪闪发亮,露出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野性。
郁单跨上车,依然是扶着花谢的肩膀。
两个人到的时候司机已经在门口等了,郁单找司机要完钱放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司机训练有素,并不多言,载着郁单离开。
刚开学总是有很多事,同学们两个月不见,亲切的像死去又活来的亲人,在教室里撒欢打闹,也有几个人对着答案奋笔疾书,珍惜最后几分钟当老师眼中完成作业的三好学生的机会。
郁单穿着白T恤背着包晃进来,坐在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玩手机。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我们班有一个转学生!”程天磊一直是班里的八卦发源地,站在凳子上嚎这一嗓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班里顿时炸开了锅。
“不是吧,竟然还有人往我们班转,学习得多差啊?”
“男的女的,是不是帅哥啊!”
“男的男的,”程天磊一脸神秘,压低声音,“听说是个同性恋,暗恋自己同学,被一中开除了。”
“不会是个变态吧!”
“那我们班岌岌可危啊。”
现在同性恋这么普遍的吗?花谢对这些没兴趣,掏出有线耳机带上,趴在桌上听歌,再回过神的时候,班主任杨琳带着转校生已经站在讲台上了。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杨琳曲起手指敲敲桌子,“我来介绍一下我们班新来的转校生,郁单。”
花谢猛地摘下耳机,缓缓吐出一句:“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