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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私闯民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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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谢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靠在墙上看郁单,“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郁单在外面冻了半天,这会儿感受到屋里的暖气,毫不客气的撞开花谢进屋,朝沙发走过去,“我就在这里呆两天,你要是不答应我明天就在大街上说你言而无信朝令夕改抛爹弃娘猪狗不如不配当老大。”
花谢看着毫不客气坐在沙发上的郁单,气笑了,“这就是少爷求人的态度?”
郁单抱起沙发上的狗狗抱枕,“我刚刚讨好你了,还叫你谢哥,你不吃这一套,你就吃威胁的,等我把郁庆山搬出来,你就舒坦了。”
花谢怀里的抱枕是梁浩带过来的,就是今天那个红毛,上面印着哈士奇,得意又挑衅的表情,跟郁单现在脸上的表情一样。
花谢长臂一伸把门关上,抽出哈士奇抱枕放在旁边椅子上,“你想住这儿就住这儿吧,提前说好,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得经过我同意再动。”
“为什么?这里的东西也不算新。” 郁单环顾四周,即使不懂现代建筑,也看得出来这里昏暗、破败,衣柜是木质的不说,还掉颜色,很多地方加了扶手,不是一个年轻人会喜欢的房间,倒是更适合老年人。
“这屋是别人的,老头死了我才住进来。”花谢脱掉衣服,光膀子朝浴室走去,“我去洗澡。”
浴室门是半透明的玻璃门,隐约露出花谢的轮廓。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郁单靠在沙发扶手上,隔着门看了很久。
这个老大,做的也挺不容易的。
郁单很喜欢这种人,心软,爽快。可惜他已经决定在这个世界吃吃喝喝躺平当咸鱼了,不然,这个人会是他的第一个将军。
这个时代的物品使用逻辑都差不多,花谢出来的时候,郁单已经在看电视了。
花谢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新毛巾扔给郁单,“洗澡睡觉。”
郁单眼睛盯着电视一动没动。
其实郁单洗不洗澡不关花谢的事,但是一想到这人今晚要睡他的床,花谢就觉得他还是得洗。
花谢把被子从里屋抱出来扔在沙发上,“今天晚上我睡沙发,你上我屋睡去。”
郁单这才把眼神从电视上挪下来,回头看看一眼卧室,然后看着花谢,“不用了,我睡沙发就好。”
他刚刚已经看过了,花谢卧室里没有电视。
“我睡沙发。”花谢异常坚持。
郁单有些不解,但没问,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给花谢留了一个坐的位置,“我要看电视。”
花谢咬着后槽牙笑了一下,气笑的,生气中还带着一点不可置信。
一个大少爷,消遣方式不是打高尔夫,不是骑马不是看音乐剧,而是看狗血电视剧高冷院长爱上我。
还看的这么津津有味。
啧。
花谢不耐烦的踢了一下沙发,“快点的,明天再看,九点了,现在去洗澡睡觉,不然赶不上九点半睡觉。”
“赶不上就赶不上,又不会怎么样。”郁单不以为然,他做皇帝的时候,可是经常批奏折批到子时,哦不,凌晨一点的。
“会挨打。”花谢拎着郁单拎起来,把毛巾塞他怀里,推到浴室门口,“洗澡,赶紧的。”
花谢把郁单推进浴室,关上门。
墙上的钟表嘀嗒嘀嗒,花谢把电视关掉,又检查了一下门窗情况,确保所有的窗户都关好了。
然后蹲在垃圾桶旁边抽了一根烟,他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答应郁单。
从花谢蹲着的地方可以看见郁单的轮廓,这少爷在浴室里一通鼓捣,中间把灯关掉两次,暖风打开一次,热水器来回三次,之后才老老实实地洗澡。
花谢把烟摁灭在垃圾桶,自嘲的笑了一下,一个废物少爷,能干什么。
时钟走到九点二十分。
郁单关掉水龙头,伸手叩了两下玻璃,“睡衣。”
花谢不耐烦的“啧”了声,“都是男的怕什么。”
“怕你有龙阳之好。”郁单声音淡淡的,但很坚持。
花谢骂骂咧咧起身找睡衣,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还没穿过的递过去。
郁单卡在九点二十九分出来,花谢把郁单推到卧室,然后关卧室门,关灯躺在沙发上,一气呵成。
“咔哒。”钟表走到九点三十。
花谢躺在沙发上,终于松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花谢的床是木板床,已经好些年头了,一动就嘎吱嘎吱响,郁单很久没睡着。
直到后半夜才朦朦胧胧有了睡意。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老大了,郁单走出门,花谢正在院子里浇花。
昨天来的时候没注意,这院子虽然小了点,但是一院子花花草草摆的错落有致,被打理的生机勃勃。
郁单下了两个台阶,把手边的害羞草摸地羞答答合上叶子,才拍拍花谢,“走吧,去吃早点。”
花谢扬手把水瓢扔进缸里,走到水管下面冲手,“少爷吃个火锅都一千六,六十块钱够您吃早点吗?”
郁单走到花谢身边,“从现在到我离开,你所有的花费我都可以九出十九归。”
“行,”花谢关了水管往外走,“那走吧。”
花谢带着郁单七拐八拐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一个满是早点的街上。
“这儿人不多啊。”郁单边走边看。
“被您这十点才起床的人给熬没了呗。”郁单吐槽,“吃什么赶紧的,饿死了。”
郁单往前看了一眼,这一条街都一个风格,小乱差,弥漫着一股豆浆和臭豆腐生孩子了的复杂感,他干脆放弃了,“你随便挑一个吧,我都行。”
他话还没落,花谢就带着他钻进了旁边的小店。
老板显然和花谢认识,三十大几的人了,招呼打的很谄媚,“来了谢哥,还和之前一样吗?”
“老样子,”花谢点头,转身看郁单,“你吃什么自己点。”
“胡辣汤小笼包三鲜豆皮。”郁单快速看着墙上的菜单报出三样。
郁单愣了一下,“行。”
老板笑呵呵的,“三鲜豆皮是我的家乡餐,这里吃的人倒是不多。”
“换换口味,您不是本地人?”郁单朝老板笑了笑,不算很热情,但是他长的帅,很容易就勾起了老板的倾诉欲。
“是啊,隔壁省的,我跟你说,这三鲜豆皮是我一早去买了新鲜猪腿肉做的,里面放了足斤足两的香菇和竹笋,正宗的家乡味,”现在店里人不多,老板一边盛饭一边说,“要不是我老婆家在这里,我可舍不得放弃那么我老家小吃来这里。”
“那您跟嫂子关系还挺好的。”郁单没让话掉地上。
“是是是,我和她大学同学,我们上课的时候……”
花谢拉了个凳子坐下,看郁单表演五好青年,和老板从早市的猪肉说到上门女婿不容易,他怀疑再让郁单发挥一会儿,老板能连他们家的存折密码都告诉郁单,他来这儿吃饭挺长时间了,和老板也算打过交道,但是从来不知道老板年轻时候还跑过马拉松游过冬泳上过乔戈里峰。
花谢觉得郁单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和他相处的时候连威胁带无视,现在又好说话的像清澈小学生,身上一丝戾气也无。
郁单吃饭的时候一口一口,细嚼慢咽,但是吃的不慢,除了吃胡辣汤的时候微微有些皱眉,其他时候都表现的像在吃法国大餐。
郁单吃完饭拿出手机扫码,“28,扫过去了。”
“谢哥您看您还给钱,真是,”老板正和郁单说的尽兴,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拿起袋子麻利装了一笼包子塞给花谢,“这个您拿着,而且我和小兄弟聊的这么尽兴,更不好意思了。”
“行。”花谢接过袋子起身,看向郁单,“走了。”
郁单跟着站起来,一脸谦恭,“那我下次再来,我还想听您上山那些事儿呢。”
老板更兴奋了,一个劲儿拍郁单,“好好好,你下次来我给你打八折!”
花谢和郁单在老板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
“刚刚的饭,11块钱。”花谢在手机上记账,然后抬头问郁单,“接下来去哪儿?”
“坐公交车。”郁单往前走。
“果然是大少爷来体验民生疾苦。”花谢摇摇头冲着郁单喊了一句,“走反了,这边!”
郁单很是波澜不惊的调头。
公交、地铁、火车、高铁,郁单一天之间带着花谢坐了个遍。
中间坐火车的话死后因为郁单没有身份证不能进站,还在车站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用手机下载了12306,然后在温馨服务里找到了临时身份证。
工作人员对于郁单连app在哪里下都不知道很震惊,看着他的脸问他是不是从国外回来的。
郁单一脸矜持地点头。
于是工作人员欢天喜地关爱智障般地教郁单下载app,又亲自给郁单扫脸申请临时身份证,关切的告诉郁单国内这些年发展的很快,估计要适应好一阵。
郁单微笑表示他会加快学习的。
然后坐高铁的时候就已经无师自通的像是坐了一百趟高铁。
花谢心里有说不出的奇怪,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郁单是没体会过民间疾苦来视察,但是行程更多的像是了解世界,郁单甚至会指着公交车上面的站台名问这是什么,指着闸机问刷卡就能开闸机的原理,要不是他知道这少爷已经被打了两个月是个土生土长的商城人,他真的会和火车工作人员一样认为这少爷从小在国外长不适应国内现在的节奏。
但是他没质疑,郁单问什么,他说什么,然后在消费后面报上价格和服务费。
即使两个人只去了最近的城市,回到平安窑的时候也已经下午了。
郁单躺在沙发上喝汽水,这个东西是他在路边看到一个情侣一人一口,勒令花谢给他买的。
花谢平常也不经常出市,现在也有些不想动弹,于是动动手指,“今天晚上不出去了,吃泡面。”
“好。”郁单娴熟的打开电视。
花谢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两桶泡面,“泡面五块,加蛋三块,人工十块。”
“加蛋,帮我泡好。”郁单头也不回。
花谢在厨房煮了两个鸡蛋,剥了壳一边一个放在泡面桶里,然后加热水。
“香辣牛人面和红烧牛肉面,”花谢把面放在桌上,“你付钱了,可以选一个。”
郁单把电视按了暂停键,踱步到餐桌边,掀开两个泡面闻了闻,指着红烧牛肉面,“要这个。”
花谢把面给他推过去。
两个人埋头吃面,一时无言。
花谢是因为饿了,郁单则是觉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便捷又美味的食物。
如果行军打仗的时候能有这个,那一定能平定周边,让大安的领土起码扩大一倍……
等等,自己已经不是皇帝了,还是说点现实的,他抬头看着花谢,“你教我玩手机。”
“什么?!”
花谢太震惊以至于这一嗓子嚎出来才惊觉有些破音了,他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才问出那句振聋发聩的问句。
“你连手机都不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