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与娇气包》Storian

21、第 21 章

　　沈晚星离开后的第一个清晨，周野依旧在鸡鸣声中醒来，他迷迷糊糊地伸了一个懒腰，手触到的地方不是以往熟悉的木制床。睁开眼，望着空荡荡的半边床铺，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经睡在床上了，不是在打地铺。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周野苦笑着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时间说长也不长，但是他却已经习惯了沈晚星的陪伴，昨天晚上，他本该睡回床上，却鬼使神差地又开始打地铺，铺到一半才猛地回过神来，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自嘲地摇了摇头。

　　“真是魔怔了。”周野喃喃道。

　　起身去做早饭时，习惯性地拿出两个碗盛粥，直到盛好第二碗摆在桌上，他才愣在那里，盯着那只多出来的碗发呆。最后他又默默地把那碗粥倒回锅里，独自一人坐在桌边，食不知味地吃着早餐。

　　屋子里安静得让人心慌，以往这个时候，沈晚星总会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从城里的事说到村里他发现的趣事，还总会冒出些奇思妙想的小点子。周野就坐在一边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感。

　　可是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田里的活一如既往地繁忙，周野弯腰干活，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总觉得这个时候身旁应该有个人才对。

　　“小野，想啥呢？”不远处的李叔笑着问他，“之前跟你一起的小娃娃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啊？”

　　“他有事，先回家了。”

　　别看说的这么爽快，周野心里还是藏不住的难过，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下周能再见面，可是既然沈晚星既然这么说了，他自然就信，抱着一个期想，好像干活都轻快了许多。

　　李叔：“别说，小娃娃这一走，咱们都不习惯了。”

　　闻言，周野万分情绪涌上心头，回想到分开的那个时刻，更是觉得不舒服，只得回应着点了点头，然后埋头干活，以图忘记这件事。

　　休息的时候，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上面已经沾了不少泥土，他用衣角仔细地擦干净，确认没有未接来电或新信息后，才失望地把手机放回兜里。回想到以前，他对沈晚星带着手机下田持反对意见，但是对方却总说万一有人着急找怎么办。

　　现在，真是轮到他做这件事了。

　　同样的，在城里的沈晚星也不适应。

　　他终于如尝所愿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可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没有狗叫的声音，没有鸡鸣的声音，更没有周野沉稳的呼吸声。

　　他失眠了。

　　凌晨五点，沈晚星就睁开了眼睛，好不容易熬到睡着的时刻，但没睡多久就醒了，一个月多来养成的生物钟顽固地发挥着作用。他万般无聊的瘫在床上盯着时钟，想着若在村里，这个时候他和周野已经起床，洗漱吃完早饭后就要下田了。

　　现在他却无事可做，真是一点都不习惯了，同时他也在内心唾弃自己，好好的享受生活不过，却想着在村里的日子，真是被改变了。

　　实在受不了了，沈晚星便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看见父母房门还关着，他站在客厅的阳台上，望着远处朦胧的城市轮廓，心里空落落的。这个时间，周野在做什么呢？应该已经在田里忙活了吧，没有自己在旁边帮忙，他会不会太辛苦？

　　等到沈母起床的时候，看见站在阳台上的儿子还吓了一跳，她揉了揉眼睛，惊讶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以往不是睡到吃午饭的时候吗？”

　　“我睡不着了，就起来到处走走。”沈晚星笑得有些勉强。

　　“小心今天没精神，再去躺一会，我马上做早饭，做好了喊你。”

　　沈晚星被推着进了房间，他呆坐在床上，盯着一旁的手机，想着要不要给周野打个电话，但是他又担心打扰，只好把这个想法打消。

　　早饭是他爱吃的，可是沈晚星却没什么食欲。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沈母关切地问。

　　“没有，很好吃。”沈晚星连忙解释，“只是不太饿。”

　　沈父从报纸后抬起头：“今天跟我去公司报到吧，我先把一些简单的活交给你，试着做一下。”

　　在公司的学习其实并没有想象当中的无趣，加上他大学学的也是相关的内容，所以不难上手。公司的同事们也都友善，一切都显得那么顺，但休息的时候，沈晚星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周野，他掏出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

　　“他这时候应该还在田里，不会带手机的。”沈晚星自言自语着，又把手机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田里的周野又一次掏出手机看了看有没有消息，快中午了，沈晚星要休息了吧，他应该可以打电话过去，手悬在空中几秒，最后却按灭了手机屏幕。刚把手机放进口袋，手机就震动起来，周野激动地掏出手机，却发现是推销电话，他只能失望地挂断。

　　几分钟后，他终于忍不住，主动拨通了沈晚星的号码。

　　电话那头正在通话中。

　　周野的心沉了一下，沈晚星在和谁通话呢，是公司的同事还是别的什么人，他摇摇头，试图甩开这些不必要的想法，心里却忍不住泛酸。

　　而此刻的沈晚星也正对着手机皱眉，他好不容易等到休息时间打给周野，却听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提示。

　　“和谁打电话呢。”沈晚星小声嘀咕着，莫名有些不快。

　　正当他挂掉电话准备去接水时，手机又响了，屏幕上显出周野两个字，沈晚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但他没有立即接听，而是等铃声响了几秒，才故作平静地接起电话。

　　“喂？”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很平常。

　　电话那头传来周野低沉的声音：“晚星，是我。”

　　“我知道。”沈晚星说着，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你，你今天怎么样？”

　　“还好，田里的苗长势不错。”周野顿了顿，“你呢？在公司里还习惯吗？”

　　“嗯，挺好的。”沈晚星靠在墙上，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大体上都能很快上手，只有个别有些难度，还在努力学呢。”

　　周野绞尽脑汁想诉说自己很想对方，但是又觉得会不会太突兀，而沈晚星听着电话那头的风声，想象着周野此刻在田里的模样。

　　“我......”

　　“我......”

　　两个人同时说话，沈晚星心跳漏了一拍，他立马整理好情绪：“你先说。”

　　“告诉你一件事，我今天早上五点整就起了，你知道的，城里也没有鸡鸣声，好像身体里已经形成了一个闹钟，之前的我可不是这样的，起来的时候看着房间的布置好像都有些不习惯了。”

　　沈晚星说得含蓄，但周野听出了弦外之音。

　　“我也是，”他的声音轻柔下来，“不太习惯。”

　　沈晚星心里觉得酸酸的，他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想着为什么没有穿梭门，这样他就可以立马去到周野的身边。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好像没说什么，但是又好像说了，都舍不得挂断电话。

　　最后还是沈晚星先开口：“那个，我刚才打给你，你在通话中。”

　　他说得好像是随口一提，但是心里却紧张地等着答案。

　　“啊，那是因为，”周野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我当时也在给你打电话。”

　　沈晚星愣住了，心里涌上一阵喜悦，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随后又为自己的小心思而感到害羞。

　　他抿了抿唇，深呼吸了几口强装镇定：“哦，就是巧合而已。”

　　电话那头的周野笑得更开心了：“是啊，巧合，我们都想着对方，又在同一时间打了电话。”

　　这话说得太直白，沈晚星的脸一下子红了，他庆幸现在是在通电话，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然肯定又要被调侃了。

　　“谁想着你了！”他嘴硬道，“我就是例行检查！”

　　周野低低地笑了声，那笑声透过听筒传来，震得沈晚星耳根发麻：“好，是检查工作，那请问沈检查员，我通过检查了吗？”

　　“勉强合格吧。”沈晚星努力维持着傲娇的语气，却掩不住其中的笑意。

　　两个人又聊了些别的，随后沈晚星突然想到什么，看着外面天气这么晒，立马嘱咐道：“你可得给自己吃好一点知道吗，还有下田的时候，草帽必须带上，别嫌碍事就不带，我会突击检查你的。”

　　周野心里甜蜜蜜的，语气宠溺：“好，我听你的。”

　　这样的对话，太像一对关心彼此的情侣了，可是当事的两个人却一点都没反应过来。

　　眼看聊了挺长一段时间，他们的时间分配也不一样，到点应该去干活了，可是沈晚星却舍不得挂电话，他绞尽脑汁地想还有什么可以问的，却听到周野问：“你是不是该回去工作了？”

　　“嗯，”沈晚星不情愿地应着，“那你......”

　　周野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想我了就打电话，发信息也行，我看到了一定回，”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我会想你的。”

　　沈晚星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像是丘比特之箭射中了心脏，这个木头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红牌，明显是犯规了。

　　“好了好了，”沈晚星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但是周野都没怎么听到，只听到了最后一句，“我也会想你的。”

　　这已经够了。

　　周野：“你晚上可以视频通话吗？”

　　沈晚星有些沮丧：“我可能很忙，不一定有空。”

　　“那我等你有空。”

　　又磨蹭了几分钟，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