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重构》和及并与

6、第 6 章

　　陆朝回到家里的时候造型团队还没到，林穆清跟管家联系了一下，叫他们到时候把人带上来，跟陆朝一起上了电梯。

　　司机把行李送上来以后就下楼了，宽阔的客厅里只剩下林穆清和陆朝两个人。

　　陆朝倒是松了一口气，脱掉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一边微微扬起下巴，手指伸进领结慢慢向下扯开领带，一边向卧室走去。

　　还不忘回头提醒，“穆清，客卧的浴室可以用。”

　　客厅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华灯初上的美丽夜景，林穆清站在客厅中央，望着陆朝离开的方向，感到一阵茫然。

　　其实他可以等陆朝做好造型，直接去到会场的。虽然身上的西服在一天的舟车劳顿之下难免有点褶皱，但这种场合，谁会在意一个助理的穿着呢。

　　手机响了一下，是造型师发来的消息，说他们已经快到了。林穆清回复已经和门卫打过招呼，管家会等在门口带他们上楼。

　　他犹豫了一下，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等待。卧室传来隐约的水声，陆朝应该是在洗澡。林穆清的后背有点僵直，心虚似的把目光迅速移向窗外。

　　过了一阵子，管家发来信息说已经接到了人，问现在是不是可以带人上楼，林穆清迅速回复可以。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不想竟跟来客厅找手机的陆朝撞个正着。

　　陆朝只穿了一条宽松的家居裤，上半身赤裸着，脖子上挂着浴巾，一只手正在擦头发。水珠从他壁垒分明的手臂肌肉上划过，潮湿的水汽铺散在空气里。

　　他看着直直坐在沙发上的林穆清，有点疑惑：“怎么不去洗澡？”

　　“我...我在等造型团队。”林穆清干巴巴地说道，“他们马上就到了。”

　　陆朝从少年时代起就很喜欢攀岩，即使工作再忙，也会定时抽出时间去运动。经年累月的积累下，上半身的线条宛如雕刻一般。

　　林穆清一边强迫自己的目光不要落在不该看的地方，一边在心里祈祷门铃快点响起来。

　　陆朝没说什么，俯身去探丢在沙发上西服外套的口袋。

　　门铃声适时响起，林穆清如蒙大赦，迅速起身去开门。造型师一行四五人，推进来一个巨大的衣架和好几个大手提箱，全部是为陆朝准备的东西。早就听说过陆总的大名，造型团队不敢怠慢，恨不得把工作室都搬到陆朝家里来。

　　再回头陆朝已经消失了，林穆清稳了下心神，轻轻指挥着造型团队避开原有的家具地毯。

　　各种东西设备铺陈开来，很快就填满了空旷的客厅。

　　陆朝再出来时候已经穿上了浴袍，化妆师架好了灯，只等着陆朝落座。

　　陆朝的目光穿过三两站着的人，落在林穆清身上。“现在林特助可以去洗澡了。”

　　林穆清回过神来，点点头，准备去客卧的浴室。这套房子他来过几次，客卧倒是从来没去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那边。”陆朝已经坐好，看林穆清还杵在原地没有动作，抬手指了个方向。

　　发型师手握着吹风机为陆朝吹干头发，轰隆声在耳畔，陆朝微微皱起眉。

　　其实他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但唐美心坚持他代表着陆氏的脸面。一个儿子已经跑到了国外，另一个儿子必须要好好地在人前展示。最开始的几次甚至亲自押着陆朝去造型工作室，发誓要让陆朝成为名利场上最耀眼的存在。

　　试了好几个工作室，最后精心选定这家签了长期协议。陆朝再不愿意，也只能由着唐美心去。

　　陆朝对自己的空间有很强的属地意识，不喜欢外人踏足。自从从家里搬出来以后，一直独自居住在这套大平层里。连陆先偶尔回国来蹭住，都要受几天他的低气压。要不是飞机晚点，时间太过匆忙，他是绝对不会让造型团队进到家里来的。

　　时间紧任务重，化妆师恨不得自己有八只手，好在陆总天生英俊，几乎不需要过多的修饰。这么好的底子，化着化着，化妆师竟然生出一点誓要让陆总艳压全场的豪情来。

　　毫不知情的陆总一边任人摆布，一边看着两个造型助理分工合作，一套套展示可供挑选的搭配。

　　背后传来一些微小的响声，陆朝听见化妆师带来的小助理小声说：“林特助，坐到这里来吧。”

　　手机响了一下，留在林城收尾的同事发来消息。林穆清抱歉地冲小姑娘笑了一下，低头查看信息内容。

　　信息里说工作都已经顺利的处理好了，请示陆总是回公司还是接着驻场，并且委婉地向林特助询问陆总的心情。林穆清看了眼时间，想必对面是自觉这次项目上有大失误，一刻不敢耽误地忙到现在。

　　他站在陆朝旁边，汇报了最新的进展。陆朝思考片刻，让他回复对面接着驻场到第一阶段开始推进再说。

　　林穆清点点头，低头打字给同事。

　　陆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林穆清身上。林穆清穿着浴袍，露出光洁的小腿。客卧里面的浴袍大概也是按照陆朝的尺寸准备的，有点大了。为了避免散落，他还束紧了腰带。

　　肩膀处还有些下落，廓形一路收缩到腰间，前襟的领口也因着尺码的不合适，露出更多的皮肤。

　　化妆师架了好几盏灯，林穆清胸前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白得发腻，有一种瓷器的质感。

　　刚才的小姑娘一直在等待。看他回完了消息，再次招呼林穆清。林穆清冲陆朝点点头，转身向那边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陆朝的喉头滑动了下。化妆师在旁边轻轻提醒他闭眼。另一边林穆清已经坐好位置，规规矩矩地等着被人摆弄。

　　陆朝收回自己的目光。

　　林穆清看看时间，小声地说：“不用给我弄这些，帮我吹个头发就行了。”

　　化妆小助理点点头。她见过林穆清一次，对这个温柔帅气的男人很有好感，“我给你做个头发再修下眉毛，很快的林特助。”

　　椅子都是临时拉出来的，为了借一点架好的灯光，林穆清的位置正对着陆朝的侧面。

　　小姑娘的手灵活地在林穆清的发间穿行，很快就吹好头发。拿着小夹板在他头上动来动去，林穆清几乎能感受到那东西的热量，僵硬着脖子不敢动。

　　大多数时候林穆清都陪唐美心在造型室里等，偶尔有几次留在公司加班或者回家换个衣服，直接来造型室和司机一起接上陆朝去会场。

　　这种被摆弄的体验实在是少之又少。

　　弄完了头发，小姑娘拿出把修眉刀，锋利的刀锋就悬在林穆清的眼睛上方，他更不敢动了。

　　小姑娘凑得很近，专注地持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动作。林穆清感觉到一点冰凉的金属贴在眉头上，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小姑娘立刻伸出另一只手扳住他的下颌：“别动。”

　　陆朝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化妆师后退两步，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他站起身来，转头往林穆清那边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

　　小姑娘的左手扳着林穆清窄窄的下颌，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个人几乎要贴在一起。

　　当事者两位毫不知情。林穆清余光看到陆朝站了起来，知道他已经结束，赶紧询问小姑娘还要多久。

　　“就快了就快了。”小姑娘换成一个眉笔，按住林穆清的脸仔细地画来画去，“哥你眉毛和睫毛都很漂亮，稍微修理一下就很好看了。”

　　那边陆朝已经拿着衣服进了衣帽间，造型师紧跟着等在门外。林穆清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示意她快点结束。小姑娘眼疾手快地抓住机会，又在他嘴唇上涂了些不知道什么东西，才收手放过他。

　　林穆清赶紧站起身，准备好的衣服就挂在旁边。他抓起衣服赶紧跑到客卧换好，再回到客厅的时候陆朝也刚好收拾齐整走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抿着唇，面上有一些紧绷。

　　肯定是时间太久了。林穆清暗自庆幸自己动作快，没有发生那种“老板等我”的惨案。

　　“好了就走吧。”陆朝的眼睛淡淡扫过林穆清和化妆助理小姑娘，后者拿着什么，正在偷偷冲林穆清招手。

　　“好的陆总。”林穆清一边打电话给管家，让他来处理后续的现场，一边走到小姑娘旁边。小姑娘按住他的胸口，在衣领上别上一枚小小的胸针，百合花形状，精致又优雅。

　　“很贵的，林特助。”小姑娘小声说，“记得还给我们啊！”

　　林穆清哑然失笑，跟她道谢。管家已经是上门来了，陆朝穿过一地的混乱，率先向门外走去。

　　林穆清匆匆交代管家协助造型团队善后，再把他们送走。赶紧向门外追去。

　　陆朝已经进了电梯，修长的手指按在开门键上，是一个等待的姿势。

　　林穆清不敢多耽搁，快步走进来。

　　屏幕上的楼层数字在不停变化，小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林穆清看着时间在心里计算去会场最快的线路。

　　很快到达了地下停车场，司机已经等在电梯前。陆朝迈着长腿率先上车，林穆清紧跟在后面，坐上副驾驶。

　　车子平稳地驶出小区，林穆清在手机上点点滑滑，看最新的路况信息。陆朝坐在后面，托着下巴看车窗外的街景。

　　“林特助。”陆朝的声音突然响起，林穆清从副驾驶回头看他，却听到陆朝说：“下次给我换一个造型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