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燃》lynx水割

7、第 7 章

　　我俩都喝多了，一觉醒来日上三竿，黎水没有手机，舅妈嫌麻烦不让黎水填自己手机号，所以老师那的家长信息黎水填的是自己妈妈的电话号，早就已经是空号了。
　　这个点还没去上学老师应该气炸了，黎水又惊又怕地收拾书包，他知道自己免不了一顿毒打，还得在门口站一个星期，我把书包抢过来让他再躺会，拿出笔袋里卡片上的班主任电话号，然后转身跑出门飞速下楼，在楼下捡到一个大姨，给大姨一百块钱，让她冒充黎水舅妈给老师打个电话，说黎水晕倒了，需要请两天假。
　　然后拎着豆腐脑肉夹馍上楼，告诉黎水我解决了，咱能放两天假！黎水高兴地捏住我的脸。
　　我说哎哎哎，你怎么没大没小呢。
　　黎水笑道，水没大没小啊，你不是十四吗，小屁孩。
　　我翻了个白眼说我心理年龄比你成熟，黎水耍赖，说听不见听不见，小屁孩过来让哥哥亲一口。
　　我知道黎水开玩笑的，但我故意把脸凑到他嘴边。
　　用出小孩的优势，一脸无辜又真诚地问他，哥哥，不是要亲我吗。
　　黎水沉默了半晌，嘴唇蜻蜓点水一碰，我都没感觉到，他就转身吃豆腐脑去了。
　　小黎水太纯情了，可爱，想吃。
　　吃完饭他写了套卷子，有点低落，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初二开始，脑子就变慢了，现在已经完全影响到学习了，干什么都会走神，而且上课听老师讲明明很认真，每一个字都听见了，但需要在脑子里反应一下才能组成一句话，然后再理解，然后就会发现老师已经讲完了，做题也是，每一个字都认识，但是要看好几遍才能组成一句话，理解这道题的意思。不光如此，记忆里下降得也非常明显，以前明明什么都看一遍就能记住，现在要背好几个小时，所以成绩一直在下降。
　　他还坦诚的告诉我，因为之前中考考的不错所以在第一考场，那612分靠抄第一考场同学抄到了不少分，实际水平也就580左右，而且越学越难，他会越来越低，越努力越追不上。
　　我明白他这是抑郁症的脑雾问题，我知道黎水聪明，上高中确实学的内容吃力，但黎水很努力，他本不应该是这种学习效率。
　　于是我说，这样吧，今天正好有时间，陪我去医院吧，我药吃没了，我得开点，顺便给你也拿点补脑的，天天这么学脑子都累坏了。
　　黎水想了想，说行。
　　然后我俩就根据地图去坐了大巴车，到市里花了一个小时，进市里我没感觉和镇上有什么太大区别，查了一下，这连麦当劳都没有。
　　我在市医院的神经内科给我俩都挂了号，这边没有心理科和精神科。
　　我说了我的症状和一直吃的药，他干净利落给我开了药，然后我让黎水出去，说我要和医生聊点私密的，黎水出去后，我拿出给黎水挂的号，跟医生说了黎水的情况，他给黎水开了检查，我交完费带黎水做检查，黎水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你不是感觉脑子笨了吗，查查脑子去，他说，很多钱吧，我放假打工赚了还你，我说行行。
　　我和医生拿到检查报告都皱起眉，脑功能检测全是蓝色数字，箭头向下，我唯一能看懂的是多巴胺，正常区间40.5-151.3，黎水只有6.1，这换谁谁能开心起来啊。
　　还有那个心理测评表，基本都九十几分接近满分，医生直接打了个重焦重抑的报告，黎水拿着报告问这是什么意思，我说等我回家给你解释。
　　医生开了舍曲林，丁螺环酮，劳拉gei黎水，让他半个月复诊一次。
　　出了医院我就把药按照剂量怼他嘴里了，大巴车上我告诉他，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吗，你现在生病了，黎水，生病让你的脑子变慢了，让你很难受，让你手抖，让你厌食，我们乖乖吃药，慢慢就会好了，他倒没在意这个，只是死死盯着账单，然后翻了下兜，看着自己兜里最大面值的十块钱和一堆钢镚，憋了半天说出来一句，我打完工还你，我说好，欠着吧，不着急。
　　看他的反应，黎水那么聪明，我那天说完，他其实就知道自己生病了。
　　只是我没想到，十六岁就已经是重焦重抑。
　　他知道吃药就能好起来之后明显心情好了不少，跟我说有胃口了，所以晚上我带他去吃烧烤，他还是吃不了几串，但是热热闹闹地氛围让他看起来有了不少人气，他喝着冰啤酒打着嗝，我看着他红润的脸，感觉特幸福。
　　我早注意到我们后面那桌是一帮未成年的社会闲散青年，染着黄毛，身上有花臂，小孩们中间有一个刀疤脸胖大哥，应该是这帮小孩在道上认得干爸。
　　终于等到黎水去厕所了，我走到那桌面前，从包里拿出一千块钱递给光头，光头给我递根华子。
　　黎水回来后，我已经拎好包，跟他说结完账了打完包了，回家早点睡觉吧，他说好，我走在他后面，他推开门的时候，老大哥在后面喊了一句，放心奥老弟，事儿肯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的。我回头冲他笑了一下，转身跟黎水回家了。
　　第二天，黎水在家做题，我买午饭的时候给他买了个vivo，这地方我只找到一家vivo旗舰店，回家告诉他二百块钱买的，他说他用不着让我退了，我打开手机网盘提前下载好的网课，说这样你学习就方便了，跟不上的地方可以回放，还能在手机上搜解题步骤，增加学习效率，我这是投资，等你考上好大学养我呢。
　　他看了看名师网课，然后欣然接受了，晚上告诉我他真的做卷子效率变高了很多，我摸摸他脑袋说，我就知道我们阿水最棒了，他打掉我的手让我滚一边去。
　　转天就要上学，为了保证他充足的睡眠，九点我就没收手机让他上床睡觉，他很乖，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我去给他送零食吃，他似笑非笑看着我，说，老戴让人套麻袋打了一顿，然后扔河里了，监控死角，找不着是谁打的，老戴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我说对啊，天道好轮回啊，
　　他像小狐狸一样狡黠地凑近我，说，真是天道好轮回吗？嗯？辛天道？
　　我说，是啊，黎轮回。
　　他反应了一下，然后从栏杆伸出手给我一拳，说，怎么，天道大英雄好我这口？
　　我说对啊，不然我他妈给你当牛做马？
　　他愣了一下，然后跑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不是这黎水，二十二岁就是老色批了，怎么tm十六岁是纯情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