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对狙：重生之我的第二人格是宿敌（原耽）》微语岚亭

10、告白

　　白日的顾吟安，依旧是为正义奔波的律师，但处理案件时，脑海中会不自觉闪过顾解意式的、更为冷酷却也更为高效的逻辑推演；夜晚的顾解意，依旧是游走于黑暗的“蜉蝣”，但在执行那些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任务时，心底会偶尔响起顾吟安对于生命底线和程序正义的诘问。

　　他们不再仅仅是共生体，更像是两个背对背作战的骑士，共享着同一片战场，抵御着来自外部（“白刃”及顾吟安追查的犯罪集团）和内部（意识融合的排异与风险）的双重压力。然而，“白刃”的网，收得更紧了。

　　顾解意能明显感觉到组织对他信任度的下降。审查更频繁，分配的任务也越发危险和肮脏，像是在进行最后的测试，又像是要将他最后的价值榨干。他知道，自己和顾吟安的时间不多了。

　　转折发生在一个看似普通的夜晚。顾解意接到指令，前往“白刃”一个位于地下深处的数据中转站，进行例行维护和数据备份。这本是一项低风险任务，但顾解意凭借其顶尖的直觉和对组织行事风格的了解，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这次任务，我独自处理。”在出发前，他对脑海中的顾吟安说道，语气是罕见的凝重，“你保持深度沉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苏醒，不要试图连接。”

　　顾吟安立刻察觉到了异常：“有危险？”
　　“不确定。但感觉不对。”顾解意没有隐瞒，“‘白刃’可能已经……不再需要‘蜉蝣’了。这或许是清除计划的一部分。”
　　顾吟安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高烧中感受到的那些关于束缚与恐惧的记忆碎片。“……你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沉睡。如果我……回不来，这具身体会由你的潜意识主导。忘掉关于我的一切，继续做你的顾吟安。”顾解意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像是在交代一件与己无关的后事。

　　这种交代后事般的语气让顾吟安感到一阵尖锐的心悸和……愤怒。他不想听这种话。
　　“顾解意，你……”
　　“执行命令，顾吟安。”顾解意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属于“蜉蝣”的绝对权威，随即强行引导顾吟安的意识进入深度沉眠状态。

　　然而，顾解意预料到了危险，却低估了“白刃”的决心和手段。

　　数据中转站确实是一个陷阱。当他踏入核心区域时，厚重的合金闸门轰然落下，将他彻底封锁在内。并非物理攻击，而是更为可怕的——强效意识剥离力场！这种力场是“白刃”针对叛逃者和失控实验体开发的终极武器，旨在将目标意识从载体中强行剥离、捕获或直接湮灭！

　　剧烈的、仿佛灵魂被寸寸撕裂的痛苦瞬间席卷了顾解意！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投入了高速离心机，正在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从他早已熟悉的、与顾吟安共生的这具身体中硬生生地扯出去！

　　“呃啊——！”即使在深度沉眠中，这种直接作用于意识本源的剧痛也穿透了屏障，让顾吟安猛地惊醒！

　　他“看”到的，是脑海中那片代表顾解意的意识领域正在剧烈地扭曲、震荡，光芒迅速黯淡，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散！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顾吟安——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失去”顾解意的恐惧！

　　“顾解意！”他在意识中嘶声呐喊，试图靠近那片濒临崩溃的区域。

　　“别过来！”顾解意残存的意识发出尖锐的警告，充满了痛苦与焦急，“力场……是针对我的……你会被波及……回去！”
　　“不！”顾吟安前所未有的固执，他调动起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量，不是去争夺身体，而是不顾一切地、笨拙地试图稳固顾解意那正在消散的意识，“我不能看着你消失！”

　　他感受到了那股剥离力量的恐怖，那是一种绝对的、冰冷的、要将存在本身都抹除的恶意。他也感受到了顾解意意识深处那份决绝的、准备独自承受一切的孤独，以及……在意识最深处，那份被他死死压抑着的、对于“生”的渴望，对于……“他”的留恋。

　　在生死边缘，在意识即将被彻底剥离的刹那，所有伪装、所有顾虑、所有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身份、立场、理念差异，都变得苍白无力。

　　“顾解意！”顾吟安用尽全部的意识力量，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缠绕”住那片即将消散的光芒，将一份清晰无比、不容置疑的意念传递了过去，冲破了所有阻隔，直抵核心：
　　“看着我！我不准你消失！你听到了吗？我不准！”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是宣告。带着顾吟安式的、近乎蛮横的执着和……一种从未有过的、炽热到烫伤灵魂的情感。

　　这股纯粹而强大的意念，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如同溺水时最后的空气，让顾解意濒临涣散的意识猛地一颤！

　　他“看”向那片不顾一切想要拉住他的、属于顾吟安的意识领域，感受到了那份毫无保留的、灼热的……他在漫长而冰冷的生命中，从未敢奢求过的情感。

　　一直以来的压抑、伪装、理智的权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在意识剥离力场的巨大噪音和痛苦中，顾解意用尽最后的力量，做出了回应。那不是冰冷的计算，不是嘲讽的言语，而是同样赤裸的、颤抖的、带着绝望与希冀的坦诚：

　　“顾吟安……我……” 他的意识波动剧烈，如同风中残烛，却努力地、一字一句地，将那份深埋心底、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情感，捧了出来，“……不想离开你。”

　　短暂的停顿，仿佛跨越了一个世纪。然后，是更加清晰、更加坚定的，如同最终审判，又如同神圣誓言的告白：

　　“是……我爱你。”

　　这简单的三个字，如同惊雷，在两人共同的精神世界中炸响！它驱散了部分剥离力场的冰冷，照亮了彼此灵魂最深处的角落。

　　没有时间羞涩，没有空间犹豫。在告白响起的瞬间，一种奇妙的共鸣发生了！

　　或许是极致的危险激发了潜能，或许是毫无保留的情感达到了某种临界点，他们之间那一直存在却从未完全调和的意识频率，在这一刻产生了惊人的、和谐的共振！

　　原本抗拒剥离力场的两股独立意识力量，在“爱”的宣言下，不再是简单的相加，而是产生了某种质变，如同两种不同的化学物质在特定条件下发生了剧烈的协同反应，爆发出远超各自总和的力量！

　　一股柔和却坚韧无比的光芒，以他们意识交融的核心为原点，猛地扩散开来，暂时抵御住了那股恐怖的剥离力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也超出了“白刃”的预料。力场发生器发出了过载的嗡鸣声。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顾解意凭借其顶尖的科学家本能，瞬间分析出了力场的一个微小波动漏洞！

　　“东北角！能量节点！”他快速将信息传递给顾吟安。

　　无需多言，两人的意识在共鸣状态下几乎同步。顾吟安立刻理解了意图，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量，毫无保留地交由顾解意主导。

　　顾解意操控着身体（此刻身体因意识冲击而剧烈颤抖），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冲向那个漏洞，将身上携带的一枚微型能量干扰器（他习惯性携带的自保手段）精准地投掷过去！

　　“轰——！”

　　干扰器引爆，力场瞬间失衡，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缺口！顾解意没有丝毫犹豫，带着顾吟安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身后是爆炸的火光和刺耳的警报声。他不敢停留，凭借着对基地结构的熟悉，在迷宫般的通道中亡命奔逃。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甩掉了追兵，暂时躲入一个废弃的通风管道深处。黑暗、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急促的喘息声，以及……在脑海中回荡的、那石破天惊的告白所带来的、死寂般的沉默。

　　刚才在生死关头，情感压倒了一切。此刻暂时安全，巨大的羞赧、无措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火山喷发后的灼热与悸动，才后知后觉地席卷而来。

　　顾吟安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脑海中，顾解意的意识也蜷缩了起来，散发着一种近乎蒸熟的热度和平日绝无可能出现的……慌乱。

　　良久，顾吟安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极其轻微，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在寂静的意识连接中响起：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回应他的，是更长久的沉默，以及顾解意意识中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窘迫。就在顾吟安以为他会再次缩回那冰冷的壳里时，他却听到了一个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回应，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别扭的坦诚：

　　“……嗯。”

　　仅仅一个字，却让顾吟安的心中瞬间被一种巨大的、酸涩而又无比甜蜜的情绪填满。他想起仓库夜袭时顾解意失控的保护，想起高烧中他脆弱的依赖，想起平日里那些别扭的关心和默契的配合……

　　原来，那些看似敌对与冲突的背后，早已埋下了深情的种子。

　　他闭上眼睛，靠在冰冷潮湿的管道壁上，嘴角却难以自抑地，缓缓勾起了一个清浅而真实的弧度。他在意识中，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回应了那份告白：

　　“顾解意……我也是。”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最简单直接的回应。但这六个字，却仿佛拥有千钧之力，彻底敲碎了横亘在两人之间最后的心墙。

　　黑暗中，顾解意的意识微微震颤了一下，然后，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而平和的气息，缓缓弥漫开来，将两人紧紧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