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与风铃》喵喵皇

11、橙色的信号

　　自那个晚自习的发现后，闻悦感觉自己仿佛握住了一个秘密开关。她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周砚与那支橙色荧光笔之间微妙的联系。

　　她故意将笔放在更容易拿到的地方，笔尖朝向他那一侧。她假装不经意地离开座位，去书架取书，或是和前排的唐觅讨论黑板报的草图。每一次，当她回到座位时，都会敏锐地捕捉痕迹——有时是笔的位置发生了毫米级的偏移，有时是笔帽松紧度的细微差别。

　　最确凿的证据发生在一个周四的下午。

　　她刚从老师办公室回来，远远看见周砚正低头在她的数学作业纸上写着什么。她的心瞬间提起，脚步放得更轻。走近了才看清，他是在帮她订正一道错题，用的正是那支橙色荧光笔。他写得专注，甚至没察觉她的靠近。

　　直到他的笔尖离开纸面，她才故意发出一点声响。周砚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将笔放回原处，语气平淡：“这道题的辅助线你画错了，正确思路我标在旁边了。”

　　“谢谢。”闻悦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坐下时目光扫过那道醒目的橙色批注。他的字迹比平时更工整，波浪线画得格外流畅。

　　她几乎能想象出，他如何趁她不在时，拿起她的笔，在属于她的领地里留下标记。这个认知让她的耳根持续发烫。

　　期中考试临近，班级里的气氛明显紧绷起来。某个午休，闻悦被一道物理电路难题困住，正对着复杂的电路图皱眉，周砚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这里。”

　　他伸手指向图中某个容易被忽略的节点，指尖在图纸上停留了一瞬。闻悦顺着他的指引看去，思路豁然开朗。

　　“原来关键在这里！”她恍然大悟，感激地看向他，却发现周砚的视线落在她摊开的笔袋里——那支橙色荧光笔正安静地躺在最显眼的位置。

　　他的目光停留的时间超过了正常范围，直到闻悦轻轻咳嗽一声，他才倏然移开视线，耳廓泛起熟悉的淡红。

　　这一刻，闻悦终于确信——那不是她的错觉。

　　她鼓起勇气，在下次周砚去办公室问题时，迅速从笔袋里取出那支荧光笔，在便签纸上画下一道小小的波浪线，悄悄夹进他摊开的物理书里。

　　这是一个大胆的试探。一个橙色的，只属于他们之间的信号。

　　她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也许他会假装没看见，也许他会觉得她莫名其妙。

　　但当周砚回到座位，翻开书本看到那张便签时，闻悦清楚地看见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他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继续写着作业。

　　然而在他接下来解题的半小时里，那张橙色的便签始终摊开在他的课本旁，像一枚无声的勋章。

　　放学铃声响起时，周砚收拾好书包，起身离开。闻悦有些失落地整理着桌面，却突然在自己的铅笔盒下，摸到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

　　她心跳加速，小心翼翼地打开。

　　纸条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用橙色荧光笔画下的、一道与她如出一辙的波浪线。在波浪线的末端，轻轻连着一个微小的箭头，指向窗外——那里，初秋的梧桐叶正被夕阳染成灿烂的金色。

　　闻悦紧紧攥着这张纸条，感觉整个教室都被那抹橙色点亮了。

　　这条隐匿的轨迹，终于收到了第一个清晰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