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海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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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踏出小木屋，阳光照在沙滩上，天空彻底放亮，海风吹散人的困顿。
五人站在在海边，漆黑的潮水一层一层往岸上卷来。
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气息，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和衣襟。远处，许德拉上站着一个人，他看向他们站的地方，绅士的举起手中的红酒杯，是达米安。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在那的，或许一直在船上，裴乐屿怕赵为民受到二次伤害，猛地回头，那里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哪有一点小木屋的痕迹，好像做了个梦似的。
景和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试图用掌心的温度安抚他，却感觉到一阵黏腻的湿意。他低头一看，发现裴乐屿的手掌已被指甲划破，鲜血正顺着指缝缓缓渗出，染红了两人交握的手。
景和心头一紧，目光中满是疼惜，轻声安抚道：“小屿，看着我。”
“禾禾，我......”他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时辞凝视着他，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真正愚蠢的人，才会让愤怒支配自己的理智。”这种时候就是要刺激一下他。
“我知道了。”
章磊看着垂头丧气的他，活像霜打的茄子：“等逮着达米安，我陪你一起收拾他，成不？”
洛云：“要杀吗？”
轻音被她握在手中，枪尾上紫色的蝴蝶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时辞有些头疼的看着他们：“都正经点。”
达米安缓缓下了船，身后跟着一个秃顶老头：“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请来的海域专家，正在研究黑海恢复的项目。”
“我姓米，叫我米博士就行。”他从兜里掏出几张名片：“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
达米安漫不经心地用皮鞋尖拨弄着沙滩，细腻的沙粒随着他的动作扬起，在鞋面上蒙了一层淡淡的金褐色。
“听说你在狩猎游戏中拿了第一，上次没来得及恭喜你。”达米安微笑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当时我还以为侥幸获胜，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真是令人敬佩。”
时辞淡淡地回应：“谢谢。”
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仿佛有股无形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达米安的目光转向裴乐屿，又瞥了一眼洛云，语气中带着一丝无辜：“你的朋友还真是有些奇怪。”
裴乐屿的眼睛还有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洛云察觉到他的目光，迅速将手中的轻音藏到身后，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她悄悄看了时辞一眼：只要达米安敢对时辞动手，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时辞不等他发问，便主动开口道：“怎么，难道第一名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不都是获得上船的资格吗？”
达米安一下子笑出了声：“哈哈，你是第一名啊！怎么会问我？傻了？”
时辞也跟着笑了一声：“呵，我以为是你傻了。”
章磊白了他一眼：“童话故事大赛他要是去，第一名准是他。”
几人默契的跟在时辞和达米安身后，往许德拉的方向走去。
“我听说这几次的第一名他们的身份牌和别的获胜者不一样呢。”达米安语气轻松地，像是在和朋友聊一件普通的八卦一样：“他们的身份不是里面的任何一个角色。”
他缓步走在时辞身旁，目光不时落在他的侧脸上。
“那么，你觉得呢？”时辞微微勾起唇角，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在阳光下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反将问题抛了回去。
达米安故作伤脑的样子，皱起眉头：“啊呀呀，旁边站着个第一名，我要是说错了，岂不是要被笑话。”
他摇摇头：“不不不，我可不猜。”
几人一路交谈，不知不觉已行至船下。船身上，九头蛇的浮雕盘踞其上，走近一步，眼睛便转动一个弧度，最终定格在中央贪婪地看着时辞。
达米安忽然停住脚步，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时辞脸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不过，你的面具很特别，人鱼尾巴的纹路……很漂亮。”
说完，他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地登上船。
“他这话什么意思？”裴乐屿凑上前，压低声音道，“这船不是他的吗？狩猎游戏的规则肯定也是他设计的。按理说，面具和身份这些信息，他要想知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时辞没有立刻回应，脑海中回放着达米安刚才的神情和动作——他说那句话时，手指一直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边，他在压制他的焦躁。
显然这件事偏离了他的计划，他很生气。
“走吧，再上去一趟。”既然达米安顺着往这边走，那他们也就顺水推舟。
就算达米安的本意并非如此，但......那又怎么样。
景和皱了皱眉，他低头看了看裴乐屿，担心状态会受影响。他犹豫片刻，低声问道：“小屿，你可以吗？”
裴乐屿摆了摆手，扬起笑脸，语气轻松：“禾禾放心，我没事！”
时辞递给他一个蛇头塞的小瓶。
“这是什么？”裴乐屿接过瓶子，挑了挑眉，语气夸张，“你不会把游戏里的毒药偷来了吧？”他的情绪转变得极快，仿佛刚才的紧张和不安从未存在过。
时辞有些无语：“怕你没了。”
裴乐屿虽然在祈愿谷声名显赫，不少组织都曾向他抛出橄榄枝，但他这种的性格在团队里反而会限制他的能力。尽管有景和在身边，他不会带着景和冒险，但时辞还是不放心。
达米安惯会花言巧语，裴乐屿容易陷入情绪怪圈，稍有不慎就可能被牵着鼻子走。
时辞没理会裴乐屿在身后的嘟囔和抱怨，转头看向身旁的洛云，淡淡道：“走吧。”
洛云瞥了裴乐屿一眼，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
达米安慵懒地倚坐在高座上，指尖夹着一支烟，缓缓吐出一缕白雾。他冷眼俯瞰着下方的人群，看着他们为了微不足道的利益争得面红耳赤，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真是无趣。”
身旁的男侍从立刻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微微躬身，语气谦卑讨好：“主人，奴仆想到了一个新的节目，或许能让您提起兴致。”
达米安闻言，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挑起侍从的下巴。他的眼尾微微下垂，那张清纯无辜的脸上却挂着与气质截然相反的谄媚笑容。一阵烟雾扑倒脸上，他微微闭了眼，听见男人：“不错。”
“主人高兴，奴仆也高兴。”
说完，他拍拍手，底下的鱼圈发出嗡嗡的机器声，接着墙壁的水管里流淌着水声：“放水！”
鱼圈里突然升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到人的膝盖，那些人茫然了一阵，接着便四处逃窜，疯狂扒着石壁，看着高位上的男人，嘴里拼命地尖叫，祈求他放过自己。
达米安看着鱼圈，眯眯眼没找到人：“阿丽去哪了？”
角落里一双眼睛亮了亮。
自从上次过后，便再也没见过她了，本以为是被扔到鱼圈里了，但是现在却没看到人影，他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吸完最后一口烟自己回答：“可能死了。米博士呢？”
“在实验室。”
“走去看看。”
男侍从吩咐道：“别都弄死了，不然主人以后的节目谁表演！”
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工人连连点头：“是，是。”
男侍从看了一眼他的左臂：“一只手还怪有劲的。”
达米安来到底层尾房。
“根据近期的研究，海水中的放射物质正在减少，不过......”米博士小心地看了男人一眼：“不过我们发现导致海水主要原因是繁华中心的工厂排放污水导致的。”
当初达米安看中鱼人岛就是因为靠海，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有想把脏水排到里面，奈何储藏室储藏不下了，只能将其排放到海水。
“哦？”达米安微微挑眉，语气轻扬，尾音拖长，带着一丝危险的气味。
米博士立马低下头，额头的冷汗顺着眼尾的褶皱流下来：“我说错了！是......是献祭！对！明天献祭之后，海水肯定会变清澈。”
“这次的海神夫人选的是个男孩，肯定有意义！”他大声的解释道，生怕下一秒变成海神的养料。
“米博士，放轻松，我相信你。”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好好准备。”
“是！”
送走达米安，米博士立马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准备献祭的东西。
“博士，我们搞科研的不是唯物主义吗？”
“哪那么多话！”
——
“二层吧台我找到了一个员工牌，应该是他掉的。”时辞拿出一个牌子。
“米非焱。怎么感觉这个姓好耳熟？”章磊看着这个名字，挠了挠头。
洛云提醒道：“米博士也姓米。”
“能上着艘船工作，也不可能是普通人。”时辞回头看了一眼吧台：“走吧去底层看看。”
二层没什么特别的，时辞打算去看看赵为民说的那个鱼圈。
底层的并没有过多的装饰，上面富丽堂皇，下面粗陋寒酸，只有高位处的那把椅子，真皮在射灯下泛着光泽，扶手处镶嵌的玫瑰金铭牌若隐若现。
还没下到船底，只是在拐弯处，就听见了嘈杂的吼叫声，混乱烦躁，嘶吼与哭泣声冲击着大脑皮层，时辞加快脚步，洛云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自从见到谈凝后，他想起了很多事，他们的小木屋，谈凝的花店，还有他对杀戮与破坏的反感也越来越强烈。
“饿！好饿！”
时辞看着眼前的情景瞳孔微缩，被水淹过之后，一层位于穿的底部，是最冷的地方，鱼圈中的人冻得瑟瑟发抖，时辞看见，一位母亲把自己的手塞到小孩的嘴里，鲜血从嘴角流出来，母亲表情没有一丝波动。手被拿出来，还有一跟小拇指。
时辞眼眶瞪的发酸，有什么东西要破出心脏。
‘你为什么要救那些愚蠢的人类？’
‘这是我的职责！’
“这是我的职责。”时辞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时辞！”洛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你清醒一点！”
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洛云比谁都清楚，时辞早晚有一天会想起所有的事。可她宁愿他永远活在当下——那些过往太过沉重，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章磊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有些无措，裴乐屿和景和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你这什么大学同学，他俩认识你不知道就算了，连好朋友的情绪都不知道。”
景和小声问他：“你是他同学，那他失忆你知道吗？”
“知道啊。”那次时辞没认出他。
“那他以前是有什么相似的经历吗？”景和以为他和裴乐屿一样也是触景生情，能让这么一个淡人如此，必然和记忆相关。
章磊挠挠头，眉头皱起：“啧，我感觉我也像是失忆似的，一问有关时辞的记忆我就想不起他曾经的事。”
裴乐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狠狠地给他后脑勺一下。
突然，一道刺目的光划破黑暗。水管后猛地窜出一个身影，那人衣衫褴褛，眼神涣散：”阿丽！你看见我的阿丽了吗？”
这声呼喊如同一记惊雷，将时辞从混沌中震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抹了抹眼角的泪，很快调整好情绪。
裴乐屿用灯笼眼照了回去：“是姚贤！”
时辞看他脖子上的青丝，声音还有点沙哑：“我可以帮你找到她，但是作为交换，这个得给我。”
姚贤握紧青丝，他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眼睛红红的像一朵桃花一样好看，阿丽也好看，那就是好人。
他缓缓点头，手指颤抖着伸向颈间的青丝。就在即将触及时，却又猛地缩回手：”先给你这个，剩下的...等找到阿丽再给你！”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执拗，又有几分不安。
时辞欣然接受
裴乐屿有些不理解：”这可是他的手臂啊！”
“很简单，”时辞淡淡道，“没有阿丽，这些对他而言不过是无用的躯壳。”
“哎呀呀，被发现了！”达米安夸张地捂住嘴，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他故作沉思地托着下巴：”正好鱼圈里缺几个演员，就你们吧。至于这个残臂的...”他阴冷一笑，”扔井里做贡品正好。”
话音未落，四周阴影中突然涌出无数人影，将众人团团围住。洛云眼神一凛，轻音化作枪落入手中，枪尖泛着冷光。
她侧身挡在时辞面前：“四个方向。”
时辞无奈地笑了笑，弱好像成了别人的刻板印象。但是他好像又有了答案，这不只是他的职责，这是他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海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