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Ending 1.仅为你一人而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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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太阳从东方的山脚下渐渐爬上来照耀着亚洲的东方那片大陆，微微露出朝阳的道路上出现一男一女的身影。
“我说啊……你是怎么突发奇想要来看看我的故乡的啊？这里可是我出生的一百多年前哎！况且还不是一个次元……”女子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男子，睁开时双瞳的颜色却极为特别——左眼漆黑，右眼碧绿。她用手背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水，与此同时被掀起的刘海下能够看见淡淡的两排圆孔状疤痕。
男子右眼隐藏在眼罩之下，左瞳则如女子的右眼般碧绿，只见他抓了抓自己的红发，满脸无辜地回答：“是小静你说这个时候中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的啊，现在既然你是书翁，那不就肯定要来记录历史的发展吗？看故乡只是顺便啦顺便！记录才是正事撒~！”
看着他一脸嬉笑的样子，累到不行的慕容静一时也懒得吐槽他。为了这个“顺便”两人整整多走了一个星期的路程，浪费了多少体力多少时间多少金钱，浪费就是犯罪啊！
“我整天忙的不行哪里有什么美国时间去记录历史啊！？而且还是义务劳动！无视所有法定节假日也没有婚丧孕产假，这也就算了，不光车费食宿费不报销，连工资都没有！书翁的上司是谁啊？我要去劳动局告他告到死……”话到这里，慕容静突然感觉手被人一把抓住。抬头，对上的是红发男子一脸不安的神情。哦对，那个字是禁忌呢……
最终之战时，眼前这个家伙擅自开启生命契约，将她完好无损地保护在其中，自己却逞英雄般地冲上前方。救援赶到时他已经倒下了，将恢复记忆的慕容静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于是女子再三恳求科姆依将男子的书翁之眼移植到自己的右眼中，说是奇迹也好，说是19世纪的医疗设备低下也好，就在她将书翁之眼移植成功之时，那家伙也再度出现了微弱地生命迹象。
受伤过重造成的假死现象。
这是护士长她们做出的唯一能够让所有人勉强接受的解释。
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想起拉比的事情，只是还将他当做“前代书翁”而已，自己所爱的人不存在于所记录的历史之中自然也就不会出现什么偏心一类的问题，慕容静虽然不情愿，但也依旧负责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在那之后伤好的拉比就一直跟在她这个半吊子书翁小姐的身边周游世界，先不说在圣洁都消失的如今自己本身还没有学会其他自保的身手，最关键的是她根本就不会使用书翁之眼，不，根本就是一点天赋都没有！而这一切在这个万能的人肉使用说明书面前就不会构成任何威胁了。所以他陪在她的身边，无论是什么地方，他还一如记忆中那样和自己说笑，偶尔想出一些坏心眼的恶作剧。
但是……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在拉比面前，“死”这个字是禁语，他最为恐惧的便是这个，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她慕容静的死亡。
慕容静想到这里用力地回握起拉比的手，笑着道：“我就在这里，活生生地在你身边。”战争或多或少都会给长期豁出命去战斗的战士们留下心里阴影，拉比他这样已经很万幸了。选择血液除魔的驱魔师最多活不过40岁，如今已经24的慕容静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在自己剩下为数不多的寿命内将他这份心里阴影治好，但这已经够了……至少他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并且在我身边。
“……嗯，是撒！”看男子的情绪渐渐恢复正常，慕容静牵着他的手笑闹着走向前方的旅店，直到走进店门才松开。
“欢迎光临，两位这是要住店吧？”似乎是没有料到一大清早就有客人，柜台上的老人愣愣地看着他们半晌才想起来打招呼。
“我们要两件客房，住的时间不长，凑合一点也没关系。”慕容静微笑着回答。
“对了对了，顺便告诉我们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吧！土特产啊，有名的古遗迹啊……只要是有趣的什么都行撒！”拉比也凑上前颇为期待的样子。看着他的表情，女子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回归平时的状态了，下次一定要小心不能再说出那个字了。
不知是不是走累的有些体力透支，慕容静在二楼安顿好房间后就直接扑倒在床上睡着了，连敲几次门都没有回音的拉比轻轻推开门，看着整个身子横在床上的女子哭笑不得。在他将慕容静安顿好盖上被子的时候，旅馆的老板拿来了一张简易手绘地图走上来。
“这上面圈出来的地方是闹市区和街道，等那位小姐醒了你们就去转一转吧！但是现在世道不是很太平，你们要小心一些，被卷进什么麻烦里就不好了。”老人将地图递给拉比，好心的提醒。
“哦！谢谢啦！”
看着一脸灿烂笑着道谢的拉比，老人沉默地盯了好一会，犹豫片刻后轻声道：“这样问或许很奇怪，你是不是已经没有自我了？你刚刚进门时我就能感觉到，你似乎很久以前就失去了自我，却残留着一个唯一的意志，只是靠着那个份意志操纵着身体会动会说话的。”
噗通！
原本就是浅眠的慕容静早在拉比敲门时就已经被吵醒了，开始的打算是准备伺机吓唬男子一下，但是却被旅店老板打断，现在所说的话更是让她睡意全失。暗自握紧藏在被子里的手，慕容静努力继续装睡等待着拉比的回答。
“……我的存在，早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但是啊……即便如此我也依旧有想要保护的人，”脸颊有什么温暖的东西附在上面，慕容静始料未及地颤动了一下睫毛却听到熟悉的声音轻笑一声，接着说，“她很坚强，坚强到我都自叹不如的程度，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会记得，在夜深人静的星空下，明明应该一直微笑的她曾经为了我而偷偷地伤心哭泣。”
温柔的话语清晰地落入慕容静的耳中，鼻尖一阵酸涩，深知已经暴露的她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这么做的拉比的微笑：“醒了？早安，小静。”
老人将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许久，最终叹口气转身离开。
中午随便找了一间酒家吃过饭，两人按照地图的指示在闹市区的公园内压马路消食，纵使是在驱魔的世界，拉比的红发在人群中还是有些过于显眼，两人走在路上总有人不断看向这边。男子恶作剧般地对周围的少女们抛了一个飞吻，周围尖叫的同时慕容静也毫不客气在暗地里狠狠掐了拉比一下。
初春的风吹过，沙沙的树叶声引起了女子的注意，抬头循声望去，与翩然而下的白色樱花瓣撞个满面。
“好难得啊……这里竟然会有樱花树！”慕容静吃惊地跑到树下，抚摸着那细小的树干，“不过还是水土气候的问题，竟然长得这么瘦小……”
“樱花代表壮烈、纯洁、高尚，樱花经历了严寒后，把一年最美献给最爱的人撒！”拉比站在她的身后，替她取下头上的花瓣，“小静还记得当年方舟之战的时候江户的景色吗？那时没有时间好好欣赏，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夜景还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见到的呢！”
二人坐在公园的椅子上你一句我一句地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回忆着如今已经各奔东西的同伴们，已经化为废墟的教团，以及两人共同渡过的时光。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们才发现，如果真的要去回忆的话，估计没有两三天是说不完的吧……慕容静和拉比将目光从夕阳移向彼此，看着对方眼睛中自己的呆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呐，这种时光，不是很不错吗？没有千年伯爵，没有战斗，没有死亡，虽然平淡无聊，但是你却不会是一个人虚度光阴啊……你努力的时候他的鼓励会成为你最大力量，你疲惫的时候他纵容会随你撒娇任性。最喜欢的人站在你身边与你并肩而立，只与你一人并肩而立。
呐，这就是幸福吗？我可以说我很幸福吗？
“……拉比……”女子闭上眼捂着胸口喃喃着那个最珍惜的名字。
“嗯？”
轻声的呼唤迅速在身边得到了回应，慕容静满足地摇摇头，解释：“只是想叫一下而已。拉比……拉比~~！”随即又喊了好几声。男子一脸“败给你”的表情，俯下身给了她一个带着满满宠溺的吻。
嗯，我好像懂了，因为有你，所以我很幸福呢……
夜幕降临，两人缓步准备向旅店走去，就快要出公园时，他们同时听到草丛内传来细微的哭泣声。顺着声音找去，那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被丢弃在草地中间，孩子微弱的声音似乎随时都会消失，如果放任不管的话绝对会就这样死掉。
慕容静没有多想直接上前抱住，细看发现是名男婴，但是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微弱一时间让她不知所措，四周没有感到别人的气息，看样子也不像是弄丢的，也就是说……
“是弃婴吧……”拉比叹口气说出了唯一的可能性。19世纪的中国正好处于新旧时代交替的时候，八国联军侵华清政府摇摇欲坠，人们生活都很艰难。原本就水深火热的状况下还要再多一张吃饭的口……无力抚养才选择抛弃了吗？
“总之，先送去医院吧！”
虽然慕容静和拉比已经在一起三年了，但是由于书翁的身份不方便生育孩子，所以两人至今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关系。但是面对被抛弃的小生命，两人说什么都不能就这样任其消逝。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那个婴儿总算是挺过来了。看着躺在医院摇篮里的小生命依依呀呀地对自己伸手，慕容静将自己的手递过去，任他抓住。
“呵呵，软软胖胖的好可爱……”女子笑嘻嘻地逗弄着孩子，身边的拉比却只是看着她，没有如往日那般闹腾着要接近。
下一秒，拉比道：“呐，小静，要不要考虑一下找一个继承者？”
慕容静一愣，收回手转身看向他，对上他翠绿色的眸子后似乎瞬间明白了拉比的用意：“你的意思是……”女子回头看向摇篮里的男婴。
三年内慕容静和拉比遇到了不少想要成为书翁继承人的孩子，但是都被她一一拒绝了，因为慕容静害怕那些孩子会像以前的拉比那样，他们都太小了，都不知道未来的人生中会发生什么事，遇到什么人，一旦遇到了心爱的人，那么他们又要怎么办？慕容静虽然很厌恶书翁这个职业，但是不可否认，在历史的长河中确实需要一个人这样默默地去记录一切。况且这是当年拉比宁可牺牲爱情也想要坚持的东西，所以她不想就这么毁在自己手里。
“这个孩子的一切才刚刚开始，你可以按照你所期望的状态教育成长下去，而且他不是你的血肉，你又抚养了他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这样也不用感到自责什么的。”
“拉比！他只是个孩子！被亲生父母丢弃后又要被我们所利用吗！？”慕容静忍不住高声打断男子的话。
似乎是她的声音太过严厉，病床上的婴儿被吓得哭了起来，慕容静赶忙低头安抚。拉比，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的，找到了继承者的话我也许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了，而且书翁终究是需要往下传承下去的，与其将一张本身涂有颜色的画纸改成另一种颜色还不如直接将一张白纸直接涂成那种颜色。但是……那样对他真的公平吗？
“我会抚养他，但是至于要不要让他继承书翁……这就等到他长大后自己决定吧……”好容易将孩子哄睡着，慕容静轻声道。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只是从后面将慕容静抱住，毫无预警的突然袭击打得女子措手不及，脸蛋霎时涨得通红。
“拉、拉比？”男子的下巴磕在她的头顶上轻轻蹭着，就像是小孩子撒娇一般，环住自己的双手也比平常的力道要大，似乎在昭示着那毋庸置疑的所有权。难不成……他在跟一个孩子吃醋？慕容静强忍住笑声，道：“等这个孩子痊愈了我们就去江户看夜樱怎么样？”
“……小静……”将自己禁锢在怀里的力道更大了，接着突然随着背后的温暖一起消失，“要幸福哦……”
要幸福……
慕容静猛地一惊，那个人打算与恶魔同归于尽时也说过同样的话。强烈的不安让她立即转身，但是身后，却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空气一片冰冷，仿佛打自一开始就未曾有人出现在那里过。
“拉……比……？”
右眼锥心的疼痛刺激着大脑，同时也将真实的记忆如翻江捣海般涌现……
【从最初，拉比就没有复活过。】
拉比死了，死在那年的最终一战上，拥有了书翁之眼的慕容静当时心灰意冷甚至连活下去的意志都有丧失的可能。但是拉比临死前所在她身上施加的是书翁的绝对保护“生命契约”，那个能力是在短时间内绝对保证对方活下去的技能。同时，拉比一死，书翁就此绝后，所以慕容静移植了他的右眼后，在书翁之眼和生命契约的双重作用下才诞生了一个为了防止她自杀的拉比的幻影。
“呐，不要吓我啊……拉比！”
本身这个幻影维持三年根本是不可能的，契约的力量早已经消失，能够保持这么久完全是书翁之眼的功劳。一旦慕容静想起来的话她的精神就会崩溃，这样就没有办法继续记录历史，但是如果有了继承者，她的死活就无所谓了。现在的她身边有了一个这样的孩子，为了抚养那个孩子她已经不会去寻死了，于是拉比消失了。
“大骗子……你说过会陪在我身边保护我的……拉比你回答我啊！”
两人在一起的三年完全是虚幻的，那个幻影是按照慕容静心中的拉比所创造的，所以无论是本人还是他人都没有察觉，真正的那个人，早已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化为尘土回归灵魂最本质的形态。
“………………………………”
“拉比……”
女子的身边、病房内、这个世界上都不会出现答应这个呼唤的人了……
六年后
在英国某地的一片废墟处，已然能见到高高的哥特式建筑倒塌过后的惨状，焦黑剧毒的地面经历了九年依旧寸草不生，一位女子领着一个孩子在那片残垣断壁中站定。
“师傅，这里是哪里啊？”黑发男孩拉了拉身边女子的衣袖，弱弱地问道。
女子用黑绿双色的异瞳环顾四周，用波澜不惊的语调回答：“这是九年前上一代书翁所记录的，千年伯爵和黑色教团战斗的最终战场。”
“那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啊？”
“…………顺道来看看而已……”明明一点也不顺路，这样反而多绕了好一大圈呢！男孩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身边那个将自己抚养大的师傅露出了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那种就像自己弄丢了最爱吃的糖果时会露出的表情一样。
“呐，迪克，半年前你选择成为了书翁的继承人，那么现在……你幸福吗？”女子问道，但是眼睛却没有看着他，依旧望着远处的景色。
“嗯！跟师傅在一起，记录着那些以后会被别人背诵记录的历史，我很幸福！”迪克笑着露出自己的两颗小虎牙，甜甜地回答。女子将目光移向他，看着他满脸毫无虚假的笑容，也露出了淡淡地有些让他不明白的微笑。那是一个让他感到很想哭的微笑。于是迪克反问道：“那师傅幸福吗？”
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这么问，女子一愣，接着抬头继续望着那片有些恶心的废墟，轻声回答：“嗯，我也……很幸福……”
……我会努力让自己很幸福……为了你我会努力的去幸福……
“我很幸福呢……”
那是你最后叮嘱我的事情，我可不能无视啊……
“我！很！幸！福！啊！”女子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呼喊着，眼泪也顺势流淌下来。那是迪克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她哭泣。
呐，拉比，你听到了吗？我会去幸福的，仅仅为了你一个人而幸福。
慕容静放下双手，低头转身缓步离开，这一瞬间，一阵强风吹过，风中带起了沙哑的树叶声。原本准备追上女子的男孩停下脚步，望着四周空无一人的战场遗迹，低喃了一句：“错觉吧……”
刚才的风声中他似乎听到了空气中隐隐传来一句叹息般地话语——
不要哭了……
【Bad Ending完】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Ending 1.仅为你一人而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