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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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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大铁门在身后落上锁,将地下室与外界彻底隔开。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随着几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连最后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李善努力了半天,才终于艰难地爬起来,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胳膊已经被重新接上了,还是痛。手被邹嘉晟踩伤,伤口完全没有处理,也很痛,痛到手指都不能动。
不过疼痛对李善来说,已经比较习惯了。
不习惯的是这个环境。
李善茫然地睁大眼,仍旧是也什么都看不到,视线在虚无的黑暗中没有焦点,一丝光线也没有。
至于声音,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
邹嘉晟打算把他关到死吗?李善心想。
死就死吧……
李善不太关心这个,他只是想再见见童乐他们三个。
在李善不知道的另一边,童乐三人都关在调教室里。
今天凌晨的时候,他们按照计划去找到船员,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
船员给他们找了地方藏身,信誓旦旦地说只要听他的,准没错。
但中途他们还是被别的船员发现了。
他们很害怕,但那几个船员没有揭发他们的意思,还提议只要童乐三人让他们干,他们就帮忙保密,三人当然只能同意。
好几个船员和三个奴隶的□□,一直持续到天亮以后。
由于火灾,采购物资的船推迟出发。
船员们享受完之后,在船出发前,将他们抛了出去,向船长举报有奴隶偷偷潜入船中想要逃走。
揭发外逃的奴隶,可是功劳一件,肯定会有奖金的。
意外闯进来的船员也并非是意外,而是一早就得知了童乐三人的情况,专程来趁火打劫。
爽过之后再举报,美色有了,钱也有了。
童乐三人根本就没能等到船出发,就被丢了下来。
当时秦先生还不知道。
直到有人通知秦先生,说他的奴隶走丢了,才把人给他送回来。这是秦先生负责的人,自然是秦先生自己惩罚。
无论是李善,还是童乐三人,在这场“精心策划”的逃跑计划之中,其实从头到尾都在被戏耍。
被捉住后三人很绝望,那个高个儿奴隶甚至打算寻死,以求免去一番羞辱□□。
但可惜,他的生死并不由自主。
他们被关到救火结束之后,才迎来惩罚,在经过严酷的鞭打和电击之后,三个奄奄一息的奴隶再次被关押起来。
在李善想着童乐时,童乐也在想李善。
他相信李善不会背叛他们,他只是担心,帮他们的李善定然也会被罚。不仅没逃出去,还拖累了人家。
地下室中响起刺耳的锁链哗啦啦的响声,是李善动了动麻木的双腿。
因为沉重的枷锁,李善不愿意动,但是长久保持同一个姿势,他身体都僵了。
极致的黑暗与寂静之中,时间的流速放缓,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得不可思议。
警校没有这种魔鬼训练,这是李善第一次被关黑屋,为了让时间过得快一些,李善强迫自己入睡,但睡不太着。
因为白天的事情,李善的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完全无法放松。
脑子里走马观花地闪过许多事情,乱糟糟的,心浮气躁,无法安静下来。
好像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但是又好像只过了短短一会儿。
但李善终于还是疲惫地睡着了,毕竟已经两天没睡。
李善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灰色的天空,阴沉压抑,他被关在一个阴暗潮湿的阁楼里,扒着小小的天窗,望着外面的光,想出去,但是怎么也出不去。
他刚想把脑袋探出去,却对上了一双冷漠残酷的眼。
是邹嘉晟。
李善吓得满头冷汗,猛地倒退回来,跌坐在地上。
邹嘉晟却冲进来,拉开他的双腿狠狠地侵犯他。
那种潮湿灼热的感觉是那么真切,李善的脖子好像被邹嘉晟掐住,无法呼吸。
李善满头大汗地从噩梦中醒来,看到了一片沉冷阴郁的黑。
心脏一点一点落下去,落下去,跌入谷底。
李善苦笑:说是梦,倒也不是梦。
那分明就是李善现在正在经历的。
李善仰着头,温热的眼泪倏然又从眼角滑下,没入鬓角。
这眼泪来得毫无征兆,且抑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
起初李善只是没有声息地流泪,流着流着他开始低声抽泣,再后来,他用受伤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李善知道邹嘉晟或许能通过监控看到他,虽然控制不住眼泪,却也不愿意让邹嘉晟看到他这幅模样。
除了当初父母离世,李善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哭也很耗费体力,不知哭了多久,李善模模糊糊地再次睡着,然后再次从噩梦中惊醒。
重复这个过程,直到他听到一点声音——是有人把水和食物送进来了。
这才刚第二天早上吗?
李善心想,时间过得真慢。
李善有点渴,喝了一点水,但是没有胃口,因此没吃饭。
头一个晚上和头一天,李善的状态都还好,靠着睡觉和发呆撑过了第一个日夜。
之所以关小黑屋那么可怕,不仅仅是因为空虚无聊,更因为人的大脑长时间没有接收到来自外界的刺激,会出现病态,身体也会承受不住,出现电解质紊乱等问题,甚至有人还会出现幻觉。
到第二天时,李善的情况就不再那么乐观了,焦躁和恐惧蚂蚁般蚕食着李善的理智,一点一点侵吞了他的意志。
第一天,李善浑浑噩噩。
第二天,李善无法抑制自己对邹嘉晟的憎恨,恨不能将其抽筋扒皮,一口一口吞了他。
第三天,李善的心态再次转变,他迫切地希望邹嘉晟能放他出去,甚至在心底哀求。
到第四天时,李善已经不再想别的什么了,不仅动作,连思维都已经变得迟缓。
当不远处传来锁打开的声音时,李善都没动,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明亮刺目的光线洒下来,李善闭上眼,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怎么,舍不得出去了?想死在这里?”
那个熟悉的令人憎恶的嗓音,此刻竟变得格外可亲起来。
李善适应了一下光线,眯着眼睛恍惚地看向邹嘉晟的方向。
男人西装革履,皮鞋锃亮,手里拿着一支鞭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主……人。”李善张了张嘴,发出低哑的声音。
邹嘉晟垂眸,问:“知错了没有?”
李善哽咽了,点头:“……嗯,我知道错了。”
李善爬起来,费力地双膝弯曲,跪倒在邹嘉晟的面前,用自己的脸颊蹭着男人的鞋面,低声恳求:“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求您。”
邹嘉晟低头看着奴隶的后脑勺,莫名地停顿了两秒,方才蹲下身,解了他脖子和手腕上的枷锁,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来,转身大踏步地走向地面。
“你这双手我就暂时留着了。”邹嘉晟边走边淡淡道,“再有下次,就给你剁了。”
李善有气无力地点头:“谢谢主人。”
邹嘉晟:“为什么不吃饭?”
“……”邹嘉晟果然仍在关注着他,李善很怕惹怒他,低声答道,“我以为主人您会杀了我。”
邹嘉晟哼笑一声:“所以就不吃饭,打算自己饿死?”
李善没有否认。
邹嘉晟:“你是我的奴隶,你的命只能由我来决定,我没让你死,你就不可以死,明白么?”
李善:“我明白了,主人。”
邹嘉晟将李善抱到调教室。双手用绳索套住,吊起来,悬在半空中。
男人挥了挥手中的鞭子,鞭尾抽打地面发出响亮的声音,李善光是听着便觉得身体隐隐作痛。
“好了,现在再来算一算,前几天的账。”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凌虐。
吊在半空中的李善没有任何闪躲的余地,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暴露在邹嘉晟的眼皮子底下,都暴露在邹嘉晟的鞭子底下。
每一鞭挥出来,落在李善的身上时,都如同火舌舔舐过他的皮肤,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红,火烧火燎般的痛。
邹嘉晟的鞭法是在经年累月里调教奴隶里练出来的,力道和角度都控制得那样精准。
“告诉我你的身份。”在严酷的惩罚中,邹嘉晟问他。
“……我是您的奴隶。”
“告诉我你的义务。”男人的嗓音平静到近乎冷酷。
“为您服务,让您高兴。”李善将邹嘉晟之前一遍一遍给他强调的东西回答出来。
“你做错了什么?”邹嘉晟又问。
李善迟钝的大脑几乎已经无法思考,他思维涣散,注意力全被全身上下的疼痛所吸引走,艰难地回答:“……不应该帮助别的奴隶逃走,不应该攻击主人。”
每一鞭抽下来时问他一个问题,强迫李善回答,如果李善不答,鞭子就会袭向特别敏感的部位。
“为什么要攻击我?”
李善不知道如何作答,他难道能回答我其实是想杀了你吗?
李善哭着说:“对不起主人,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对不起,求您饶了我……”
他反复地说着这一句话,不断地道歉,哭得满脸是泪。
看到奴隶对自己的恐惧、敬畏和服从得到进一步的强化,邹嘉晟终于把奴隶放了下来。
让助理给李善上药,上完药后丢到笼子里去。黑色的锁链套着李善的脖子和手脚,蜿蜒着连接在铁笼子上。
年轻的警官满身伤痕地蜷缩在其中,眼角还挂着泪珠。
因为害怕黑暗,李善求邹嘉晟不要关灯,得到了主人的许可。
李善在疼痛之中疲惫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