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言》友情价

33、第 33 章

　　打发走Killy，靳曾故靠在办公椅上揉了揉眉心。
　　不过短短几周，那点新鲜感就荡然无存。
　　年轻人刻意模仿的乖巧下，是藏不住的野心和算计，看多了便觉得索然无味。
　　脑海里不期然地浮现出另一张脸——干净，带着未褪尽的少年气，眼神清澈，依赖他的时候像只全心托付的小动物。
　　离尽。那股青涩的、纯粹的依恋感，似乎比这些成年人之间的游戏更有意思。
　　想到离尽，靳曾故才恍然记起，自己似乎有段日子没去接他放学了。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记忆有些模糊。心底难得生出一丝微弱的、类似愧疚的情绪。
　　罢了，今晚去接他，带他去吃那家新开的日料，哄一哄应该就没事了。小孩子，总是容易满足的。

　　傍晚，靳曾故特意提前结束了工作，将那辆黑色的轿车准时停在了离尽学校门口那棵熟悉的梧桐树下。
　　他降下车窗，点燃一支烟，目光懒散地望向校门。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出。
　　靳曾故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清瘦的身影。一波又一波的学生走过，喧闹声渐渐平息，校门口重新变得冷清，那个他等待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靳曾故微微蹙眉。是值日？还是被老师留下了？他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街灯亮起，离尽依旧没有出现。
　　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涌上心头。
　　他拿出手机，准备发消息问问。屏幕亮起，解锁，点开与离尽的聊天界面——他习惯性地设置了免打扰，那个熟悉的头像上，却赫然显示着好几条未读消息的灰点。
　　靳曾故怔了一下，指尖顿住。他什么时候发了这么多消息？
　　他点开对话框，消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最早的一条，发送于三天前。
　　【靳哥，你到底爱不爱我？】（发送时间：三天前，晚上 22:37）
　　这条没头没脑的消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质问，让靳曾故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当时在做什么？好像是在和Killy……他记不清了。
　　隔了大约一个小时，又一条：
　　【靳哥，我现在好难受。】（发送时间：三天前，晚上 23:30）
　　这条消息透着一股无助和脆弱，与离尽平时在他面前努力表现的坚韧懂事截然不同。
　　第二天，消息还在继续：
　　【靳哥，你对我的喜欢，只是一句戏言吗？】（发送时间：两天前，上午 08:15）
　　这条消息带着一种绝望的求证。
　　然后，是最后一条，发送于昨天：
　　【靳哥，我先走了，我想静静。然后，请等我。】（发送时间：昨天，下午 17:02）
　　消息到此戛然而止。
　　“我先走了”？走去哪里？“请等我”？等什么？
　　靳曾故看着这几条跨越三天、情绪从质问、痛苦到最终似乎做出某种决定的消息，心底那点烦躁逐渐被一种莫名的、失控感所带来的不悦取代。
　　这小家伙，在闹什么脾气？是因为他这段时间的冷落？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准备发个问号过去。
　　指尖刚落下，信息发送的圆圈旋转了一下，随即，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弹了出来！
　　【消息未发送，您还不是对方好友。】
　　靳曾故盯着那个红色感叹号，瞳孔微缩，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他被拉黑了。
　　一股说不清是恼怒还是荒谬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离尽竟然敢拉黑他？那个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少年，居然主动切断了与他的联系？
　　“等我”？就是用这种方式等？
　　靳曾故的脸色沉了下来。他退出对话框，直接拨打了离尽的电话号码。
　　“嘟……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提示音从听筒里传来。
　　靳曾故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靠在椅背上，点燃了第二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晦暗不明。
　　走了？拉黑？关机？
　　很好。
　　他靳曾故的人生里，还从未有人敢这样不告而别，甚至以这种决绝的方式将他排除在外。
　　那种习惯于掌控一切的感觉，第一次出现了偏差。
　　他深吸一口烟，将烟蒂狠狠摁灭。
　　眼底深处，一丝被冒犯的冷意，逐渐取代了最初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