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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正当桃子腿肚子打战时,总算看到她家小姐出来了,她还没来得及问话,便被她扯回了山洞。

      此时天色已亮,她忽地看到自己掌心有血,吓得叫出声。

      奚云月目光闪烁,把手掌在麻布衣裙上随意蹭着,“别怕,一个坏蛋想抢我的砚石,我拿石头砸的,避过要害处了,但我还是不放心,就把他拖到山道旁了,好让人找着。”

      就是偷块砚石,她家小姐也能这么不省心,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桃子忐忑不安地,“他有没有看清你的脸,万一报官了怎么办。”

      “不会,那么黑,他能看清个什么,再说了,他报官也没理。”

      反正万事在她小姐嘴里,那都不算事,桃子担心也无用,只好去打了盆水,给自家小姐洗漱干净。

      奚云月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开始琢磨干活了,她对着光仔细打量砚台,凭着手感,光照,观察砚台的纹理,形状。

      桃子到底不放心,便挎着篮子去了镇上,看有没有意外死人的消息。

      日落西斜,奚云月肚子饿得咕咕叫时,才看到她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山道上,她迫不及待地奔过去,两眼泪汪汪,“你怎么才回来,饿得我不行了,这是什么。”

      她把食篮子上的布掀开,看到一堆乱糟糟的纸,画像上还是个乱糟糟的人像。

      “我今日去镇上,瞧见了好多你的画像!你不是说他没看到你脸吗,那这眼睛,眉毛,嘴巴,怎地画得这么像!”

      原来画的是她啊,奚云月也反应过来了,不是,那么黑,他能看清她长什么样吗。

      早知道蒙个脸了。

      奚云月怔了好几秒,也有点慌,“他真看到我了!”

      “我把画都扯了。”桃子慌过劲,也冷静下来了,“好在咱们住山洞里,他们也找不上来。”

      本来是找不着的,但桃子撕了这么多画像,奚云月瞅着她,真不知说什么好。

      自诩精明能干,结果慌到做这种事。

      她咽了咽口水,“你撕这画像的时候,没让人看见吧?”

      “你以为我那么傻。”桃子得意地翘起鼻子,“都是没人的时候悄悄撕的,唉,实在太多了,也不知道撕干净了没有,慌得我连买吃的都忘了,一直惦记着扯画像了。”

      黑灯瞎火的,那时候光着急跑了,还哪能注意他是个什么人物,况且他也穿得黑不溜秋,也看不出衣料怎么样,听着他小爷小爷的就来气。奚云月别的还好,就是不经饿,一饿就发昏,“管他是谁,再来我也敢砸,先别管他了,我饿了一天了。”

      所幸洞里还有点蕃薯,桃子把筐里最后的几个倒出来,抖掉泥,拿到清水溪边冲了冲。

      她生火不算熟,吹了好一会儿才吹起来,脸也被黑灰糊得乱七八糟,但好在蕃薯一熟,香味就飘出来了,闻香而来的奚云月帮忙把蕃薯捡出来,手指烫得哇哇叫。

      桃子翻了个白眼,“吃饭数你最积极。”

      她嘻嘻笑了两声,也不反驳,趁着热,一口气吃掉两个。

      两人一心弄吃的,也没注意到外面有动静,等到十几个拿着刀的官兵冲进来围住她们时,桃子手里才剥开一个,一口没咬下,长刀就直横在了她颈上。

      奚云月心疼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蕃薯,抖了抖上面的泥。

      一个锦衣玉袍的年轻公子哥施施然地走进来,嫌弃地看了一眼四周,扇子一划开,就将她手里的蕃薯给划拉到地上了,“都这时候了,还惦记吃呢,不想要命了是吧。”

      桃子反应过来,她马上跪下,高喊饶命。

      而奚云月这辈子就没给谁跪过,她对上少年挑梢的眉,心疼地看向地上滚了一团泥的蕃薯,气得浑身直颤,“你!”

      裴忌咬牙切齿,“可不就是我嘛。”他还生怕这傻丫头记不起来呢,记得住就好啊,这辈子还没人敢跟他抡拳头砸石头,锦衣玉袍的公子哥头上的纱布还渗着血,一身的狼狈,都是拜谁所赐!

      他淬了寒光的眼独独盯着奚云月,要将她好好打量。

      昨夜就看出来她纤瘦,是个毛还没长齐的丫头,这才掉以轻心,着了她的道,简直是平生第一大耻辱。

      这口气攒着要不找回来,他裴忌这辈子都要睡不着觉!

      桃子咽了咽口水,看出他气量狭小,看样子是要报仇到底了,马上哐哐磕头,“大爷,我家小姐天生智力短缺,她就是个傻的,误伤了您真不是故意的,求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要撒气要砍头就冲我来吧,我替她扛,求求您了,别伤她。”

      她不顾刀剑,上前攀住裴忌的袍角,豆芽似的身材和奚云月宁死不屈的表情,倒像他才是个恶霸。

      奚云月嘴硬得很:“都是我干的,和她没关系。”

      智力短缺,谁信呐!她昨夜抢砚石的时候可是张狂得很呐,裴忌拊掌而笑,面色狰狞,压根不信她这一套,“本来还愁找不着你,亏得你这忠心的丫头撕了那么多张画像,摸着这山头,又瞧见你们烧的炊烟,这才顺着藤摸着瓜,可真是天助我也!”

      赶情还是自己着了道?现在的桃子才意会过来,毁得肠子都青了,可惜后悔也晚。

      冤家都找上门来,她大哭一声,“小姐!是我对不起你!”

      她转头去抱奚云月的裤腿,对面颜面直抽抽,“有点骨气!咱们没犯事,犯不着。”

      他身后满脑络腮胡子的官兵头子威吓,“还没犯事!知道这是谁嘛你就敢动手,这可是鼎鼎有名的国舅爷!金尊玉贵的人,就连皇后娘娘都捧在手心底的,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敢对国舅爷动手,那是活得不耐烦了!”

      奚云月正在懊恼自己不该贪吃把人引来,听到这话,不怎么理解地眨眼,“什么是国舅爷。”

      “国舅爷就是皇上的小舅子,当今的皇后娘娘的亲弟弟。”这丫头指不定在山里住傻了,连这个都不知道,官兵头子着重强调,“赶紧给国舅爷磕头认错!”

      她听明白了,原来不是个官,而是个皇亲国戚。

      “我是不该砸你的头,但你抢我东西了!”

      “行了,别啰唆了,把人捆起来带走!”裴忌不和她废话,这丫头嘴巴还这么硬,决心带回去好好整治。

      奚云月终于吓得脸色发白,“我不能走,我就要在这儿,你不能带我走,我还要参加砚评比赛的。”她轻轻一推,冲过来的官爷就被她推了个倒栽葱,裴忌是吃过她亏的,看出她有股子大力气,连忙避开她,眼看着她冲进山洞最里头,怕她跑了,连忙领人跟上。

      天然干燥的洞室内,大大小小摆放了不少工具,砚台也是垒放了一堆,裴忌本来一肚子怒火,看着这些却是愣住了。

      他手势一打,其它官兵就被阻在了外头,他冷眼瞧着奚云月无头苍蝇地护着她那些宝贝。

      扇子一摇,靠在山壁边噙着笑,“哟,家当还不少。”

      奚云月头帘盖着额头,小脸瘦得巴掌大,弱不禁风很有欺骗性,她知道护不住便也不护了,回头怒瞪着她,气得胸口直喘。人多势众,她虚张声势地喊,“我是砸了你,那也是抢我东西,这些都是我的,你休想打主意!”

      “呵,我一个堂堂的国舅爷,看不上你这些破烂,也就你这个野丫头把这些当宝贝。”不过他倒是讶异,这个女娃年纪不大,竟然真是个会的,瞧瞧着这些器具,好些他是曾见过的。

      他故意当着她的面打量一番,“小丫头,小爷向来惜才,不忍心你细皮嫩肉地蹲大牢,要是你能显出本事来让我刮目相看,小爷倒是不介意给你个机会将功补过。”

      奚云月警惕地瞧向他,“我没钱赔你。”

      “本小爷身价不凡,看不上你那两钱,知道县衙的制砚评比大赛吧,不巧就是本小爷办的!现在我在这里放话了,如果砚评上你能夺得头筹,那我头上这伤也就不同你计较了,拿砚台抵罪就行。”

      她马上问,“那黄金百两呢?”

      他扇子一挥,“算你的。”

      *

      官爷一阵风似地来,又一阵风似地走,除了把两个小丫头吓破了胆,倒也没留下什么痕迹,空气里还飘浮着某国舅伤药的苦涩气,奚云月抿着唇一阵后怕,眼圈都是红的。

      桃子死里逃生,抱着她哭了一场,“小姐,要不咱们跑吧。”

      “跑不了,他派人把山下围了,要是我们敢跑,他就派人捉咱们。”

      跑也跑不了,活也活不了,“这可怎么办。”

      天已经黑了,此时山里分外寂静,虽是夏日,也掺着几分凉爽的湿风,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她们惊弓之鸟地起身,生怕那堆官兵去而复返,要把她们逮进大牢。

      这时脚步声响起,还是方才那个官兵头子,他一脸没好气地扔下一袋米粮,“呶,接着,国舅爷说了,怕你们在这里饿死了,给你们送点吃的,县衙的砚石登记就别去了,国舅爷已经替你们盖过章了,就专心留在这里干活吧。”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敢作声,还是桃子勉强做了个揖,“那就多谢官爷了。”

      “哼,胆子忒大,连国舅爷都敢伤,咱们县太爷都不敢得罪的人物,要不是你这小丫头还有点手艺被国舅爷瞧上,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好好教训了她们一番,这才携着官刀走了。

      桃子迫不及待地扯开米袋,发现里面不光有米,还有蔬菜瓜果,油盐酱醋,一样不少,她哗了一声,喜得脸上笑出花,“小姐,你快来看啊,国舅爷好大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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