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教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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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为童磨的青年教主亲自送他们离开，站在万世极乐教入口对着他们挥手。阳子感觉直到自己完全走出青年视野，对方才收回视线。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庆藏发现身旁人流露迟疑的神情，主动问道。
“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那位教主的这里，是空的。”阳子轻触胸口，垂眸低喃道：“总觉得放着不管的话，会出事。”
庆藏双手环胸苦恼地沉吟，他不否认阳子的猜测，直觉告诉他最好离那人远一点。光是会让他产生这种感觉，就已经超级不妙了。
“你是说，他没有心脏？”庆藏故意逗阳子。
阳子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思考该如何向庆藏解释。
“开玩笑的，我明白你的意思。那怎么办？要监视他吗？”虽然问了，但庆藏其实对阳子的回答心里有底，他本人也不赞同侵犯隐私的行为。哪怕看出童磨情感缺失，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路要走，大多数情况，阳子会选择不去干涉。
如他所料，阳子低头沉思片刻，轻轻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
他们正准备回镇上和孩子们会合，庆藏却突然停下脚步，严肃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警觉的野生动物，又像护崽的老母鸡。
“怎么了？”阳子疑惑地问道。
“阳子，你觉得他有发现吗？看出你看出他身上缺少了点什么的事实。”
阳子：“……”好绕。
见庆藏紧张，阳子谨慎地回答：“我觉得没有。只是几次眼神交会，我们也没有聊太深的话题，对彼此了解有限，我不认为他能看出来。”
“好吧，我被你说服了。”庆藏松了口气，重新换上笑容。
他们哪里知道，童磨就像是一面镜子照映他人内心，对于自己天生缺乏的东西尤为敏感。打从能记得事情的岁数起，就一直吸收来自他人的负面情绪，像阳子这种不会让童磨感到不舒服的、甚至有些稀奇的「担忧」，一瞬间便掳获了他的心神。
童磨能感觉到阳子曾遭遇过不好的事情，他想抓住这点劝说阳子留下。但阳子意志坚定，柔韧却不软弱，非常有主见地拒绝了他，这让童磨既不甘心又满怀遗憾。
好可惜啊……
如果能留下她该有多好？
那天之后，童磨的生活回归百无聊赖的日常，每天聆听信徒抱怨、哭喊、歇斯底里，偶尔想起阳子就会无奈地叹气，差点让身边人以为他得了相思病──后来是见童磨吃好睡好完全不影响身体，才渐渐打消了猜测。
鬼舞辻无惨抓着童磨的脑袋注入血液，将他改造成鬼，鲜血染红白橡色的头发，似泼洒的血液般蔓延开来。
无惨尝试挖掘童磨内心深处的渴望，却发觉这家伙没有情感、没有欲求，甚至连生死都不在乎。
“你这家伙，还真是恶心啊。”无惨感叹，继续翻看记忆，在短短二十年的人生经历中，意外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黑发金眸的少女将头发盘起整理成低发髻，保留两侧的鬓发自然垂下，柔软的浏海盖住眉毛，气质典雅端庄，一眼就能看出接受过良好教育。
无惨挑眉，饶有兴致地透过童磨视角观赏阳子的神情，也只有在面对人类时，她才会露出如此柔和的神态。
童磨睁大眼睛，鬼血正在改造他的身体，他感觉心跳加速，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痒意，为错过的机会感到可惜。
──我想吃了她。
口齿生津，幻想着血骨交融的美好。
她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我对她而言，应该也要是特别的才对。
无惨内心涌现强烈的恶意，他嫌恶地抽回手，任由脑袋被开洞的童磨鲜血直流。
真愚蠢啊！阳子。你可知你无处安放的善意，吸引到了什么样的怪胎？我等不及想看见你露出可笑的表情了。
正因为了解，才更期待见到对方得知一切后遭受打击的神情。
……
之后的数十年，童磨凭实力成为阳子家人最讨厌排行名单中的第二，第一永远是鬼舞辻无惨。
哪怕嘴上不说，心里也一致认为童磨是需要严格禁止靠近的变态，但童磨这个由人精转化为鬼精的家伙总能逮到机会骚扰阳子──不一定是童磨主动，捕食期间偶遇来救人的阳子也是有可能。
庆藏对于自己当初错估童磨危险程度的事感到无比扼腕，和狛治一同积极参与打扁变态教主的行动。
童磨鬼化确实对阳子造成了冲击，不管遭遇多少次，她还是习惯不了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类被变成鬼。阳子脸上显而易见的悲伤让童磨感到兴奋，他咧嘴微笑，情不自禁地走向阳子。
阳子的能力对上童磨处于劣势，虽然能伤到本体，却无法作用于血鬼术构成的冰晶；且童磨在初次交手差点被一波带走后就一直很谨慎，不会离阳子太近，也会留意不让阳子太靠近他，还为了应付阳子神出鬼没的本事，开发出能牵制她的招式。
“为什么要阻止我跟阳子小姐交流呢？”童磨收起金属对扇，又在脸前张开半掩面容，沉稳的语气蕴含纯粹疑惑。
这几个待在阳子小姐身边的鬼是这样，他那位顶头上司也是如此，虽然没有阻拦他，却也利用信息差让他摔了个大跟头。
他怎么会知道阳子小姐也是鬼？成为鬼后觉得自己变厉害了，将教徒当成储备粮，力量稳定增长，有能力了就想去找寻让自己心动的女性，不是很正常吗？
他也是后来才得知老板与阳子小姐认识，没聊几句就被削了头，老板的脾气是真不怎么样。
拦住童磨的狛治原本不打算理会，却被童磨越发离谱的发言刺激，眉头抽动，青筋鼓起。
“阳子小姐能理解我内心的空洞，这样的我们，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所有听见这句话的人，都会想骂一句：“少胡说八道了！”
“闭嘴！”狛治果断出拳，命中童磨原本站着的位置，地面碎裂成块，砂石遮挡视野。他金色的眼睛被怒火点燃，视线紧咬正在退避的身影，曲起的腿部肌肉充满爆发力，让他宛如装了弹簧似地从坑洞中一跃而起，握拳打向童磨腹部！
山的另一侧。
阳子刚救下被鬼袭击的猎户，脚边是一簇炸开的血花，她听见拆迁般的爆破声，抬头眺望远方，狛治与童磨打架的动静，大到能看见从这头延续到另一头的滚滚烟尘。
“这、这位大人……！”
阳子听闻呼唤，侧首望向出声的猎户。他们狼狈地坐在地上互相依偎，眼中饱含未消退的恐惧。
“谢谢您救了我们……”年纪大一些的猎户五体投地跪拜阳子，用低姿态以示臣服；小一点的有样学样，脑袋叩在地上，抬起头用亮晶晶的双眼盯着阳子。
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神态，总能让阳子不经意间流露出浅浅的笑容。
她并未回应猎户，兀自收回目光，转瞬消失在猎户眼前。
进入森林和穿着粉色振袖的少女会合。阳子与恋雪对视一眼，在林中穿行片刻，在较近的位置停了下来。
她不急着过去，按照以往经验，审时度势技能点满的童磨并不会久留。
震动不一会儿便停止了。过了半晌，庆藏和狛治一前一后走来，一个面色凝重，一个摆臭脸，看到她们才缓和表情。
“跑走了吗？”阳子无奈地微笑，上前迎接。
“抱歉。”狛治沮丧地低头。
“不需要道歉，辛苦你们了。”阳子说完宽慰的话，后退一步让出空间，恋雪自觉地凑到狛治身前，小两口轻声细语地聊天。
狛治没有穿道场制服，他的上半身是一件长度只到腰部的紫红色短衫，露在外头的肌肉虬劲有力，流畅的人鱼线没入束口的武术裤中。
虽然他很想象师父一样穿具备象征意义的服装，但他结合了素流拳法与自身血鬼术的攻击方式风格激进；频繁与敌人近距离接触，又不像师父有办法护住衣服，除非哪天不用再跟敌人打生打死，否则衣服只会一直坏掉。
淘汰了近十套制服，连庆藏也没辙，抓了抓脑袋一家人去给狛治挑新衣。
恋雪兴冲冲为狛治挑选服饰的样子很可爱，狛治根本不记得自己点了几次头，回过神来发现试了一堆和服，完全忘记来买衣服的初衷。
狛治僵硬地转头，看见自家师父对他露齿一笑，阳子小姐也捂着嘴面带笑容。
“哎呀！真是的，怎么不提醒我？”恋雪害臊地捧着脸颊，转头去找适合狛治平时穿的服装。
“没关系，我帮他选好了，可以穿这个。”庆藏手里抓着一件无袖短衫：“这种的就不用担心动作太大扯破缝线了！”
“啊。”恋雪发出一声惊呼，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狛治，脸颊泛红。
狛治沉默地接过短衫，他得承认师父说的对，穿完全不贴身的无袖短衫，以后就不必担心拳头打出去后听见袖子裂开的声音了。
但是，底线必须守住。
“师父，别看了，我是绝对不会只穿兜裆布上街的。”想都不要想！
“哈哈哈哈！刚好瞥见而已！别紧张！”
被两人谈话内容惊呆的阳子表情空白，笑容都显得有些僵硬。感觉到有人用轻柔的力道扯了下袖子，她偏头看去，对上少女含笑的眼眸，也不知不觉重新染上愉快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教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