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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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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的部落、熊熊燃烧的篝火、奔放的歌舞，还有拥抱留下的暖意，和那双似乎也有了温度的眼睛……所有画面像潮水一样褪去。
白安安猛地睁开了眼。
“时间之境”实验室里柔和的灯光照进视线，身下是那台熟悉的黑色接入设备。耳朵里好像还隐约回响着原始部落的欢呼和大象的长鸣。
“意识投射结束，欢迎回来。”工作人员没什么情绪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她有点恍惚地坐起来，感觉身体沉甸甸的，像是有一部分魂儿被丢在了那片原始地带。下意识地，她看向旁边。
沈时白也已经坐起身，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轻握紧又松开，像是在确认这身体是不是自己的。在冷白色的灯光下，他侧脸还是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眼睛……好像不再那么空了，像被小石子惊动的水面，荡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涟漪。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工作人员过来做常规检查。
“还……行。”安安活动了下有点僵硬的四肢，除了精神疲惫和奇怪的“时差感”，别的都还好。
沈时白只是摇了摇头。
走出实验大楼，夜晚微凉的空气裹着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安安深深吸了口气，想把肺里那股原始气息给置换出去。
“你怎么回去？”沈时白问。
“我打车！”她晃了晃手机。
“我送你。”
“太麻烦你了吧？叫车很方便的。”
“到底要不要？”
白安安只思考了一秒，立刻点头：“要！”
“等着。”
她心里一阵暗喜——居然能坐上太子爷的专车！
没一会儿，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沈时白那张没什么表情却很好看的侧脸。
“上车。”
她努力压住想上扬的嘴角，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车里空间宽敞，有股清冽好闻的味道，很像他本人给人的感觉。
“谢啦沈工！”她系好安全带，笑容灿烂。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安安很快摆脱了刚回来时的不适，活泼劲儿又上来了：“刚才回来感觉好怪啊，像魂儿没完全回来似的。沈工，你说那个部落后来会怎么样？我们走了，他们会不会又把我们当成传说？还有那头大象……”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大部分时间都在自问自答，也没指望他能回应。
沈时白专注地开着车，霓虹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流转。直到她短暂停歇，他才开口，声音平淡却不再冰冷：“嗯。回去好好休息，意识投射后需要适应，可能会累。”
这句带着关心意味的话让她心里一暖。“知道啦！我回去就泡个热水澡，然后蒙头大睡！对了，我们是放两天假吧？”
“嗯。”
车子停在了她公寓楼下。
“谢谢沈工！”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等一下。”他叫住她，操作了下手机递过来，“我的号码。之后身体或精神上有什么不舒服，可以联系我。”
安安一愣，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起来。她强忍着雀跃，赶紧存下号码，备注飞快地打成——「冰山太子爷」。
“存好啦！”她晃了晃手机，笑容明媚，“那我先上去啦，沈工你也早点休息！”
她跳下车，回头朝车里挥了挥手，转身跑进了单元楼。
沈时白坐在车里，没立刻离开。他看着那道充满活力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直到某一层的窗户亮起温暖的灯光，才启动引擎，黑色轿车无声地融入了夜色。
安安站在窗边，看着车尾灯消失，兴奋地扑进沙发，抱着抱枕滚了两圈。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今天的一切，尤其是沈时白给她号码的那一幕。
回家后，她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缓过劲儿。接着就是吃饭、追剧、和闺蜜粥粥视频聊天。
“安安，你气色有点不一样啊？”视频里，粥粥眯着眼睛打量她，“眼神更亮了，好像还瘦了点？你们公司新项目这么塑形养颜吗？”
安安打着哈哈敷衍过去，心里却在呐喊：塑形？那是被原始野兽追着跑的“极限有氧”！养颜？那是被篝火烤出来的“健康色”！她没法说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只能把原始部落、浩瀚星空、还有那对大象母子全都藏在心底。
手机清脆地响了一声，屏幕亮起——是沈时白发来的信息。
信息很简短：「明天什么时间方便？需要商量下次任务的准备工作。」
她眼睛一亮，秒回：「随时！沈工你定时间地点就好！」
片刻后收到回复：「明天下午两点。地址发你，来我公寓。」
太子爷叫我去他家？
白安安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强忍着欢呼回道：「收到！保证准时到！」
第二天下午，她站在沈时白高级公寓的门外，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门开了，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灰色休闲裤，身姿挺拔，和这栋现代化公寓的格调浑然一体。
“进来吧。”他侧身让她进屋。
公寓里面是极简现代风，黑白灰的主色调，一切都干净利落，和他本人一样，完美又有点疏离。
“坐。”他指向客厅的灰色沙发，自己在单人沙发坐下，面前放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安安依言坐下，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沈时白递给她一杯温水。
“谢谢！”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他：“沈工，我们下次要去什么场景？”
“奴隶社会。”他点开资料，屏幕转向她，“那是个等级森严、权力至上、生存环境复杂的世界。得提前规划，技能选择很重要。”
“这次每人能选两个技能。”
“两个技能？！”安安的眼睛瞬间亮了，“太好了！这下底气足多了！”
沈时白看着她几乎要蹦起来的样子，眼底情绪微动，平静地泼了盆冷水：“别高兴太早。这次的任务目标比原始生存复杂得多。”
他敲了敲键盘，调出任务概要，声音沉稳：“我们需要在奴隶社会建立并巩固一个可持续的王朝，最终引导它走向稳定繁荣，让民众安居乐业。”
建立王朝？安安一愣。这可比打野兽、躲追杀宏大多了！
但这盆冷水反而像热油，让她脑内的火花炸成了烟花。建立王朝？那沈时白岂不是要当国王？自己作为他唯一的同伴、开国元勋……
一个大胆又戏谑的念头冒了出来，她眼睛发亮，脱口而出：“建立王朝？那你就是大王了！沈工，看在我俩出生入死的份上，能不能……许我个王后当当？”
话一出口，客厅瞬间安静了。连空气都好像凝滞了片刻。
安安自己也愣了一下，脸上开始发烫，但乐观精神和破罐破摔的勇气让她顺杆爬，试图用玩笑掩饰内心的尴尬和那一丝真实的期待。她笑嘻嘻地补充，还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放心！我要是当了王后，保证贤良淑德，母仪天下！而且绝对秉公办事，亲自给你挑后宫佳丽三千，保证个个貌美如花，绝不含糊！”
她用力点头，加强自己“承诺”的可信度。
沈时白握着鼠标的手指微微地收紧了一下。
他抬眼，目光从屏幕移到她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在均匀的光线下，像蕴藏着复杂算法的，高速处理着她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
他没接“王后”或“佳丽三千”的话茬，好像那些词从来没出现过。沉默地看了她几秒，直到她夸张的笑容有点挂不住，眼神开始闪烁，他才重新看向屏幕，用听不出情绪的平静语调开口：
“任务很重。除了初始技能，没额外资源。奴隶社会割据混乱，资源少，外面威胁也多。”他顿了顿，像是处理完了“干扰信息”，回到了正题，“技能选择得小心，既要考虑个人生存，也得兼顾长远发展和管理需要。”
安安心里的小鹿乱撞渐渐平息，变成了更踏实的兴奋。玩笑归玩笑，真正的挑战才刚开始。而能和他一起，哪怕是去建立虚无缥缈的王朝，也值得期待。
“明白！”她收起嬉笑，认真的看向屏幕，“那我们快点选吧！为了你的‘王朝霸业’，我这个……嗯，‘开国功臣’，肯定选两个最实用的！”
“首要问题是生存安全。”沈时白把话题拉回正轨，指尖滑动触摸板，调出安全类技能列表。“初期我们会很脆弱。我选择保留原始社会的万物通灵技能。”
白安安一眼就锁定了【隐身技能】，尤其是看到“可通过肢体接触将效果延伸至一个目标”时，她立刻拍板：“就这个！完美的搭档技能，打不过还能一起‘消失’！”
沈时白没反对。他给自己选了另一个技能【高级格斗精通】，用来获取超越时代的武力保障。
接下来是功能类技能。当看到【物质嬗变之手】——能把无生命物质变成另一种稳定物质时，白安安的眼睛又亮了。
然而，读到技能限制条款，特别是“无法转化任何曾经由生命体组合或构成的东西”时，她的兴奋劲儿像被戳破的气球似的泄了。
“等等！这规则有漏洞啊！”她指着条款，一脸不认同地看向沈时白，“照这么说，卫生巾、卫生纸这些关键东西，都有木浆或者棉花组成，不都算‘曾有生命体组合’吗？这根本变不出来！实用性大打折扣！”
她双手合十，做出恳求的样子：“沈工，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能不能……通融一下？总不能擦屁股没有纸吧！这关系到咱们的基本生存尊严啊！”
沈时白对她这副据理力争又带点耍赖的样子似乎早有预料，平静地开口：“考虑到这类需求，技能额外附带了五个固定名额。”
他调出一个界面，显示着五个空白选项栏。“允许预设五种由生命材料构成的现代物品。选定后，你可以通过消耗特定量的基础物质来转换它们。”
白安安先是一愣，随即笑逐颜开：“五个名额！太好了！”她立刻进入状态，“首先，卫生巾和卫生纸，这两个是底线，必须占两个名额！”
沈时白点头，在选项栏里输入了这两项。
“还剩下三个名额……”白安安摩挲着下巴，眼神变得锐利，像在决策什么军国大事。
“抗生素和棉花可以考虑。”沈时白补充道，“抗生素是必需品，棉花那个时代还没有，这两样都可作为军需储备！”
“对对！这两个太重要了！”白安安立刻赞同，看着他输入。“还剩最后一个名额……”
她的目光在沈时白身上扫过，忽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一抹狡黠，语气却努力保持正经：“咳咳，沈工，从长远看，考虑到我之前的……‘后宫佳丽三千’的承诺，还有未来人际关系的‘和谐稳定’，”她刻意顿了顿，“避孕套这种由橡胶（来自植物）做的、能有效避免不必要麻烦的战略储备，是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沈时白已经微微皱眉打断：“这个名额很宝贵。用在防御武器或多功能工具上，性价比更高。”在他理性的评估体系里，这显然属于不必要的选择。
白安安脸上的戏谑收了起来。她放轻声音，语气异常认真：
“沈工，我认真的。不是为了那个玩笑。”她顿了顿，选了个更可能触动他的角度，“如果……你在那个世界，真的遇到了让你心动、想靠近的人呢？”
沈时白操作电脑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顿。
白安安继续轻声说道，话很轻却带着分量：“……情到浓时，有些事情可能难免。然后呢？万一有了孩子……你很喜欢那个孩子，看着他一天天长大……”
她的声音更柔和了，几乎带着一丝不忍：“可我们的任务总会结束，我们终究要回来。到时候……爱人分开已经够难受了，如果还要眼睁睁看着一个你倾注了感情、血脉相连的孩子，因为时空阻隔彻底‘消失’在你的生命里……”她凝视着他，“那种失去，你受得了吗？”
沈时白沉默着，镜片后的眼眸深不见底。他久久没动，也没看她，只是望着屏幕。
白安安安静地等着，不再多说。
最终，他移动手指，在最后一个空白的选项栏里，清晰地输入了三个字：避孕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