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烟火：飞升榜首仙尊的摆摊日常》晶晴曦

3、被贬的交易司文书？

　　那声音音量不高，带着点刚睡醒似的懒散，却偏偏压过了墟市的嘈杂。
　　以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打破了惩处司仙官营造的压抑局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半旧青布长衫的男子，懒洋洋地靠在了一个卖古玩残卷的摊位旁。
　　他身形挺拔，却偏偏站得松垮，腰间挂着一块暗金色的令牌，上面“交易司”三个古篆字磨得有些发亮，透着岁月的痕迹。
　　手掌握着一个小巧的旧算盘，指尖正无聊地拨弄着上面的算珠。
　　为首的灰衣仙官脸色一沉，待看清来人，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忌惮，语气却不自觉弱了三分：“我道是谁，原来是陆……陆文书。惩处司例行巡查，维护墟市秩序，有何不可？”
　　被称为陆文书的男子——陆衍，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慢悠悠地踱步过来，所过之处，围观的摊主们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通路。
　　他没先看苏晚，目光落在灰衣仙官手中那枚代表着惩处司权威的令牌上，像是打量一件有趣的物什。
　　“维护秩序自然是好事。”陆衍语调依旧平缓，“不过，据我所知，墟市一应杂务，包括摊位管理，向来由我交易司自理。费用收支，皆有定例，最高不过五十仙晶石。何时起，惩处司也干起这催缴费用的活儿了？还是说……”；
　　他拖长语调，算珠在指尖定住，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几名仙官。
　　“几位是想替我交易司分忧，特意来‘帮衬’一二，顺便捞些油水贴补家用？”
　　“陆衍！你休要血口喷人！”。
　　那仙官脸色涨红，像是被踩了尾巴，色厉内荏地喝道，“我等只是见有新摊主，按例提醒！”
　　“哦？按例提醒？”，陆衍这才仿佛刚注意到苏晚，目光转向她。
　　他的眼神很清，像山涧的溪水，看似平静，却无法一眼望到底。
　　陆衍视线掠过苏晚刻意用衣袖遮掩的手腕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微不可查的一瞬。
　　“可我方才听得清楚，开口便是五百仙晶石。这‘例’是你们惩处司帮我们交易司新立的？乌孙长老知道你们这么‘热心’吗？”
　　“乌孙长老”四个字一出，惩处司几人的脸色明显变了。
　　陆衍话锋又一转，长叹了一口气，脸带羞愧之色道：
　　“看来我这交易司文书，委实当得有些不尽职，对这‘例’竟然毫不知情。看来得向玉帝写封请罪折子了。”
　　为首的仙官眼神闪烁，狠狠剜了苏晚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气定神闲的陆衍，腮帮子咬紧，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我们走！”
　　说罢，竟不敢再多纠缠，带着手下灰溜溜地钻进人群，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一场看似无法化解的危机，竟被这青衫男子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化解于无形。
　　周围看热闹的客群见没打起来，边议论着边渐渐散去。
　　隔壁孟婆婆长长舒了口气，看了看陆衍，又悄悄对苏晚使了个“没事”的眼色。
　　苏晚站在原地，体内因紧张而略微翻腾的仙力缓缓平复。
　　她敏锐地察觉到，在陆衍靠近之后，手腕处那一直灼痛不已的烟火印记，传来的痛感似乎减轻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弱的、奇异的暖意，仿佛遇到了同源之物。
　　她按下心中惊疑，看向陆衍，抱拳道：“多谢陆仙君解围。”
　　陆衍这才正眼打量她，目光直接却不令人反感，反而有种洞悉世事的通透。
　　“刚来就惹上麻烦。”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是感慨还是陈述。
　　“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劳动陆仙君费心。”
　　苏晚语气平静，不卑不亢。
　　她心中寻思着这人来历不明，目的不清，保持距离和警惕是必要的。
　　陆衍似乎看出了她的戒备，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嘴角，目光落在她摊位上那张百鸟朝凤符残留的灵力微光上，又扫过空荡荡的桌面，手指悄然拨动了算盘上的一颗算珠。
　　“百鸟朝凤符？画得不错，就是仙力滞涩了点。想法也不错，以情动人，算是摸到了一点‘烟火道’的门槛。可惜，在这墟市，肯为这点‘好看’花大价钱的客人，不多。”
　　苏晚心中一动。
　　他提到了“烟火道”？而且一语道破她制符的初衷并非其威力，而是其中蕴含的情感寄托。此人对“烟火”之力的理解，似乎远超寻常仙人。
　　“聊胜于无。”苏晚不动声色，“总要试试。”
　　陆衍不置可否，忽然问道：“你腕上那印记，是烟火芯核所化？”
　　苏晚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将手腕往袖中更深地缩了缩。
　　这印记是她最大的催命符，此人竟能一眼看穿根源？
　　“仙君何出此言？”她强自镇定，反问。
　　陆衍指了指她这偏僻简陋的癸亥摊，又虚点了一下墟市上空弥漫的、令寻常仙人避之不及的混杂气息，道：
　　“若非受芯核所困，一个刚飞升、仙体未稳的功德榜榜首，何至于放弃战神殿、文书殿的锦绣前程，心甘情愿窝在这仙灵之气稀薄、烟火浊气最盛的末流摊位？而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你并非被动承受这烟火气，而是在主动汲取。你在靠它压制什么东西，或者说……活下去。”
　　苏晚沉默。这人的观察力和推断能力堪称恐怖。
　　他说的分毫不差。她无法否认，也无法承认。
　　见她缄默，陆衍也不再追问，从自身的储物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粗糙陶罐，递了过来。
　　“拿着。”
　　苏晚接过，陶罐触手微凉，罐身没有任何纹饰，却隐隐透出一股与墟市烟火气同源，却更为精纯平和的能量。
　　她腕间的印记接触到这股能量，发麻的侵蚀症状明显有缓和。
　　“这是？”
　　“‘烟火露’，算是见面礼。”
　　陆衍语气依旧懒散，“你腕上那东西，靠天界的纯净仙力是养不好的，越养死得越快。这东西虽糙，却能暂时安抚它，让你好受点。”
　　苏晚握紧陶罐，心中疑窦更甚。
　　这人是谁？为何对她身上的印记如此了解？又为何出手相助？他口中的“烟火露”又是什么？
　　“你为什么帮我？”苏晚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陆衍，“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陆衍对于她直白的问题似乎有些意外。
　　随即笑了笑，那笑意终于达及眼底，带着点欣赏。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他拍了拍腰间的旧算盘，“我帮你，确实也是在帮自己。三年前，我因追查一些事，触怒了一些仙官，被安了个罪名踢出交易司核心。他们手脚做得干净，我没能拿到决定性证据。”
　　就在她思绪纷乱之际，脑海中冰冷的系统音再次响起，但这次，似乎带上了一丝不同的波动：
　　【检测到外部适配能量源：烟火露（可缓解侵蚀症状）】
　　【检测到特殊目标：陆衍（交易司文书）。状态：被贬。可信度评估：高（与宿主当前危机存在潜在共同利益）。】
　　【触发支线任务：合作探查（接受陆衍的合作提议）。任务奖励：烟火值300点，系统功能“溯源之眼”（初级）解锁。】
　　一连串的信息涌入脑海，苏晚立刻抓住了几个关键点：
　　陆衍曾是交易司高层，因调查某事被贬；
　　系统鼓励合作，并提供了实质性的任务奖励。
　　这不再是单纯的生存危机，更卷入了一场她不明就里的纷争。
　　但危险中也蕴含着机遇——系统明确指出了提升能力的路径。
　　陆衍的目光转向苏晚手腕：
　　“这些年，那伙人一直在暗中搜寻烟火芯核。我怀疑，当年烟火芯核的丢失，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你身上的印记，是芯核所化，是唯一的活体线索，也是……可能扳倒他们的关键。我们目标一致，合作，各取所需。”
　　合作契机在此刻显得清晰而合理。
　　他需要她这独一无二的“活体线索”来翻案，她需要他的知识和经验来活下去并应对潜在的威胁。
　　苏晚沉吟片刻，系统任务和陆衍的解释相互印证。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好。”，她爽快地点头，“我同意合作。”
　　陆衍似乎松了口气，指了指她手中的陶罐：
　　“先把这‘烟火露’用了，能让你恢复些状态，印记也能安稳几个时辰。”
　　苏晚依言，打开陶罐，里面是些许不起眼的、带着点点星火的灰色尘埃。
　　她尝试运转阻塞的仙力，小心翼翼地从陶罐中引出一缕“烟火露”。
　　那星火般的尘埃触碰到她的皮肤，竟如冰雪消融般渗入，随即化作一股温和却有力的暖流，顺着经脉汇向丹田处的暗红光团。
　　光团原本躁动的侵蚀性似乎被这股力量安抚，变得温顺了些许。
　　【吸收尘烟露，仙力恢复至65。印记侵蚀速度降低，持续效果：4时辰。】
　　效果立竿见影！苏晚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了一分。
　　这不仅仅是恢复，更是找到了一个暂时缓解痛苦的方法。
　　“感觉如何？”陆衍问。
　　“好多了。”苏晚诚实地回答，看向陆衍的目光少了几分戒备，多了几分探究，“这‘烟火露’……？”
　　“算是墟市烟火气的一种提纯物，对稳定你现在的状况有奇效。获取不易，但也并非绝无仅有。”
　　陆衍解释道，随即他盯着苏晚道：
　　“‘烟火露’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如果你想更快些，这不是好办法。”
　　“那你有好办法？”
　　“自然。”陆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想来你应该已经知道，烟火芯核是交易司遗失的镇司之宝。根据典籍记载，被烟火芯核标志的仙体，手腕会出现‘烟火印记’，无法正常吸收仙气进行‘仙道’修炼，只能修‘烟火道’，想要提升修为，必须吸收足够的烟火气。”
　　苏晚挺得认真，这么听来烟火道和仙道的修炼有异曲同工之妙，最终目的都是提升仙力。只是仙道精进得吸收仙气，而烟火道精进得吸收烟火气。
　　“而墟市之外，三界交汇之处，另有乾坤。”
　　“有些特殊的‘任务’，报酬丰厚，更能接触到蕴含强烈情感的物品，是快速积累烟火气的捷径。不过……”他顿了顿，“危险也与之并存。”
　　【危机突破机制激活：检测到可行成长路径。完成特殊任务，不仅可获得烟火值，任务过程中有一定概率激发潜能，促使仙力获得额外提升。】
　　系统的新提示让苏晚精神一振！
　　这破系统，居然不仅是催命符，更是金手指！
　　它指明了在解决危机的同时，还能实现实力增长的道路——危机突破！
　　“危险无妨。”苏晚眼神坚定，“我需要烟火值，也需要……变得更强。”。
　　她隐约感觉到，经过刚才吸收“烟火露”和系统提示的冲击，她那停滞不前甚至不断下跌的仙力，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凝实的迹象。
　　这或许就是“压制印记爆发”过程中带来的潜在好处？
　　陆衍看着她眼中燃起的斗志，点了点头：
　　“既如此，明日卯时，墟市北口见。我带你去接第一个‘单子’。”
　　他没有再多言，指尖把刚才的算珠拨回原位，解开了周围的禁制屏障。
　　他摆了摆手，青衫身影很快消失在熙攘的墟市中，仿佛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过客。
　　苏晚握紧了手中的陶罐，感受着体内久违的些许轻松，又看了一眼脑海中系统界面。
　　【烟火值】：52/1200
　　【仙力本源】：65
　　【印记强度】：75%（高危；暂受压制）
　　【爆发时限】：6 天
　　【侵蚀症状】：指尖发麻（缓解中，烟火露安抚，持续4时辰）
　　路依旧艰难，但不再是毫无方向的绝路。
　　所谓仙者，求的是长生，是修为的精进。
　　现在，有了暂时的缓解之法，有了合作者，有了明确的成长路径，更重要的是，体内那沉寂的仙力，似乎看到了重新增长的可能。
　　她收拾好摊位，向担忧的孟婆婆道了别，走向交易司分配的那间简陋石屋。
　　夜色下的墟市依旧喧闹，各色光华映照着苏晚平静却坚定的侧脸。
　　烟火芯核、危机突破、系统任务……前路迷雾重重，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从飞升榜首到墟市摊贩，这落差虽大，却未必不是一场另类的修行。
　　而那个叫陆衍的青衫男子，他身上又藏着多少关于烟火印记和三界交易的秘密？
　　一切的答案，或许就从明天的第一个任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