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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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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场惊魂之后,姜小鱼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看谁都像猎人。后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冷宫!必须立刻、马上、尽快去冷宫!
这种强烈的求生(求退)欲,让她在接下来的侍疾和练字中都带上了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字写得越发“龙飞凤舞”(其实是破罐破摔),内心对冷宫的渴望也达到了顶峰,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琢磨着怎么才能“作”得恰到好处,既能触怒龙颜,又不至于直接被“抹杀”。
【今天摔个茶杯?不行,太刻意。】
【明天当着暴君的面骂白婉儿?风险太大,容易被反杀。】
【要不……绝食抗议?算了,饿得慌,划不来。】
宇文曜听着她内心那些幼稚得可笑的“作死计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女人,脑子里除了摸鱼和冷宫,就没点别的了?经过马场一事,他更加确信她身上藏着秘密,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秘密。他像是一个最有耐心的猎手,等待着她的底牌自行显露。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养心殿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姜小鱼刚完成今日的“罚站”指标,正准备找个借口开溜,系统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如同魔咒般响起:
【日常任务发布:争风吃醋。】
【任务内容:在侍疾期间,主动向皇帝示好,并尝试进行肢体接触(如整理衣襟、擦拭汗水等),展现争宠意图。需表现出明显的“刻意讨好”与“笨拙勾引”效果。】
【任务奖励:无。】
【任务失败:电击惩罚(轻度)。】
姜小鱼:“……” 又来?!还肢体接触?!
她看着不远处正专注批阅奏折的宇文曜,他侧脸线条冷硬,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让她去对这样的暴君“刻意讨好”、“笨拙勾引”?这跟让她去摸老虎屁股有什么区别?!
但电击的滋味记忆犹新。她咬了咬牙,豁出去了!为了冷宫退休金……不,为了退休生活!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妩媚”(实则扭曲)的笑容,端起旁边宫人刚奉上的新茶,迈着自以为“风情万种”(实则同手同脚)的步伐,朝着书案走去。
“皇上~”她捏着嗓子,声音甜得发腻,“您批阅奏折辛苦了,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这声音一出,连旁边侍立的德禄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多看。
宇文曜执笔的手一顿,抬起眼皮,目光幽深地看向她。他清晰地听到她内心正在疯狂刷屏:【呕!我自己都要被这声音恶心吐了!暴君你快推开我!快骂我不知羞耻!快让我滚!】
他不动声色,想看看她还能演出什么。
姜小鱼见他没有立刻发作,心里更虚了。她硬着头皮将茶盏放在书案空处,然后绕到他身侧,伸出手,颤抖着(这次不是装的,是真怕)朝着他微微敞开的衣领伸去。
“皇上,您衣领好像……有点歪了,臣妾帮您……整理一下……” 她声音越来越小,手指尖几乎能感受到他脖颈处传来的温热体温,吓得她指尖冰凉。
【碰到了吗?算碰到了吧?可以收手了吧?】她内心尖叫。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衣领的瞬间,宇文曜突然抬手,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带着常年习武形成的薄茧,牢牢地箍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姜小鱼吓得浑身一僵,瞬间石化,连内心的吐槽都停滞了。
宇文曜握着她的手腕,并未用力,却能感受到她脉搏急促的跳动,以及她肌肤传来的微凉触感。他抬眸,对上她因惊吓而睁大的、如同受惊小鹿般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身影,带着纯粹的慌乱和无措,与她刚才那副矫揉造作的姿态截然不同。
“姜贵妃,”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今日……很是殷勤。”
姜小鱼心脏狂跳,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她结结巴巴地道:“臣、臣妾……关心皇上,是、是分内之事……”
【放开我!救命!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他不是应该厌恶地甩开我吗?!】她内心终于恢复了运转,充满了惊恐和不解。
宇文曜看着她眼中真实的慌乱,再对比她之前那些刻意的表演,心中那种奇异的感觉再次浮现。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微微用力,将她拉近了几分。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姜小鱼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和淡淡的墨汁气息,这让她更加无所适从,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只是……分内之事?”宇文曜重复着她的话,目光如同实质,缓缓扫过她泛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唇瓣,“朕还以为,爱妃是另有所图。”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敲打在姜小鱼的心尖上。
【图?我图你的冷宫!快给我!】她内心在呐喊,嘴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徒劳地挣扎了一下手腕,声音细若蚊蚋:“臣妾……不敢。”
“不敢?”宇文曜微微挑眉,指尖在她手腕内侧轻轻摩挲了一下,那粗糙的触感让姜小鱼浑身汗毛倒竖。
【他他他……他在干什么?!性骚扰!这是职场性骚扰!】她内心炸开了锅,脸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
看着她这副又羞又怕、与平日里那副嚣张或咸鱼模样截然不同的情态,宇文曜心底某种恶劣的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忽然发现,逗弄她,看她露出这种真实的、无法伪装的反应,比听她那些内心吐槽还要有趣得多。
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维持着这个暧昧又危险的姿势,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藏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殿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主要是姜小鱼那擂鼓般的心跳)。德禄和宫人们早已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
姜小鱼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作死计划”和“冷宫退休梦”在这一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手腕处传来的灼热温度和眼前这张放大版的、俊美却压迫感十足的俊脸。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宇文曜终于松开了手。
骤然失去束缚,姜小鱼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她捂着自己依旧发烫的手腕,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和力道,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退下吧。”宇文曜收回目光,重新拿起朱笔,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漠,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姜小鱼如蒙大赦,连礼都忘了行,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凌乱地冲出了养心殿。
看着她仓惶逃离的背影,宇文曜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他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握住她手腕的指尖,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肌肤的滑腻和冰凉。
这个一心只想逃去冷宫的女人,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一些。
而逃回长春宫的姜小鱼,一头扎进寝殿,扑倒在柔软的被褥里,把滚烫的脸颊埋了进去。
“混蛋!流氓!暴君!”她闷声骂道,心跳依旧紊乱。
手腕处的触感挥之不去,宇文曜那双深邃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眸更是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他到底什么意思?耍我玩吗?】
【不就是肢体接触吗?我反应那么大干嘛!太丢人了!】
【不行!姜小鱼!稳住!你的目标是冷宫!不能被美色所惑!虽然……那暴君确实长得人模狗样……】
【打住!清醒一点!那是老板!是甲方!是掌握你生杀大权的人!还想不想退休了!】
她用力捶了捶枕头,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去。但心底某个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刚才那近距离的接触和那双深邃眼眸的注视下,悄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种陌生的、不受控制的慌乱,在她一心只想躺平的咸鱼心里,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荡开了层层涟漪。
她忽然觉得,那条看似清晰的、通往冷宫的康庄大道,前方似乎……升起了一层薄薄的迷雾。
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她发现自己对于踏入那片迷雾,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了?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了比面对系统惩罚时,更深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