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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兰陵入阵独酌酒 冤家路窄相辉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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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辉楼四层厢房——
兰肃坐在槛窗边的桌案旁,指着从飞廊至舞台的表演“佳人举袖耀青蛾,掺掺擢手映鲜罗。状似明月泛云河,体如轻风动流波。舞势随风收复散,歌声似磬韵还幽。”看着对面刘川“此般曼妙佳人灵动姿,是不是能让你精神点儿?”
刘川赏着这勾阑歌舞尽风流,美酒名姝香云绸。叹得人生多乐事,夜深灯火相辉楼……虽说这里的歌舞堪比宫廷正声,将媚与雅融合到了极致,但还是一句“不觉得。”
“这美色当前还无精打采,你不会……”
“不会什么?”
“你是不是猴子变得?好容易到了蟠桃会,使了定身术,却只奔桃子去。”一脸坏笑“你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
“是吗?”
“不是吗?”
起身离开桌案,下台阶,坐到厢房中央的八仙桌边,斜眼瞧着兰肃“那有人没试过就和离,又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我也不想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开始是怕越界之后甩不掉。”对上对面杀人的目光,“可后来……”一脸坏笑“就只是身边来了个小狐狸精,吸我精气,勾我魂魄,迷我心智了。”说着,也起身过去,与刘川身旁坐下,颇有严肃道:“我是怕你后悔,不想你觉得吃亏。”
眼带笑意“这么大度?”
“你若想要试试,我……”摸着鼻子“倒也无妨。”
“当真?”见刚刚还“大言不惭”之人皱眉撇嘴,左顾右盼,继而硬撑着点点头……刘川突然一脸严肃四下张望“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好大的醋味?”
“啊?……去你的!”
笑容逐渐展开“你这么个宽待己、严律人的主,会转性?!怕是想把我拉下水,方便自己行事吧?”
“哎!你这人!别把人都想得和你一样成吗?!你是不是……一直就我一人?”
刘川尴尬皱眉,可又不能否认,只好实话实说“当然。”
“所以嘛。虽说诗酒趁年华的得个青楼薄幸名你不屑为之,可如满清袁子才所言‘人不风流枉少年’的偶尔为之,它也无妨吧?”
“你一直是如此理解袁枚这句的?”知道以这人的学识,此时绝对是在故意指鹿为马。于是“那对于杜牧的‘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笛’你又是作何理解呢?”
“你吧,还真是孺子可教,长进了!”乐不可支指点着刘川。笑着笑着,突然收起戏谑之意,正八经儿凝视这人,“我是想你弄明白了再决定,不然‘以后’你再告诉我你搞错了,我可接受不了。”
刘川突然懂了,这人,开始患得患失,走心了……垂目沉吟“千江月,总是一轮月光,心珠宜应独朗。一勺水,便具四海水味,世法不必尽尝。”说罢,看了眼兰肃“你才是,别把人都想得和你一样。”
兰肃看着眼前这有气敢任之人……想这人平日亦是如此,说话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却掷地有声。就如同此时,每一个字儿都重重砸在他心口上。
这时,侍者鱼贯而入,将晚膳端上桌……
看到美酒佳肴,兰肃眉飞色舞。“总算可以吃点人食了。这些日子忌口忌得,荤腥不进、滴酒不沾,素净得我都快成仙了。”
“成仙最应该忌的,就是欲。”
“那不成!‘你’我可戒不了。”说着,大快朵颐。
刘川眼瞧着这人胃口好起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二人品美食、赏歌舞之余,还不忘时不时斗着嘴。只是……
看着刘川面前一滴未少的杯中酒,兰肃不禁摇头感叹“真是点点行行泪痕满,花无人戴,酒无人劝呀。你说我又不是‘无相亲’,却为何还要在此独酌呢?”
开始,刘川见兰肃饮酒,虽皱眉可还是隐忍放任。
后来,见其一杯一杯复一杯,就逐渐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这人不但不懂得见好就收,还搁这儿无病呻吟……这在刘川听来简直就是妥妥的挑衅。于是忍无可忍之下“你还要喝多少?!”
“怎么?还怕我酒后乱性不成?”一如既往的油腔滑调。“怎么又不高兴了?……这想来,你还真是小性儿得很呀。”
“那明代《食物本草?味类》曰:酒,大热,有毒。赵宋朱翼中《北山酒经》亦云其‘虽可忘忧,然能作疾,所谓腐肠烂胃,溃髓蒸筋。’而我关心你,你却说我小性儿……”突然想起兰肃在见彰对上官惠文说得话“要是你觉得我是在举着‘关心’的大旗,以‘为你好’的名义干涉你的个人之事,那么我无话可说!”
“行!既如此……”放下手中酒杯,“也罢!”看着刘川,“来!今儿呀,我就和你好好掰吃掰吃!”边说边假模假式地撸着衣袖。
“你呀,要是引经据典你就引全了,别净挑内些个对自个儿有利的说。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借先贤的嘴说自个儿话的人。明明知道人说得是什么意思,自个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却偏偏断章取义、硬拼凑出另一个意思来混淆视听、误导大众。你们是觉得自个儿人微言轻,想借圣贤之名增加公信力呢?还是也知道自个儿内歪理邪说是多么的不靠谱,以自已的名义怕遭报应?”
说罢,也不管刘川越来越犀利的目光,端杯——也是心存忌惮,所以只蜻蜓点水抿了口。“《食物本草?味类》是说酒大热有毒,确实没错。但后面的‘通血脉,厚肠胃,御风寒雾气,养脾扶肝。’你怎么不说了?!那被誉为茶疗鼻祖的李唐名医陈藏器还在《本草拾遗酒》中说酒能‘杀百邪,去恶气,润皮肤,散石气,消忧发怒,宣言畅意。’呢!还有啊,想那……”突然被刘川一把揽过脖颈,以口封口。
刘川撤回身,一脸嫌弃“一身酒气!”
兰肃故作一脸惊恐,将手中杯“掉落”到桌上。“我终于理解内赵宋苏子瞻所说的‘忽闻河东狮子吼’了,真是酒杯落手心茫然啊。”见刘川还欲动手,“都说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你乃谦谦君子,还是应该听劝!”
“元代忽思慧在《饮膳正要饮酒避忌》中明确说了‘多饮伤神损寿,醉饮过度,丧生之源。’不许喝了!”下了最后通牒。
“你呀,还真就带着那么股子正室的霸气。”说着,上手轻挑这人下巴,“是——,为夫知道啦!”突然想到什么,“你说日后……嗯……估计比起那李唐房玄龄的梁国夫人、北宋陈季常的柳夫人,你恐怕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刘川琢磨着兰肃刚说的二人……不觉质疑“你只一人不够吗?”
“只你一人?”
横眉冷对“不够吗?”
“啊,嗯……我够。”诡异一笑“我够够儿的了!……哈哈哈……哎!啊!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别忘了你是君子!……你!咱神川家暴它可犯法!……啊!哎呀!……你居然敢殴打皇子?!……刘子玄!轻点儿!……痛!……”
就在二人打闹戏谑之际,厢房外一声“见过恭王殿下。”仿佛是特意喊给他们听的。兰肃听出是岑裕的声音,同刘川交换了下眼神“兰孝瓘?在隔壁?”
外面一阵嘈杂后恢复平静。又过了会儿,听到隐隐敲门声。兰肃心领神会,赶紧开门——果不其然是岑裕。
岑裕闪身进房,掩上门,冲旁边厢房努努嘴,小声道:“恭王说了,房间包夜。”
“他?!”兰肃眼珠转了转,突然坏笑“几个人啊?”
“除了随行之人,还有一位男子……”岑裕努力于脑中搜寻着……可最后还是摇摇头“面生。”瞧了眼兰肃“我去盯着了。”说完闪身离开。
兰肃歪头,起身,至槛窗处。挑开半垂的幕帘,手扶窗框探出身体,朝隔壁厢房张望……只见房内人影晃动,可就是看不到本尊。越是看不见,陵王就越好奇。越好奇就越要看清……不知不觉已探出大半个身子。而这行为在刘川看来简直幼稚之极。
“陵王殿下!”兰肃闻声寻人……魏辽站在楼下正堂,强忍笑意,望着自己。——魏辽,字文远。当朝太仆之子。任上林校尉,也是二皇子恭王兰溱伴读。
魏辽每每陪同恭王出行必是如办公室主任般总揽一切,今日亦如此,在到达相辉楼后便习惯性地于正堂安排诸事。交代完准备上楼之际,一抬头,看到了在槛窗处鬼鬼祟祟的陵王。魏辽也是犯坏,没立刻出声,而是眼睁睁瞧着兰肃一点点儿往外探。期间还不忘对堂中侍者打趣“要不怎么说这不走寻常路还得是陵王啊。”直到等兰肃“挂”在了窗棱上,才开口大喊一声——给兰肃吓一机灵——同时也是在提醒恭王。
兰溱听到喊声,来到槛窗处向下观瞧——见魏辽正在往上看——顺着其视线,侧头……只见一脸堆笑的陵王在朝自己挥手……兰溱也同样挥手并致以真诚的微笑。“皇弟,别来无恙啊?”
“托皇兄的福,一切安好。”
“瞧这架势伤势定无大碍了吧,毕竟都能‘飞檐走壁’了。”
“堂中舞蹈甚是好看,这样看得清楚。”
二位皇子探出大半个身子,悬空相望,假模假式地嘘寒问暖、传达着对彼此的虚情假意……
为方便听歌赏舞,相辉楼厢房的槛墙低、槛窗大,近乎落地。虽有低矮栏槛可刘川还是顾虑兰肃安全,过去伸手把人往回拽“小心掉下去。”
“哎?!你别扯我呀!再让我瞧几眼,马上就看到了……”
可刘川完全无视,硬生生将这人拉回安全范围。“这么想知道,过去打个招呼便是。”
兰肃闻言,不觉点头“倒也是。走!一起过去瞧瞧。”说话间拉起刘川抬腿就走。刚到门边,伸手正欲开门之际,便听一门之隔外一声“陵王殿下!打扰了!”听出是魏辽,二人对视一眼……刘川拦下伸手开门的兰肃,转由自己来开——兰肃瞧着这“懂事儿”之人乐——私下二人如何相处是两人的事,可对外还是要有尊卑、应场面的,所以不论从身份还是官职上,岂有陵王亲力亲为的道理。
随着厢房门打开,早在门外等候的魏辽作揖行礼,“见过陵王殿下,见过车骑将军。”
刘川拱手“见过恭王殿下。”转向魏辽“魏上林。”
兰溱示意刘川免礼的同时看向兰肃,“我这好久没见你了,一直想去见彰探望可又怕扰到你修养。今日难得在这儿碰见,可得好好瞧瞧你!”说着,万分关切得上下打量起来……“嗯,看着气色倒是光彩照人,可想必应该还有什么隐疾吧?不然这见天儿不上朝不议政的……”转而看向刘川,“不只空谈误国,旷工摸鱼它也耽误事儿呀,你说是不是?大司马?”
兰肃乐,对着刘川“哎?之前咱在公堂说内事儿,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指对北伐断粮一事的不予追究。
刘川虽白了眼兰肃,但心里却在叹气摇头——恭王这张嘴啊,也不怪兰肃想弄死他!
兰溱寒碜完兰肃,也不客气,“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兰肃边说着“应该我过去给皇兄请安的,却劳皇兄大驾……真是罪过啊。”边将二人往房内让。
兰溱也不客气,说着“不碍的,咱们之间没那么大礼数。”抬腿迈步。
兰肃示意刘川引路而他自己不但没跟进,反而往门外靠。站在门边儿看着三人落座……“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看皇兄厢房还有人,不如一同请过来。”话音儿未落,人影儿全无。——兰肃明白,这人主动过来,哪是什么想自己,分明就是为不想让自己过去。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好奇,好奇恭王在金屋里到底藏了什么人。
兰肃边喊着“打扰了。”边推房门。随着房门打开却“嗯?”的愣在门口。眨眨眼,房中这人……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可……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房中人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破门吓了一下。可缓过神儿却连忙行礼“啊!见过陵王殿下!”
“嗯,啊,嗯……免礼,不必见外。”一脸营业笑,同时于脑中飞速搜寻着“这人谁啊?”
“末将见过宗大鸿胪。”刘川作揖。——刚才魏辽见陵王跑是立马儿起身去拦,刘川见魏辽要拦是立马儿起身去追。
“啊,见过刘车骑、魏上林。”宗琰看着突然变出来的二位同僚,意外之余还是尽显礼宾司风范。
“宗大鸿胪为国事操劳,一直奔波于各国之间,平日难得见面。今日遇见,实乃幸会。”这番听着是对宗琰说的话,实则是在提醒身旁这个连自家大臣都不认得的“白痴”。
“下官久闻刘车骑大名,平日里只能于朝堂上一睹将军英姿,今日遇见,乃下官之幸才是。”礼尚往来说着客套话。
兰肃这才认出此人是自己北伐前朝廷提拔不久的外交部长。虽说之前朝堂照过面儿,可一来平日里不熟,二来见面时净是一身官服,今儿这突然看到换装版……眄了眼刘川,仿佛在说“多谢提醒”的同时,不禁赞叹“南北朝有脱下战时袍,著上旧衣裳,才知是女郎的花木兰。而咱朝有骨重天庙器,瞳人剪秋水。肃肃官服下,倜傥一檀郎的大鸿胪。真是朝堂如松如柏,闲时郎艳无二啊。”眼瞧着宗琰汗颜,兰肃心话:你别扭总比我尴尬好。突然想起自己过来的初衷,于是“正如二位所言,今日相遇实乃幸会。不如就一起畅饮通宵,不醉不归!如何?”
“想我也是三邀四请,好容易趁仪朗得空才设下今日这酒席。怎么着?难不成你想不劳而获、截胡啊?”兰溱迈着公府步,慢慢过来。——宗琰,字仪朗。
兰肃也是懂得顺杆儿爬,立马儿改口,“咱仪朗啊,可是游走列国、见多识广的主,像你我这种见天儿京城里呆着的,就应该多听人讲讲、长长见识。今儿这良机可遇不可求,”故作委屈“皇兄又怎能独享呢?!不就多两副碗筷的事儿嘛,身为皇子,如此斗筲之器可不成啊!”说罢拍拍胸脯“大不了今儿全算我的。”
兰溱瞧着自说自话的陵王乐,转脸对着宗琰“仪朗,你意下如何呀?”
“下官不才!陵王殿下实在过誉了!殿下饱读诗书、博古通今,下官又怎敢在殿下面前班门弄斧。”
“仪朗此言差矣!荀子说‘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而刘向也认为‘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突听一旁刘川像被呛着似得笑出声——不知道还好,可这话不久前刚听兰肃白活过,所以眼睁睁瞧着其信手拈来、一本正经地坑蒙拐骗,刘川还真就给这人胡说八道的作派气乐了。
兰肃瞥了眼刘川,越发来劲儿。“本王认为啊,纵使读破这万卷书,却终不如行得脚下那万里路。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世事呀,还是要躬行。”
“怎么着?!”兰溱不干了。“瞧你这架势,今日若是不从你,还不依不饶了?!”
“哈哈哈……我不过就这么一说,怎么还急眼了?!来!快让我瞧瞧。”说着正八经打量起兰溱“哟!还真生气了。我一直和子玄说,我这二皇兄生起气来啊,可是别有一番韵味。”扭头看向刘川“看!我说得对不对?是不是更好看了?”
刘川听话儿看了眼兰溱……一时没忍住乐。心想,这弟兄俩儿还真是同样嘴欠,有时还真不怪别人起杀心!可谁让自个儿偏偏中意这么个口无遮拦又百无禁忌的主呢,于是无奈之下只能替兰肃找补,“恭王殿下乃当世长恭潘安,面美才武,貌柔心壮。”
刚见兰肃把人“骗”进厢房而转身就去“偷人家”,刘川就没忍住笑。虽说是转瞬即逝的偷乐,却没能逃过恭王之眼。当时兰溱就于心中感叹,这小将军居然会笑?!而这一会儿功夫兰溱又眼瞧着刘川笑了好几回——放着这素来高冷之人现如今将笑容如此频繁地挂于脸上不说,想刚回朝时还青涩懵懂、不懂迂回婉转的直男现在居然能给陵王打圆场。
兰溱不觉侧头,要论调教人,陵王还真有一套!于是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其实啊,也不是我小气。只是”用充满幽怨的眼神眄向刘川,“所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最销魂。小将军乃骊龙之珠,能得此良人……“又看向兰肃“实乃皇弟你之幸啊。我劝皇弟你呀,还是莫贪歌酒筵席乐,专心怜取眼前人。”说着,大袖一挥,扫着周围“像这些莺歌燕舞的勾栏瓦舍,你呀,以后就别涉足了。”
兰肃眼瞧着刘川在兰溱此番犹如娘家人般苦口婆心的嘴替和一往情深人设的双重夹击下,还真就有那么点儿不自在及愧疚之意……心中不觉好笑。心想不就是不想让我入席吗?至于煽动群众吗?还真是笑里藏刀、吃人不吐骨头的典范。刘子玄呀刘子玄,面对兰孝瓘你还是单纯了呀。于是冲兰溱一乐“皇兄,都是千年的狐狸,就没必要非玩儿聊斋了吧。这儿又没外人,上坟烧纸给谁看呀?!”
兰溱讳莫如深得笑,“既然都是千年狐狸,怎么还急眼了呢?! ”冲兰肃摆摆手“行了!就别跟这儿凑热闹了,玩儿你的去吧!”说着,扯着兰肃衣袖将其拽离门口。
刘川见状,行礼作揖,转身离开。
兰溱抬步进厢房,在即将关门之际突然想到什么。回身,靠着门槛探出个脑袋“兰孝陵,你的伤怎么样了?”——兰肃,字孝陵。
兰肃回头,“托皇兄的福,薨不了。”
“啧!口无遮拦!回头我让人送些滋补的药到见彰。”见兰肃歪头瞧着他坏笑,兰溱瞬间变脸“怎么?不稀罕?我还不给了呢!”
兰肃大笑着转身,扔下句“先谢过皇兄了!”
“没心没肺的东西!”兰溱皱眉笑骂。
从小到大,这二人间的手足之情,相不相爱不好说,但“相杀”确是常态。只是偶尔在一方下了狠手后,会良心发现得关心下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