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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宽慰受害者 亲惩行恶人 ...

  •   刘川离开恭王行宫,一步没敢停直奔陵王行宫……直到来到寝殿外,才算松口气。定着心绪的同时从上到下检查着自己的衣冠……确定毫无差池后,才推门进殿。果不其然,兰肃端坐榻上——严肃表情仿佛在想什么重事。
      “哟,回来了。”见刘川,兰肃瞬间变脸,挂上习惯的笑容“这是去哪儿了呀?”
      没好气儿得撇了眼这明知故问之人,到一侧太师椅坐下,侧身对着兰肃,下意识躲避其目光。
      见刘川不语,兰肃也未再开口,只是盯着他。
      刘川打心眼儿里觉得是该对兰肃“坦白”的。于是起身,到榻边,与兰肃隔案而坐,可盯着几案左思右想却不知从何说起……半天,抬眼看向兰肃,发现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于是“怎么了?”强撑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淡定。
      “听说……刚去了兰孝瓘那儿?”
      “嗯。”
      见再无下文,兰肃便收回目光,品着茶,漫不经心一句“什么事儿呀?”
      “教射箭。”
      “噢?”放下杯子,侧头,饶有兴致得盯着刘川乐。
      也许是心虚,也许是直觉,反正刘川就是觉得这人笑得蹊跷。于是理直气壮“不行吗?!”
      “那倒不是。”笑容逐渐加深。
      “那是什么?!”略带怒气。
      兰肃乐得差点儿喷出口中茶“忘了同性相斥了?男人用愤怒掩饰的,不只是心虚。还有……”指指刘川“慌张。”
      “你!……”想恼羞成怒又怕显得更加气短,两头堵之下终于憋出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强忍笑意,不咸不淡眄了眼刘川,“这教呢,就好好教。学呢,就好好学。”说着,又是那副拧巴的表情——明明笑着却又皱着眉。“这兰孝瓘也是,堂堂二皇子,最次诸侯王,却好得不学,专学狗撒尿占地盘儿得……”前探身,微翻刘川衣衿,“留印记。”——白皙的皮肤衬的吻痕格外扎眼。
      “啊?!”刘川下意识抬手,可上来的手被兰肃抓了个正着。慌乱的眼神看向兰肃,脱口而出“我没有!”
      “没有什么?”一脸坏笑。
      “没有……”一时语塞,不知所云。
      “没有?”引着话题。
      “没有……”用力甩开兰肃的手,“什么都没有!”
      兰肃撤回身体,悠闲地端起茶杯,边品边乐“没明白!”见刘川瞪眼,“是……你没有让他来?”
      “你!”
      “还是他没有让你来?”
      “兰孝陵!”已然恼羞成怒。
      “难不成是……你没有到最后?”
      拍案而起“兰肃!”陵王姓兰名肃字孝陵。刘川这种情形下指名道姓,约定于骂娘。
      见激怒了刘川,兰肃感觉一直堵于心口的那口闷气突然顺了。于是眉心舒展,放下茶杯,“行吧!不逗你了。”眄了眼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羞愧,反正满脸涨红之人,点头示意其坐下的同时一句“我知道。”笑得意味深长。
      “你知道什么?!”刘川觉得自己快炸了。
      “你呀,终是个干不了违心事儿的主呀……”说着盘腿上榻,斟茶,推给这还在横眉冷对之人,“得了,别气了。刚才是我言重了,我敬茶谢罪。”又指指一旁盘中的葡萄,“来尝尝这个,特意给你留的,特别甜。”见刘川还在制怒中,于是云淡风轻扬扬下巴,瞧着刘川云淡风轻扬扬下巴,“最多三两天。”
      “什么?”
      指着自己一侧脖颈,“痕迹呀,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留一辈子?”
      “你!……”刘川被气得有些恍惚,盯着羽觞杯,可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别扭——这事儿在兰肃口中……完全不叫事儿。痕迹都留下了也能这么无所谓吗?难道这种事儿在皇子间都被看得这么开吗?可转念一想,是希望兰肃恼羞成怒找恭王算账吗?虽说这样至少说明在乎自己,但兰肃要真生气的话,会不会又觉得其小题大做、无理取闹呢?
      让刘川真正感到恍惚的是他不明白在经历了一夜无眠后,自己在兰肃心中的位置,不知道兰肃是如何定义二人间的关系。
      见刘川发呆“你呀,就不要再考虑掉水里先救谁的问题啦!”
      “什么?”
      双手一摊“反正我怎么做都不对。”
      “你!……”充满困惑得皱起眉“我真不懂你。”
      “你吧……”兰肃摸着鼻子“其实呀,被兰孝瓘亲一下你也不亏,多少人上赶着排着队呢。”话音未落便被自己逗乐了。收起坏笑,冲刘川摆摆手,“算了,不叫事儿,你就别想了!”见刘川仍一脸懵,于是“哎你说,咱朝打皇子最轻能定什么罪?”
      “你!……”一脸惊恐“想干吗?!”
      “哈哈哈……我能干嘛?!我不过是想干……”盯着刘川的眼神开始变得猥琐,继而……突然沉下脸,齿间吐出“……兰孝瓘罢了。”

      雨过天晴,继续狩猎。
      这次不似之前逐马上林展示个人风采的追猎,是分小组入林中围猎。
      兰溱一直喜欢巡猎所带给自己的惊喜,所以也是亲自下场。所以恭王一行,左牵黄、右擎苍,进入林中。
      雨后的树林薄雾氤氲,如梦似幻,空谷幽兰,沁人心肺。一行人走着走着,突然,携带的猎犬好像发现了什么,矗立在原地、竖起耳朵、直勾勾注视着不远处的树丛。兰溱顺势望去,发现似有猎物若隐若现。于是命人将随行马负的文豹放逐,众人策马紧跟猎豹之后。
      一番追寻,终见庐山真面目——一头随兕。
      兰溱瞬间目露精光,抬手搭箭拉弓,全神贯注瞄准……
      众人也都屏气凝神……
      就在兰溱引射的一瞬,一只冷箭从其身后飞来,眨眼间紧贴其左脖颈而过,一下秒消失于前面林中。
      随着林中一阵骚乱,随兕立即逃窜。
      再看兰溱,脖子上顺着箭飞行的方向浮现出一个细长的红色“一”字,并在尽头急转向下。眨眼间雪白的衣领出现一个红点儿,继而像花朵般绽放开来……
      等兰溱回过神儿,周围已乱作一团。身旁的魏辽(字文远)可是上林校尉,眼见恭王在自己眼皮底下遇袭顿时恼羞成怒,大喊着护驾的同时指挥着调兵,围住场子。
      其他人听到喊声,发现这边的骚乱,也纷纷策马扬鞭,于前后脚赶到。
      荣王兰泽瞧着兰溱的伤,大声质问何处来的神弓鬼矢?!
      丰王兰烈看着众人左顾右盼均称不知,又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从远处过来的陵王身上。
      兰肃策马缓缓而至,来到兰溱马前,“二皇兄受惊吓了!我本欲射鹿,怎料失手。箭矢阴差阳错飞至皇兄处。擦碰到皇兄,还望皇兄见谅!”说罢于马上拱手作揖,一躬到底。
      兰溱听着这不痛不痒且全无半点儿歉意的鬼话咬牙切齿。
      魏辽大声斥责陵王“明明是故意为之!”
      兰肃不屑地笑问:“魏上林这是要给皇子定罪吗?”
      兰泽也是觉得蹊跷,“陵王箭法,昨日众人也都有幸见过。拥有此等箭法又怎会失手呢?!”
      兰肃摇头感慨,“马虎失街亭,大意失荆州,马、关二位名将尚且如此,又何况我这一文臣呢。早知道就按二皇兄说的,咱玩儿刺绣了。内个安全。不得不说……”看向兰溱,一脸真诚“还是皇兄有先见之明呀。”
      魏辽眼见兰溱要气炸了,索性也不客气了。怒斥陵王强词夺理、信口雌黄。明摆着就是意图弑兄!
      兰肃白了眼魏辽,“我说文远啊,你学什么不好,非要跟着张汤学腹诽之罪呢?!”
      魏辽知道论扯淡他说不过兰肃,于是干脆直接拔剑,喊着“职责所在!”领着属下就要将陵王拿下。
      兰肃也不白给,剑指魏辽斥责“怎么着?!你想造反?!”
      此时,正巧在上林操练的禁军也赶了过来。队伍为羽林、期门、黄门等内卫的混合编队。领队的黄门侍郎董秀见被发难的是陵王,便拉上队伍力挺兰肃。——禁军领导光禄勋唐冉视陵王如己出可谓满朝皆知。
      虽说魏辽领得上林禁军也隶属光禄勋,可……两伙人瞬间剑拔弩张——同事间难免拉帮结派、站队伍。
      眼见场面越发混乱,感觉马上要闹到光禄勋处了。为防局面失控,兰溱便制止了魏辽,“陵王与我乃亲兄弟,怎会故意射杀于我、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呢?想必就只是……”看着兰肃,“……马失了前蹄吧。”心知肚明,就是故意的!
      兰肃自是听出兰溱拐着弯儿骂自己“畜生”,可瞧着其雪白肌肤上的鲜红色箭痕……轻蔑一笑。
      兰溱以回去处理箭伤为借口遣散了众人,而自己则是策马靠近兰肃。马头相交,低语道:“就没想过万一失手吗?”
      “皇兄啊,虽说霓旌翠羽盖,射兕云梦林,乐也。可……”倾身贴近兰溱耳语道:“《酉阳杂俎》说‘楚庄争随兕而祸移。’古书亦载‘杀随兕者不出三月。’皇兄应该庆幸自己……”突然面沉似水,“没得手!”
      “哼!当时‘它’可没反抗!”一字双关,明指随兕,实际说刘川。
      “那还不是皇兄攻其不备,欺负人嘛。”撤回身,淡然笑道:“这次虽说是我歪打正着,可终是阻止了皇兄射兕,为皇兄避免了后续的灾祸。不过,都是自家人,皇兄就……”大度地挥挥手“不必感谢了。”
      “兰孝陵……”兰溱眯眼瞪着兰肃,努力制着怒。
      “不过皇兄可得长个记性,因为下次我……”策马离开,留下句“……也不会总失手。”
      二人距离越来越远……
      兰溱望着兰肃背影,心里说气是肯定的,可更多的还是……犯嘀咕。觉得这个皇弟从小到大都是个曲线救国的主,可今儿就这么正面硬刚起来了?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风流成性的陵王要过尽千帆皆不是,心心念念只一人?只为个小将军?兰溱垂目思索……不觉侧头——不相信!
      可不管怎么说,至少表明这人,陵王还是看重的。不禁感叹随着年纪的增长,所有人的锋芒都在慢慢展露。避,是避不开的。既如此,就只能各显神通、自求多福了。只是……不禁嗤笑,如此肆无忌惮还真是缺家少教!身为兄长,岂有不教之理?!
      刘川是眼睁睁瞧着兰肃搭弓射箭,震惊之余想开口阻止。可“你”字还没说完,兰肃的箭已离弓,然后这人便策马扬鞭,只留下冷冷一句“呆这儿别动!”不容置疑。
      此时见兰肃回来,赶紧迎上前。可没等开口就听兰肃云淡风轻笑着自嘲:“真是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同行知道,三天不练全天下都知道。这艺啊,还是得勤,勤才能补拙!得了,天儿也不早了,咱回吧。”
      “你!……就不怕恭王动手?!”刘川不是因为怕事儿,更不是畏惧恭王淫威,他是真心害怕兰肃出事儿。
      “怎么会。”
      “怎么不会?!”刘川在远处观望到魏辽拔剑时,已经狠踹马镫了。直到看到禁军在急速赶去才勒马。
      看到刘川万分焦急的表情,兰肃有些……怎么说呢,反正是赶紧安抚“你会担心在大司马府和人动手吗?”
      “啊?”
      “这上林是我叔父的地界儿。搁这儿,没人敢动我!”兰肃喊光禄勋唐冉叔父。
      “那还是恭王他爸的地界呢!”
      “哈哈哈……瞧这天儿聊得。”
      “那魏文远是上林校尉,恭王嫡系,县官不如现管!真要有什么事儿,等唐公赶来,就只能给你收尸了!”
      “难得你能说这么多话。”笑得意味深长。
      “你!……”
      “上林最近呢,一直在演武。我呢,来之前就特意差人和带队的董侍郎打过招呼了,说可能有人会对我发难,让他整备人员,时刻准备着。到时不管是谁,都要先护我周全。回头不管谁怪罪下来,都算光禄勋的。所以我呀,不会有事的!”说着,索性伸手揽住刘川肩膀,使得二人“勾肩搭背”。“不过,害你担心确实是我的不是。回头呀,定会好好补偿你。嗯?”语气轻佻,笑容猥琐。
      刘川看着这个专坑叔父的活爹也是哭笑不得,但听着一切算是在兰肃计划之中也算松了口气。只是“末将何德何能,让殿下如此劳神,真是不敬!”话语中多少带着些未消的怨气。
      兰肃明白,这应该还是在生自己未许承诺的气呢。于是“你还知道啊,就你干的那些事儿,何止不敬,”说着手上用力,紧紧搂过耳语着“你呀,是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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