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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上林非狩猎 夜宴非放松 ...

  •   不日,一大早,皇家队伍浩浩荡荡出未央西安门前往上林苑狩猎。镶金嵌玉的车马组成绵延几里的车队,旌旗招展着在长街上一路疾驰,车马鼎沸,震颤着半座皇城。
      猎场上,一帮王孙公子身穿胡服,拉弓搭箭,跃跃欲试。唯二位皇子提出只在远处于马上观望。恭王的理由是德施天下,德及禽兽。而陵王的理由则是诸侯不掩群,能省一只是一只。荣王和丰王乐,讨论着回头请旨改陵王封号为抠王。
      大队人马跑马狩猎,驰骏狗逐狡兽,以鹰鹞逐雄兔。上百匹畋马撒了欢儿地飞奔,真是百马攒蹄近相映,群士放逐似沙场……只见荣王兰泽、韩樱、刘川,三人冲在最前,齐头并进,互不相让,箭不苟害,弓不虚发,所瞄猎物皆应声而倒。
      众人汇合,清点猎物,荣王、刘川为首,韩樱次之。
      兰泽见未分高下便提议与刘川比骑射。丰王兰烈抢先上前,以上次长乐宫交手未果,先来后到为由,要刘川先和自己比试一番。
      趁着兰泽侧头于心中分析着自己这二皇弟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之际,刘川看向兰肃,征求意见。
      见陵王摆手表示不允,恭王便不再沉默,笑问陵王:“涉猎比武本是常态,此般阻挠又是何意呢?”
      陵王笑答:“只是怕伤到人。”
      兰溱嗤笑:“要不咱干脆刺绣,那个安全。”
      兰 肃眼见阻拦无果,在刘川、丰王下马穿戴盔甲,背箭袋,整箭矢,换骑弓,约定五箭定输赢之后,下马,示意刘川骑自己的马。此次上林狩猎,除了几位皇子随行带着自己的马匹外,其他人的马都是临时分配的。
      刘川、兰烈二人各自上马,先小步慢溜数回,随后缓步慢跑,后放大步快跑,再回至小步慢溜。二人往中央汇合,拱手行礼后相反方向奔跑拉至足够距离即刻调转马头对向冲锋。陵王这马是匹热血统纯血马,一身黝黑的鬃毛在阳光下泛着银光。而特点就一个:快!
      五箭射完,刘川无事,丰王中三。箭头已做处理并不伤人,可兰烈并未打算收手,于二人错马之际,丰王马上俯身用弓弦和弓稍扭住一支插入地上之箭,挑起,接箭,调转马头,搭箭,拉弓,射向刘川。刘川感觉脑后生风,赶紧调整重心,左脚脱蹬,将整个人移到马右侧与马平行,躲过这箭。
      兰烈在后面猛踹马蹬,追赶途中再次弓弦捎箭,准备拉弓。
      此时,一直于远处观望的兰肃,左手握弓臂,拇指上的玉螭凤纹韘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右手搭箭满弦引射。兰肃这把弓为反曲步弓,弓长一米又七,紫杉木制。眨眼间两箭离手——一箭射兰烈手中之弓,一箭射兰烈□□之马。兰烈应声摔落马下。
      兰溱旁边看着,心中暗叹:堪比吕布辕门射戟,赵云一箭断帆。
      刘川于马上回望,亦为惊叹,心想当年徐晃铜雀台折柳也不过如此。
      众人皆赞陵王好箭法。
      荣王策马至前,瞅了眼被人搀扶着却还在不依不饶找放冷箭之人的丰王……心里不觉嘀咕:在众目睽睽之下违规放“回马箭”……丰王这是唱得哪出?见丰王“强撑”身体,仿佛摔得不轻,便吩咐四周“快来人!扶丰王回去休息。”
      此时,兰肃策马赶至,兰烈听身旁护卫提醒说放箭之人就是陵王便恶狠狠盯着兰肃不语。
      兰肃刚想开口,兰烈突然做出不适状,根本不给兰肃说话的机会,只招呼着众人扶自己回行宫。
      兰泽望着兰烈的身影,于心中疑惑老二竟没发作的同时,不禁感叹,看来陵王要平此事必定得大出血了。边这样想着边“刘川将军,请赐教!”
      刘川发现兰泽正用跃跃欲试的眼神盯着他。
      “还请皇兄高抬贵手,”随着话音儿,兰肃骑马至二人身旁,满脸营业笑,“皇上刚给我指个伴读,要是再受伤,我这学业可如何是好呀?”
      兰泽瞅着兰肃乐,“老四刚复课又受伤,你四皇兄的学业,你怎么不说了?!”兰烈之前因和韩樱干架被禁足,今儿也是刚重获自由没几天。
      兰肃摸着鼻子笑道:“四哥天生聪慧,可无师自通。”
      “陵王啊,你看!这箭已做了处理,不会伤人。你刚射那两箭,不会不知道吧?”兰泽继续逗着兰肃,不肯有半点儿退让。
      “皇兄骑射技艺精湛,方才涉猎,我在远处瞧得真真儿,子玄只是一时运气,实则难与皇兄相提并论。再说,子玄乃朝廷大司马车骑将军,方才四皇兄所为,已然有失体面,若再执意比试,岂不显得咱们皇家子孙不依不饶、专横跋扈、仗势欺人了。”说着靠近兰泽,压低声音,“子玄现在可是安国公家独子,若有什么闪失,回头即使人家里不追究,咱也没法儿向皇上交代不是?!”眼见兰泽有些动摇,兰肃赶紧看向刘川,“子玄,还不快谢过荣王手下留情。”
      话已至此,刘川心里就算有一万个不乐意,也只能照做,因为陵王不但一口一个“子玄”叫着,而且讨好的眼神更像在哄着他。于是,侧头,作揖行礼,“末将多有得罪。荣王骑□□湛,末将自愧不如。”
      未等荣王开口,“子玄啊,我皇兄的骑射那可是神川第一。而且胸怀广阔,宽宏大度,是绝不会与自家将军计较的。你且退下吧。”说罢,朝荣王拱手作揖,“小小插曲,还望未坏皇兄雅兴。”
      荣王看着刘川的背影,冲兰肃扬扬下巴,调侃道:“这么护着,不如筑金屋以藏之,如何?”
      “哈哈哈哈哈,”笑着眨眨眼,“皇兄此言正合我意。”
      “不学无术。”荣王笑骂。都调转马头准备离开了,又不觉回头。望着刘川的背景……意味深长地看着兰肃,“你可知道你四哥的脾气?”
      “是他违规在先。”笑着的脸上看得出也是自知事情之棘手。
      兰泽点头乐,“你这是要和丰王讲规矩?”
      兰肃笑着叹气“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见义勇为还是作茧自缚……”兰泽认真盯着兰肃,“可别救人不成反累己呀。”说罢,冲兰肃扬扬眉,策马离去。
      兰肃默念着兰泽的警告……淡然一笑,回身,紧蹬几下马镫,追上刘川。两马并行,抬手……犹豫再三,最后只在其后背轻拍了两下。见刘川未理会自己,“别在意,你赢不了他。”
      刘川猛然勒马,怒视兰肃。“哈哈哈哈……”换来兰肃一串爽朗的笑声。
      “好啦,回头补偿你。”
      “我能赢。”还在原地坚持。
      “嗯,那又如何?”看着执着的刘川笑问道:“你赢了又如何?”
      刘川被问住。仔细想来,确实。以自己的立场,反而应该是输比较好吧。
      见刘川态度缓和了些,“所谓‘好察非明,能察能不察之谓明;必胜非勇,能胜能不胜之谓勇。’你呀,示个弱而已,以退为进不好吗?刚才涉猎啊,你就应该放些水,这又不是战场。”
      “我又不是你!”扔出一句,继续前行。
      追上刘川与之并行。“你呀,就不能说点我愿听的。”
      “愿听什么?”
      “嗯……陵王所言极是,陵王英明,陵王……”
      “白痴。”
      “哎?你这人……”感慨着自己堂堂皇子,在刘川这儿就这么不值钱。“对了,它叫留影。”见刘川扭头,一脸疑惑,冲其□□马抬了抬下巴,“是我打小儿养的。”一脸傲娇,仿佛在说“此乃吾家丰城也。”
      刘川低头,回想刚才……确实马如其名,快得不见马只留影。
      “刘川,留影,你俩呀,会不会五百年前……”想说“是一家”,可眼见对方目光瞬间犀利,便把已到嘴边儿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白痴。”意识到又着了这个人的道儿,刘川瞅了眼兰肃,“照你这么说,我的战马名骕光,是不是和你也有些关系?”
      兰肃听着,回想起平日上下朝的情形……“那金络白玉鞍,飒沓丹阙前的一身雪白、阳光下像镶了金边儿、仿佛发着光的主原来叫‘骕光’啊。……萧萧骕骦鸣,熠熠湛卢光。倒是不虚此名。”
      感叹之余抬眼再瞧刘川,突然想起那日相迎西征大军的场景,脑海中冒出那历经北齐隋唐三朝的卢思道的《从军行》:“朔方峰火照甘泉,长安飞将出祁连。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这样想着,盯着刘川,竟一时出了神儿……
      狩猎之后,自是少不了用一场欢宴来放松一天的疲劳。一帮公子王孙、年轻小伙儿们边享用猎物,边欣赏歌舞——此时,有美酒有美食有美人……
      这殿里的众人,别看平日里行事个个礼数周全、有礼有节,但毕竟都是龙血凤髓、佩金带紫的万金之子。纵观历史,凡皇室贵族氏家、家素贵之子,多多少少都免不了沾染狗马声色、饮酒六博、鐕核持筹之习,亦无可免于同狎朋昵友、优伶娼交之往来之好。桀骜不驯、风流倜傥是捧着说,其实就是放荡不羁、关系混乱。但对于这些皇子王孙、金枝玉叶来说,都是日常,未有例外。
      金殿离郊娱渐久,钟鼓曲歌沉绿酒。
      红娇绿媚佩鸾鸣,徐徐豪门筵上行。
      羽衣飘逸霓裳舞,音妙微步恍若仙。
      公子权贵举盏邀,频频隔座乱飞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所有人都喝开了……
      酒色生香使得丰王兰烈一扫刚入席时脸上的阴霾,随着欢歌曼舞摇头晃脑,沉浸在温香软玉中……
      兰肃瞅准时机凑到兰烈身边,手肘怼怼这人,低声笑语道:“皇兄,多有得罪啊。”
      退下满怀的春色,眄了眼兰肃,“看来‘人’在你这儿不便宜呀。”
      兰肃明白在说刘川,于是“皇上指得,不敢慢待。”
      兰烈乐,“说什么得不得罪的,都是明码标价,按价赔了便是。”说着凑近兰肃耳边,“我这儿有几个州牧,手里的几个郡县连年天灾,根本没法儿生产劳作。需要你和你内岳父老泰山知会声儿,财政上还得朝廷继续支持。”
      “皇兄说得这几个郡县,不会刚好是司隶台准备弹劾的内几个吧?”见兰泽冷笑,“我怎么听说,调查回来的刺史可都认为他们是谎报灾情,骗朝廷扶持呢。”
      “这你不必担心,我保证折子递不到皇上那儿。”兰烈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伸手揽过兰肃肩头的同时另一只手将从自个儿怀里掏出的一个纸封塞入兰肃衣襟后顺手拍了拍兰肃前胸,“我也不便宜!你不亏!”说罢,起身欲离开。
      兰肃连忙伸手,拽住这人手腕,将人硬生生拉回席上。“皇兄这是早准备好了?”点点自己胸前——那衣襟内的纸封。突然警觉起来“白天不会是为这而给我下得套吧?!”
      兰烈乐,“陵王这话儿说得,难不成你真以为这围猎是一帮闲人没事儿聚一块儿找乐子吗?”
      兰肃尬笑。是啊,他能不明白吗?这些最清闲官职的人时常凑一起,看着把酒言欢、纵情声色,可……这才是他们的职场,他们是在履职。推杯换盏间所言之事无不关系着国计民生,左右千家万户的命运。未央朝会所议之事都是出自这里,这酒席欢宴上所论之事才是国策。
      “皇兄可知,皇上有意缩减财政开支,正让穆司农带着人制定节流政策。整治贪腐、树廉洁之风便是其中一项。”看着兰烈,“这信息就算我为今儿的失礼给皇兄赔得不是吧。可既然下步要全面彻查,难免要殃及池鱼,所以……还是及早上岸为好。至于这个……皇兄还是别趟这浑水了。”说着便要拿出纸封。
      兰烈面无表情听着兰肃“透风”,知道这定是近水楼台先得的月,可他也不只兰肃这一道透风的墙。所以……
      按住兰肃已伸进衣襟的手,“如此大的动作免不了引起风吹草动,估计这殿中之人都已经听到了风声。你这……”冲兰肃会心一笑,“不但要明码标价更要诚信经营,以次充好、见人下菜碟儿可不成。你好歹最次也是个诸侯王,别落得个‘奸商’的名号。这个,”说着拍拍兰肃手背,“还得留你这儿。”
      见兰肃不悦,索性搂上其肩膀,“怎么?觉得贵了?我这人你也知道,不同于二哥,从不讹人也不强买强卖。你要是觉得这纸封不值……”挑挑眉,“内相辉楼的管事,我可一直很感兴趣,不如……”
      抬手甩开身上的兰烈,“听说皇兄最近尤爱相辉楼……”瞅着这人,“皇兄,相辉楼并非风月场所,皇兄要泄欲可是找错了地方。”
      兰烈乐,“你要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那‘齐闾’可是天下第一秦楼楚馆,各种奇思妙想只有你想不到没有给你实现不了的,我犯得着去那素净儿的相辉楼找乐子吗?!”
      “那皇兄不但经常留宿更是时不时酒后乱……又是所为何呢?”
      “啧,不是说了我对内管事……叫什么岑……什么意?”不确定得侧侧头。遗憾得笑着“可她不从我。”不怀好意地眄了眼兰肃,“听说你和她熟,不如……给她说说?”
      “皇兄费半天劲就只为一个酒楼管事?”看出这人应该是蓄谋已久。
      兰烈假装思索着……“都说有钱难买心头好,可……确实!卖得便宜了。”靠近兰肃,“西征大军虽说凯旋,可归来之时兵力却只剩出征时的一半,此般战损……”
      “皇兄这是想效仿内南宋朝堂吗?”
      笑着重新搭上兰肃肩膀,“咱朝大司马虽不掌兵,可军中诸多将领都是安国公一手提拔。此次西征以安国公的刘家将为班底,你怎么不说是咱父皇的动态裁军、变相削军队的藩呢?”边说边观察兰肃表情的变化……“折了人家长子又借着小儿子将安国公明升暗降,你对人小将军出这个价儿……又怎么了?!对了,你刚不自己也说‘皇上指得,不能慢待’吗?”
      见兰肃望向刘川的眼神,兰烈心中确信已然吃定了这人。于是用力搂了搂兰肃,拉进两人的距离“像这种只要戴上‘贫困’的帽子便可不劳而获致富的方式,只要制度还支持它就禁不了。皇上对此应该也是心知肚明,可为何不取消呢?”
      冲兰肃挑挑眉,“说白了它是种福利、是皇恩浩荡。可给谁不给谁的,就看……”说着,自己斟满一杯酒,冲兰肃做了个“敬你”的动作,“你了。”一饮而尽。
      贴近兰肃耳旁,“事成之后,带上你的小将军来‘齐闾’,一定让你们乐不思蜀,感叹不枉此生。”说罢,拍拍兰肃肩膀,起身,离席。
      长夜笙歌凉席好,添广袖、依依来笑。
      一曲入怀惊侧帽,便举杯、醉醒皆妙。
      梁柱氤氲香雾绕,檀板促、此时夜好。
      扇底粉腮堆巧笑,劝诸君、莫负年少。
      兰肃回到自己席位,因为刚在兰烈那儿“受得气”心里有些郁闷,不觉多喝了几杯……此时,半眯着眼,一脸沉醉地赏着歌舞,品着美酒佳肴。一时兴起,“园开簪带合,亭迥春芳过。莺度游丝断,风驶落花多。峰幽来鸣啭,洲横拥浪波。歌声初出牖,舞影乍侵柯。面玉同钗玉,衣罗异草萝。既悦弦筒畅,复欢文酒和。”转脸,“刘子玄,”略带微醺地看着身边的刘川,“这陈后主的快乐,可懂得?”说着笑了起来。
      刘川冷眼看着陵王,“战士军前半生死,美人帐下犹歌舞吗?”
      “啊?你……”兰肃愣住,思索片刻,笑了下,“所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子玄将军你呀,也及时行乐一下嘛。”说完又恢复一副嬉笑态。
      “富贵不知乐业,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不屑地白了眼陵王。
      兰肃看着刘川……意外于这小将军小小年纪竟这般古板无趣。可这世间看着一本正经,实则道貌岸然之辈趋之若鹜,究竟是正人君子,还是衣冠禽兽,不经事儿哪知道。又想起刚才兰烈说的军事削藩……可对于“为国捐躯奖,功高盖主罚”的道理又觉得没毛病。可……
      即便如此,为人臣者依然要忠于君主。这……又觉得有违人性。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就是自古至今无限推崇的人性光辉点是否就是因为它但凡是个人就该做不到呢?真要做到了,反而就不是人了。这都成了圣人、成了佛,还要圣贤佛祖干嘛呢?就像那句我要能行还显出你吗?!所以这所谓的教化,是真心希望众生升天还就只是为了受人敬仰呢?……
      兰肃想着看着,看着想着……等收回思绪,关注视线时,才发现自己的目光一直停在刘川处,想着就因为自己父皇的一念而……虽说也谈不上家破人亡,可这人小小年纪便经历数年征战,历经生死……不觉心中一紧。
      再仔细观瞧这人……不知是自己酒后眼花,还是灯火作祟,只觉此时眼前这人,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瑰姿艳逸,柔情绰态,髣髴若轻云蔽月,飘飖若流风回雪,真是……媚于语言。下意识抬手,轻触上刘川脸庞……
      刘川猛然侧头看向兰肃,一双惊慌的目光碰上一对迷离的眼神,二人对望着竟都一时出了神儿……直到洪越(字明之)过来,揽着兰肃的肩膀坐下,二人方才猛然回神儿。
      兰肃察觉失态,连忙收回手,端起酒杯小酌以掩尴尬……洪越也是喝高了,带着一身的酒气和脂粉味儿,抱怨说最近在相辉楼总也见不着他——相辉楼全名花萼相辉楼,有天下第一楼的美誉,为永安城最顶级会馆,出入的都是皇亲国戚公子王孙,正如坊间传言,进得去未央宫不一定入得了相辉门。
      陵王摇头,“明之呀,你喝多了,净瞎说。”
      “怎么我瞎说,里面是个人就认识你。”
      宫诚(字长青)凑过来,“我作证!”
      兰肃坚定地摇头,“明之、长青,你们可能误会了。要说我一有为的皇子,在京城能没人知道吗?!”
      “人说的是‘认识’,就是不但知道而且见过!熟悉!”洪越坚持。
      曹信(字子恒)也不服气,帮腔道:“确实,你的口味、各种喜好,没一个不知道的。”
      兰肃继续狡辩道:“子恒啊,我真没有。”
      “没有什么?!你之前不还一直住那儿,连见彰都不回吗?内常年包房的,不是你啊?!”洪越也是喝高了,借着酒劲儿誓要与陵王一争到底。
      兰肃赶紧制止,“明之,咱能不说话吗?”
      曹信纳闷,“齐闾你不爱去,可最近这樊楼和平康坊也总没见你……你忙什么呢?”
      宫诚点头,“谁说不是。旗亭、秦楼也都没见着。”
      兰肃起身,作揖,“各位祖宗,我先告辞了。”拽着刘川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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