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如燕]李乖乖是如何沦陷的》穆天山

48、卷土重来

　　“你想要……说什么？”如燕缓缓抬头，默默地盯着他的眼睛。

　　元芳轻轻拉起她的手，柔声道：“如燕，和我一起回洛阳，好吗？大人说了，等你回来，他就正式收你为侄女，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血牡丹的雪塔了。听我的，如燕，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我们一起在洛阳开始新的生活，好吗？”

　　如燕低下头，眼中盛满了忧虑，喃喃道：“可是……可是我的病……元芳，你不是不知道，我会连累你的……”

　　元芳坚定地摇摇头，安慰她道：“如燕，只要你在这世上活一天，我们就要珍惜这一天的时光，就要活得精彩、活得漂亮、活得开心快乐。你放心，我与大人会为你寻遍天下名医，我就不信了，这天下之大，会找不到解这炙毒的法子。”

　　“元芳……”如燕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一头扎进元芳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哽咽道，“元芳，谢谢你。”

　　元芳的心忽然跳得快了，他轻轻抚着她被清风吹起的长发，双臂将她紧紧搂入胸膛，“如燕，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伤……我会永远照顾你、怜惜你……再也不会让你担惊受怕……”

　　“元芳，我相信你。”如燕将头埋进他厚实的胸膛里，“不用说了，元芳，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如燕被他搂在怀中，贪婪地感受着他身上热切的温度 —— 她生怕这是一场梦。

　　许久，如燕从他的怀中缓缓起身，半哭半笑道：“不好意思，我的眼泪把你的衣服都搞脏了。”

　　元芳的脸颊还泛着热，他宽大的手掌再一次握起她的手，将她的手完全裹住。“瞧你说的，如燕，不管你是笑，还是哭，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那么生动、明媚。”

　　如燕笑了，调侃起来：“李大将军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好听了？”

　　元芳低下了头，“和大人学的。”

　　“嗯？”

　　“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这会儿，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二人沿着清河边散步。

　　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清河泛着金箔似的光，波纹轻轻晃着，把岸边的芦苇影子揉成细碎的线条。

　　如燕把肩膀轻轻靠在元芳的胳膊上，“好久没有享受这样悠闲自得的时光了。”

　　元芳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是啊，在洛阳的日子过得着实太紧张了，每天都有任务，每天都像是被什么东西赶着走。”

　　如燕也叹了一口气：“唉，谁叫天下不太平呢，担子都落在大人肩上了。”

　　如燕说到这里，元芳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定了定，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如燕，这次我们回洛阳，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看元芳的表情，如燕就知道，一定是大人又有新的任务了。她双手抱胸，歪了歪头：“说吧，又有什么案子了？”

　　元芳笑了，“知我者，你也。我还没开口，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如燕拍了拍他，“说来听听吧。”

　　元芳道：“这次的案子不一样。以往都是被害人先出现，而后才有调查，可这次我们的调查要先行。”

　　“哦？”

　　“上次经过翠岩山一役，血牡丹的势力已基本被扫除了。但是，宗主李青云、左护法高珩、杀手姚黄以及其手下一百精兵还不知所踪。圣上有旨，命大人尽快找到他们的下落，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啊？天下之大，可要去哪里找啊？”如燕不平道，“这不是为难大人么？”

　　元芳笑道：“大人跟我说这件事时，我和你是一样的反应。不过，大人就是大人，再棘手的事情，他都能找到头绪。”

　　“你快别卖关子了，”如燕急了，“大人有什么办法找到他们？”

　　元芳道：“大人的意思是，让他们自己现身。”

　　“哦？怎么现身？”

　　“大人说，九月初九重阳佳节时，圣上会在洛水河畔举办盛大的洛河祭典仪式。届时，文武百官和洛阳全城的百姓都会来参加祭典，共赏‘神龟降世、日月同辉’的奇观。此举，一是为安定民心，二是彰显圣上是佛陀降世，统治天下为天意所归。大人推断，血牡丹的一干人等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因此，我们必须在重阳节之前，找到他们埋伏在其中的阴谋。”

　　元芳正色道：“如燕，我和大人，都需要的你的帮助。”

　　如燕点点头，目光如炬：“你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绝对不让血牡丹的阴谋得逞！”

　　元芳道：“如燕，谢谢你。”

　　如燕笑了笑，“咱们之间，不说这个。”

　　三日后，如燕与元芳拜别狄大老爷和老夫人，一起踏上了前往洛阳的归途。

　　——

　　洛阳，新上任的礼部侍郎袁伯义府上。

　　袁伯义下朝后，换了一身常服，便匆匆来到书房，进门前对管家说：“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管家道：“是，小人明白。”

　　袁伯义反锁好书房的房门，绕到最里面一侧的书柜旁边，轻轻转动香烛。

　　“吱呀”一声，书柜缓缓旋转起来，露出一道暗门。

　　袁伯义点亮蜡烛，朝暗门里面走去。

　　一袭红袍负手立在桌前，正仔细端详着墙面上的一张复杂的工程图。

　　“宗主。”袁伯义俯身拱手道。

　　宗主没有回头，沉声问道：“最近没有人对你起疑吧？”

　　袁伯义道：“宗主放心，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看任谁都不会想到，血牡丹的人绕了一大圈，最终会回到这洛阳城内。”

　　宗主冷笑道：“那个狄仁杰，肯定认为洛阳城内的血牡丹组织已经全部被他拔除了。这下，他就是把天都翻过来，也休想再找到我们的人。”

　　袁伯义躬身道：“宗主这招回马枪，实在是英明。”

　　宗主缓缓转过身，“对了，祭典的事情准备得如何？”

　　袁伯义道：“照计划行事，一切顺利。”

　　宗主又问：“姚黄那边呢？”

　　袁伯义道：“宗主放心，姚黄那里已全部准备妥当，就等李元芳上钩。”

　　宗主继续问道：“太子那边呢？”

　　袁伯义道：“宗主，太子的性格您知道，有些事，他并不敢明着答应。不过，只要咱们把前戏做到位，那么一切都是顺水推舟的事了。”

　　宗主点点头，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阴笑：“好！到那时，武妖命丧黄泉，太子李显继位。他做明面上的天子，而我，才是背后真正的王。”

　　——

　　元芳和如燕从并州出城后，一路南下，骑马行了五日，终于到了熟悉的梨林镇。

　　“到老地方咯！”如燕翻身下马，看到灯笼已挂在客栈的门檐下，暖黄的光映着 “酒” 字旗，飘出阵阵饭菜香。

　　“先歇口气，吃点东西，明日再走。” 元芳帮着如燕把包袱从马上拿下来。

　　两人刚走进大堂，小二便笑着迎上来：“客官里边请！刚出锅的羊肉烩面，要不要来两碗？”

　　元芳道：“两碗羊肉烩面，再加一碟烫青菜、一碟炸春卷、一壶酒！”

　　小二招呼道：“好嘞，您先坐，马上来！”

　　二人选了靠窗的桌子坐下，先喝了两盏茶。在等待上菜的间隙，元芳的目光不经意扫过门口 —— 十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牵着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口。

　　小二赶忙出来迎接，“哟，客官你们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十几个人吵吵嚷嚷地走进门，为首的汉子吩咐道：“住店，两人一间，你给安排一下。每间房炒三个小菜，给我们送到房间里。”

　　“得嘞，您先上房里休息，我这就通知厨房，做好了就给您送过去！”小二一边说着，一边引这十几个人上楼。

　　“哦对了，”为首的汉子扭头对小二道，“帮我们把门口的这几辆马车牵到后院，记得要用上好的草料喂！”说罢便上楼进房了。

　　“明白，您放心吧！”

　　如燕留意到元芳正若有所思，便压低声音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元芳摇了摇头，“奇怪，奇怪……”

　　“有何奇怪？”

　　元芳轻声道：“你觉得刚才上去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如燕望了望门外停的几辆马车，思索道：“看打扮，是运货的小商贩？”

　　元芳摇摇头，“不对。他们不是本地口音，而且腰间带了佩刀。”

　　“他们带了刀？”如燕差点惊呼出来，还好控制住了声音，“你方才看到了？”

　　元芳点点头，凑到如燕耳边，压低声音道：“为首的那个人刻意用布袋遮着腰，但上楼的时候还是不小心露出了刀柄。而且，我方才看到那些人的指节处有厚重的老茧，不是当兵的，就是练家子。”

　　如燕皱紧眉头，小心道：“所以你怀疑，他们是……”

　　元芳伸出食指比在唇边，“嘘——”

　　此时，小二正喂完马回来，元芳轻声把他请到身边坐下，悄悄给他袖子里塞了一块碎银。

　　小二一时没反应过来，“哟客官，您这是——”

　　元芳低声道：“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是，是，客官您尽管问。”小二连连点头。

　　“刚才上去的那些人，你可认识？”

　　小二摇摇头，“不认识，他们是第一次来。”

　　元芳继续问：“你刚才去喂马，可有看见马车上驮着的是什么？”

　　“是大米，”小二道，“总共四辆马车，每辆上有几十袋呢，忒沉。”

　　“你怎么知道是大米？”

　　小二道：“那些袋子上的封条写着呢 —— 洛阳粮行。不是米，那还能是啥？”

　　元芳思索了一下，又问道：“之前可有运粮的车队来过客栈？”

　　小二摇摇头，“我都在这干了七八年了，之前从来没有过。”

　　“好了，”元芳道，“你去忙吧。”

　　小二起身，连忙道：“好嘞客官，有事儿您吩咐啊！”

　　用过晚饭后，元芳和如燕起身上楼。

　　回到房间里，元芳把门关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窗户，确认没问题后，才对如燕低声道：“刚才那伙人，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