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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李元芳是个大棒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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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像一枚烧得通红的火轮，将周遭的云絮染成橘红色。
如燕勒紧缰绳，翻身下马，站在了并州大老爷 —— 狄仁宁的府门前。
她轻轻叩了叩门 —— 熟悉的 “笃笃” 声落了下去。
门 “吱呀” 一声开了，先探出头的是正在院落里洒扫的小厮，见着一袭骑装的如燕就站在眼前，先是一愣，而后手中的扫把“哗啦”一声摔在地上，惊喜地朝院内喊道：“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院中的其他小厮丫鬟见小姐回来，都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跑着去正堂里给老爷夫人报信，不一会儿，院里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老爷与老夫人正在用膳，一听说如燕回来了，便慌忙撂下筷子，疾步往院中赶来。
老夫人穿着青布襦裙，她看见如燕的瞬间，脚步猛地顿住，嘴唇颤了颤，眼泪先落了下来：“燕儿……真是的燕儿……”
“爹、娘！”如燕一见到大老爷与老夫人，便再也止不住泪水，喉头的哽咽瞬间涌了上来。她快步上前，扑进老夫人怀里，“娘，是燕儿回来了……”
狄大老爷别过脸去，也在悄悄擦着眼角，口中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老夫人的手在如燕背上轻轻拍着，关切问道：“燕儿，这大半年在洛阳可好？”
提起洛阳，如燕不由咬紧了嘴唇，低下了头，“爹、娘，我……”
老夫人立刻道：“好了，好了，什么都不说了，娘都明白。”说着，便拉起如燕的手，往里屋走，“我的好孩子，你能回来，比什么都强。”
如燕拭了拭脸上的泪水，“娘，对不起，让您和爹担心了。”
“咱们是一家人，不说这个。”说着，老夫人便拉她在饭桌前坐下，“路上一定饿坏了吧？来，先吃点儿，我让厨房再去多炒两个菜；你回来的匆忙，屋里的被褥还没来得及晾晒，我让小莲给你换一床新被褥，现在入秋了，天气凉……”
如燕坐在狄大老爷和老夫人中间，眼泪不断地往下掉。老夫人一边拿起帕子擦着眼角，一边笑着道：“你瞧咱们娘俩，哭什么，现在团聚了，应该高兴才是啊。”
“就是就是。”狄大老爷往如燕碗里夹了好些菜，“瞧这出了一趟门，人更瘦了。现在终于回家了，可得多吃些。”
“欸。”如燕应声着，她端起碗，大口地吃着并州老家久违的美食 —— 香酥鸡、羊杂割、糖醋丸子……
这顿饭吃了很久很久，狄大老爷、老夫人和如燕三人都心照不宣地对洛阳之事只字未提，只是聊了聊如燕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府上的一些琐事。
饭后，老夫人又拉着如燕在房间中说了一些体己话，而后如燕便踏实睡下了。
一夜无事。
——
天刚微亮，老夫人便来到如燕房中，打算叫她一起用早膳。
“老夫人。”小莲行礼道。
“小姐起来没有？昨夜睡得可好？”老夫人正往屋里去。
小莲道：“天还没亮，小姐就醒了。她醒来后说去清河边上散心，午膳时回来，请您不用担心。”
“是这样……”老夫人虽放心不下，可也只能宽慰自己：“也罢，燕儿大了，是该给她留些空间才好。”
老夫人正欲离开，只听小厮匆匆来报：“老夫人，门外来了位自称姓李的将军，请求见如燕小姐！”
“哦？”老夫人狐疑道，“姓李？还是位将军？”
小厮道：“正是。他虽是便服装扮，但小的看他腰间挎着佩刀，身形约六尺之高，好生威风呐！”
老夫人点头道：“走，去瞧瞧。”
老夫人赶到正堂时，老爷已经在与这位李将军对坐喝茶了。元芳见老夫人来了，立即起身拱手便拜：“老夫人安好，卑职李元芳，是洛阳狄大人身边的卫队长。”
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位高大英俊、肩背宽实的将军，一下就明白过来他此行的目的了，便笑着点头回礼道：“李将军不必多礼，快坐。阁老在洛阳一切都好？”
元芳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笔直，恭敬道：“谢老爷、老夫人关心，大人一切安好。”说罢，元芳双手奉上一包礼盒，解释道：“从洛阳来时，卑职思来想去不知带什么好，只给大老爷带了一包牡丹花茶，这也是大人平日里最爱喝的；给老夫人带了一盒牡丹花膏，是取了新鲜的牡丹花做成的胭脂，还请大老爷和老夫人莫要嫌弃。”
老夫人抬了抬手，让身旁的丫鬟接过，笑道：“你倒是客气，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大老爷捋着胡须，也笑道：“这是李将军的心意，咱们啊，就不必客气了。”
过了一会儿，见如燕还没有来，大老爷便问老夫人：“燕儿起来了吗？这孩子，别让李将军等太久。”
老夫人忽然想起如燕不在房中，才道：“瞧我，怎么把正事儿忘了？李将军来的不巧了，燕儿这孩子一大早说是去清河边散心了，要等到午膳时才回来。李将军一路辛苦了，先在家里坐一坐，吃些点心，我这就派人去叫燕儿回来。”
元芳一听如燕不在，便“腾”地一下站起身，拱手道：“劳烦老爷、老夫人了。如燕大病初愈，卑职实在担心，因此亲自去找她即可。”说罢，元芳向大老爷和老夫人躬身行礼，便转身告辞了。
大老爷还想留他，老夫人悄悄碰了碰大老爷的胳膊，递过去个眼神。
待元芳走后，老夫人才缓缓道：“年轻人的事，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就好了，咱们不必操心。”
“哦？你是说这李将军和咱们燕儿……”大老爷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老夫人笑了笑，颇为满意道：“这舞刀弄枪的武将，一般来说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不懂得疼人的。可元芳这孩子眉眼间带着武将的英气，却没半分凶相，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人时亮堂堂的，透着十分的实诚可靠。”
大老爷附和着点了点头，“夫人说的不错，像这样细心周到、谦和有礼的中郎将，绝对是世间少有啊！”
老夫人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这门亲事我看成。如燕以后和他在一起，哪还有不放心的？”
大老爷捋须叹道：“咱们是赞成，可不知道这两位当事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呐……”
——
今早，天还没亮透，如燕便醒了。
她心中有事，翻来覆去再睡不着，便穿好衣服，出了府门，沿着巷子里的碎石路往清河走。
清河边上的雾气很浓，裹着微凉的水汽扑在脸上，带着草木的清香。清河的水很静，晨雾浮在水面上，像铺开的薄纱，偶尔有鱼在水里吐泡泡。
岸边的芦苇丛沾着露水，如燕走过去时，裤脚蹭到草叶，凉丝丝的露水便浸进布料里。她停下脚步，望着雾里的芦苇 —— 它们长得齐腰高，风一吹就轻轻晃。
清河边上的景色是极美的，可再美的景色，也纾解不了她心中的烦闷。
“大棒槌！”如燕往河里扔石头，只听河里响了“扑通”几声，她口中自言自语道，“大猪蹄子！大棒槌！你才是禽兽！坏禽兽！”
她心想，眼下离开洛阳也有好几日了，他却一封信也没有来，肯定是把她忘在脑后了。
“果然是大棒槌！”她又扯了两根柳条，口中低声骂道，“别再让我见到你！大棒槌！”
随着太阳渐渐冒出头，河边的雾气淡了些，水面开始泛着细碎的光。
如燕脚下踢着石子，忽然，她感觉旁边的芦苇丛中有异动。
她猛地回头，手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柳条，目光扫过齐腰的芦苇。
“谁？” 她轻声喝问。等了片刻，只有风又吹过来，芦苇丛中发出 “沙沙” 的声响。她皱着眉上前两步，拨开草叶往里看 —— 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儿，想来是自己神经太过紧张了。
她捡了两根狗尾巴草，沿着河边继续走，可越走越觉得背后好似有双眼睛在一直盯着她。
她的余光扫过身后的树影，雾里的柳树、杨树都静立着，枝条垂在水面，没什么异常。
直到走到一片空旷的草地时，如燕猛地停住 —— 多年练武的直觉告诉她，此刻背后的那棵老杨树上一定藏了人！
她深吸一口气，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了两步，趁身后没动静，突然转身，脚尖点地，借力往树上跃去。
她的手指抓住一根粗枝，便立刻运气，眨眼间朝着树杈间的阴影一掌拍过去。
树影里的人侧身一躲，动作快得像风，竟让她扑了个空！
如燕重心一歪，抓着树枝的手没稳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坠，心里刚闪过 “糟了”，就感觉手腕被人攥住 —— 温热的力道带着劲，把她下坠的势头缓了缓。
她猛然抬头，正好对上那人的眼睛 —— 竟然是李元芳！
元芳的眼神里满是急色，另一只手还护着她的腰，两人在空中旋了半圈，便稳稳落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你没事吧？”元芳关切道。
如燕虽心中欣喜，却还是一把推开了他，背过身去，气道：“哟，堂堂大英雄、朝廷的大将军，大老远的跑来找我这个禽兽干嘛？”
元芳跟在她身后，笑道：“如燕，你还生气呢？”
如燕跺了跺脚，“我才没有！”
元芳道：“我看你明明就是生气了，不然怎么会一声不吭地就跑回并州呢？你不知道，大人有多担心你。”
如燕低头嗫嚅道：“我知道大人担心我，我还知道……你就是个大棒槌，大木头！”
元芳快了两步，跟了上来，在她肩后轻声道：“俗话说 ——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是木头没错，所以你这个好禽兽，更应该择一块好木头呐！”
如燕懵了一下，而后忽地转过身，两眼瞪大了看着他。
“你！”
元芳看着她的眼睛，“如燕，我今日赶来，是有话要对你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