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如燕]李乖乖是如何沦陷的》穆天山

43、如燕，我们回家！

　　“如燕！如燕！我是元芳！听到请回答我！如燕！”元芳点着火把大声喊着，可每当声音落下，只能听到四周传来自己的回音。

　　挽月和元芳翻遍了整座地牢，也没有找到如燕的身影。

　　“难道她自己跑了？不会吧……”挽月实在想不通，身负重伤的如燕能跑到哪儿去。

　　“绝对不会。”元芳看着地上的锁链，肯定道，“锁链是被钥匙打开的，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她应该是被人带走的。”

　　“被人带走？”挽月思索道，“难道蒋仁发现我不在了，已经推测出我一定会下山找你？如果是这样，那么很有可能是他把如燕藏起来了！”

　　元芳道：“你再仔细想想，这地牢中是否还有其他隐秘的囚室？”

　　挽月徐徐摇头，“应该不会了。这地牢已经是牢中之牢，如果不在这里，那么她很有可能被带到地下宫殿之中了。”

　　元芳问：“从这里可否直接进入地下宫殿？”

　　挽月点头道：“随我来。”

　　二人从地牢中上到宫殿，这里是血牡丹成员平日里生活与居住的场所。

　　元芳提刀，挽月持剑，屏住呼吸向前，已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

　　可二人背靠背轻手轻脚地摸索了一圈，除了扬起的灰尘外，连半个人影都未见着。

　　“奇怪，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挽月见宗主的卧房前空空荡荡无人值守，门又虚掩着，便小心翼翼地探入查看，却发现房中乱糟糟一片，几个柜子都已被般空了。
　　她又接着查看了高珩与姚黄的房间，皆是如此。

　　“看来，他们已经撤了。”挽月低声道，“这么大批的人马撤退，不可能走悬崖上的石阶下山。他们只有两条路 —— 第一，从密道撤退；第二，绕远路走马道。”

　　元芳冷哼一声，“不管他们走哪一条路，都有我们的人等着他们。想跑？没那么容易！”

　　挽月正欲开口，却瞥见西侧墙壁上有道不易察觉的暗门，门缝里隐约透着点微光。她给元芳递了一个眼神，元芳会意，便提刀上前，指尖推了推暗门，门轴发出 “吱呀” 一声轻响，一股血腥味瞬间涌了出来。

　　暗门后是间密室，地上铺着散落的金银珠宝。可在这些珍珠翡翠之上，竟赫然趴着三具黑衣人的尸体，三人的胸口处都有一道深可见骨的长条伤痕。

　　元芳蹲下身，手指搭在其中一人的脖颈处，片刻后摇了摇头，“身子还有余温，应该刚死没多久。”

　　“是蒋仁杀的。”挽月指着尸体上的伤痕，“这是他的大斧砍的，不会有错。”

　　“他为何要杀自己人？”元芳问道。

　　挽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是不想让他们分走金银珠宝吧？”

　　说到金银珠宝，元芳看了看尸体旁边的几个大箱子 —— 箱子已经被装满，却还没来得及扣紧上锁。这说明，蒋仁应该还留在这宫殿之内。

　　二人立刻前往蒋仁的住处。他的房间空无一人，元芳的目光扫过屋内陈设，最终落在靠墙角的紫檀木衣柜上。

　　“这里有血迹。” 元芳指着衣柜下方。

　　挽月闻声上前，顺着元芳的目光看去，只见衣柜底座的青石板上，洇出一滴暗红的血迹。那血迹约莫指尖大小，边缘还带着几分湿润，像是刚滴落不久。

　　挽月立即蹲下身，顺着血迹延伸的方向望去 —— 第二滴、第三滴…… 暗红的血滴沿着衣柜旁的地面，一路蜿蜒至床榻边，像是一条断续的红绳，最后在床脚处骤然消失。

　　“血迹到床榻就没了，蒋仁要么藏在床底，要么……” 挽月话未说完，元芳已走到床榻边。

　　那是一张雕花梨木床，床柱上刻着花纹，纹理深处积了许多灰尘，唯有靠近床头的一根柱子，柱身的莲花花瓣处，有一块凸起的木节，比其他地方光滑许多，像是常被人触碰。

　　元芳伸手按住那木节，稍一用力，便听见 “咔嗒” 一声轻响，像是机关扣合的声音。紧接着，整张床榻突然震颤起来，床板竟带着帷幔缓缓翻转过来，露出底下黑漆漆的暗室入口。

　　元芳迅速从腰间取下火折子点亮，火光映照下，暗室里的石阶清晰可见。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朝阶下缓缓走去。

　　暗室不大，但是没有一丝光亮。元芳用火折子缓缓照着暗室中的每一处角落，当光亮扫过中央的草堆时，似有一个蜷缩着的身影，一动不动 —— 此人正是如燕！

　　元芳快步冲过去，蹲下身将她轻轻扶起，口中大喊着：“如燕！如燕！”

　　如燕满身污泥，混合着已经发臭、干结的血迹。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如枯草一般轻。

　　元芳伸手探向她的鼻息，只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流，胸口的起伏轻得几乎看不见。

　　“如燕！如燕你醒醒！快醒醒！别睡啊！” 挽月声音发颤，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火折子的光在如燕脸上跳动，她的眼睫忽然轻轻颤了颤，嘴唇动了动，“元……元芳？”

　　“是我！如燕，是我啊！”元芳将她脸上的碎发轻轻剥开，又将她的手紧紧握住，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颤声道：“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如燕的手触到了他温暖的面庞，断断续续道：“没想到……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

　　元芳紧紧将她搂进怀里，心疼地合上双眼，泪水不禁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 ——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流泪。

　　如燕轻轻喘着气，用尽全部力气挤出最后一句话：“元芳……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大人……你能原谅……原谅我吗……”

　　元芳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污泥，深吸了一口气，柔声道：“傻丫头，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回家！”

　　说罢，元芳手起刀落斩断了如燕身上的锁链，将她打横抱起，向暗室的出口走去，挽月跟在他们身后。

　　可元芳刚踏上通道的石阶，阴影里骤然踏出一道颀长身影。

　　只见这身影步步上前，逼得抱着如燕的元芳一步步缓缓向后退去。

　　“你果然还是来了。”蒋仁的嘴角露出讥笑，整张脸透着狠戾的气息。

　　元芳俯身将如燕轻轻放在墙角，转身时腰间的链子刀已出鞘半截。他强压着胸中蓬勃的怒意，沉声道：“你是来送死的吗？”

　　“送死？” 蒋仁突然狂笑两声，“不知道要来送死的是谁啊！”说罢，蒋仁的目光扫到如燕身上，“我真是感到很奇怪，你都已经知道她是假的了，怎么还来救她？”

　　元芳沉声道：“这跟你没有关系。”

　　“跟我无关？”蒋仁发狂似的怒吼道，“老子捡她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元芳强忍着怒气，问道：“我替大人问一句，既然她是假的，那么真如燕在哪？”

　　蒋仁嘴角一勾，阴笑道：“都死到临头了，不妨告诉你 —— 真如燕先天不足，患有严重的心疾，我偷出来不到五日便气绝而亡了。实话告诉你，就算是我不偷，她也绝对活不过五岁。那丫头，就是个夭折的命！”

　　元芳皱起眉头，斜睨着他：“她人命运由不得你来审判！”

　　蒋仁无耻笑道：“我把真如燕偷出来的时候，她三岁；如果我不偷她，她最多活到五岁。这样看来，我还让她在这人世少受了两年罪，你说，她是不是还得感谢我啊？”

　　元芳缓缓摇头：“无耻之徒！这么说，你从十五年前就开始准备偷梁换柱了？”

　　蒋仁坦诚道：“那倒不是。十五年前我偷狄家的孩子，纯粹是因为我跟狄仁宁有仇！至于狸猫换太子，那是之后的事了。”

　　元芳听大人说过，狄仁宁是他大哥的名字。

　　元芳问道：“你跟大老爷有仇？什么仇？”

　　蒋仁道：“与你这个黄毛小子无关。”

　　元芳道：“与我无关，但是与大人有关！你已经杀了一个如燕，不能再杀第二个！”

　　“哈哈哈哈哈！”蒋仁的笑声如鬼魅般刺耳，“你想带她走？下辈子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按下手边的开关。

　　“轰隆——”沉重的石门从通道顶端缓缓落下，石缝里漏出的最后一点光线被一点点吞噬。元芳眼神一凛，当即用力推了一把身边的挽月，“快去通知大人！”

　　挽月踉跄着扑向石门尚未完全闭合的缝隙，就在石门完全锁闭的一瞬间，她俯身滚了出去，只听身后传来 “咔嗒” 一声闷响，暗室彻底陷入了黑暗。

　　在黑暗中，蒋仁不慌不忙道：“我进来前，已经毁了从外面打开这暗室的机关。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出不去，因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如何从里面开启。”他故意叹了口气，徐徐道：“没想到呀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两个人和我陪葬，看来我到了地下也不会寂寞了！”

　　元芳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跟其他人一起逃跑，非要跑到这里和我们同归于尽？”

　　蒋仁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光，舔了舔嘴唇道：“逃命的密道已经被堵死了，其他下山的路也全都埋伏了千牛卫。我知道，再多的金银财宝我都带不走，只要一出去，就是个死。”

　　元芳冷哼一声：“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

　　蒋仁的双眼如饿狼般狡黠地闪烁着，“所以，我只有两条路。要么，杀了你，挟持这个臭丫头，到山下让狄仁杰放我一条生路；要么，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元芳握了握手中的大刀，前踏一步，眼神如利刃。“你还有第三条路 —— 就是我杀了你，只有你一人下地狱！”

　　蒋仁闷哼一声，亮出手中大斧，高喝道：“那就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