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如燕]李乖乖是如何沦陷的》穆天山

27、不要用她威胁我

　　元芳双脚用力一踏，从屋顶翻身跃下，疾向客房奔去。

　　门“哐啷”一声被推开，他刚要呼喊如燕，心却猛地一揪 —— 昏黄的烛火里，一道黑影正扣着如燕的肩膀，短刀的刃口贴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刀光泛着冷芒，映得她唇瓣泛白。

　　“元芳——”如燕被胁迫着，一动都不敢动。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

　　黑衣人的面容被黑布遮住，只露出一双阴狠的眼睛。

　　“李将军倒是跑得快，” 黑衣人声音沙哑，“可惜啊，你还是中了我的计。”

　　元芳当即踏前一步，剑刃直指黑衣人咽喉，眼底翻涌着惊怒：“放开她！”

　　“你站住！”黑衣人的短刀又往如燕的脖颈处贴了贴，能看见细弱的红痕正顺着刃口慢慢渗出来。

　　“你这个人太危险，我们还是隔着一段距离说话比较好。”黑衣人冷冷道。

　　元芳沉着双眸，眼中充满着震怒：“你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

　　黑衣人得意道：“不怕告诉你，我叫墨玉，是血牡丹的顶级杀手之一。今日，就是为了你而来。”

　　“为我？”元芳眯起眼睛，“那么幽州刺史和洛阳的六位官员也都是你杀的？”

　　黑衣人摇摇头，沉声道：“我说了，我只为你而来。”

　　元芳继续问道：“也就是说，幽州刺史和洛阳的六位官员是被血牡丹的其他杀手袭击的？”

　　黑衣人冷笑道：“不错。”

　　元芳道：“你们究竟有多少杀手？还有，你明明是个男人，怎么取了个姑娘的名字？”

　　黑衣人沉声道：“血牡丹的顶尖杀手，多以牡丹花种类命名，不分男女。洛阳城中的冠世墨玉，正是我的名字。”

　　元芳挑眉问道：“所以，你今夜来是想杀了我？”

　　黑衣人墨玉轻轻笑了笑，斜睨道：“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但是，我可以杀了她。只要我手一沉，你心爱的女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墨玉看着元芳握着幽兰剑的手微微发抖，便刻意顿了顿，语气更添恶意：“所以，我劝你别冲动。到那时，你就抱着她的尸体后悔一辈子。那种滋味一定很难受，你说是么？”

　　如燕见元芳被人胁迫，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道：“元芳，你快走，不要管我！他们肯定来了不止一人，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快去救曾叔叔要紧！”

　　元芳的喉结滚了滚，目光从如燕脖颈处的红痕移到墨玉的脸上，手中的幽兰剑渐渐垂落半寸。他知道，对方捏着他的软肋，只要如燕在对方手里，他半分也不敢赌。

　　“你究竟想怎么样？” 元芳的声音沉得像石头，每一个字都带着隐忍。

　　墨玉的眼底闪过得意，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元芳手里的剑：“很简单，把你的剑扔过来，再跟我走一趟。只要你听话，我保她暂时安全；若是你敢耍花样——” 他说着，又把短刀往下压了压，如燕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只见元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手腕一松，幽兰剑 “当啷” 一声落在地上。

　　“元芳，不要啊——”如燕哭哑的声音，在狭小的屋内回荡。

　　“我跟你走。” 他盯着黑衣人，语气斩钉截铁，“但你若敢伤她分毫，我就是拼了性命，也定要你陪葬。”

　　墨玉挟持着如燕，带着元芳来到一处山崖。

　　暴雨砸在崖壁上，溅起的水花混着碎石往下坠，不见底的深渊里传来风的嘶吼。

　　雨雾中，元芳看到崖边站着一个身穿牡丹红袍的瘦高男人。男人负手而立，衣摆被狂风卷得猎猎作响，眸中闪着阴鸷的光。

　　“右护法，人我带来了。”墨玉对红袍男人微微颔首。

　　红袍男人的唇很薄，他勾了勾唇，张口对元芳嘲弄道：“李将军，别来无恙？”

　　红袍男人缓缓朝三人走来，元芳这才看清，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那个自称能为如燕治病的江湖郎中蒋仁！

　　“是你？！”元芳的嘴唇轻轻颤抖着。

　　蒋仁奸笑道：“哼，没想到吧。”

　　元芳叹了一口气，“怪我，怪我没有查清你的底细，引狼入室。”

　　蒋仁的声音裹在雨里，带着几分寒气：“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要是没有你和狄仁杰，我怎能入得了狄府？要是我没有入狄府，怎么知道用这个小丫头便可轻而易举地拿捏住大名鼎鼎的李元芳呢！”

　　元芳紧皱眉头，目光死死地盯着他，沉声道：“你费尽心机抓了如燕，又引我来这山崖，想必不是只有嘲弄我这么简单吧？”

　　元芳话音刚落，只见墨玉左手向上一抛，蒋仁右手一伸，稳稳地接住了墨玉扔来的幽兰剑。

　　蒋仁得意地轻笑道：“今夜，我就要用这幽兰剑杀了你。你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死在自己的剑下吧？”说着，他手腕一翻，幽兰剑露出银亮的剑刃，刃口映着暴雨，泛着森寒的光。

　　元芳徐徐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难道你自己没有武器么？”

　　蒋仁朝天大笑了三声，又向前走了两步，缓缓道：“好，那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坦白说，在你有武器的情况下，我并不敢保证能杀了你。就算我与墨玉二对一，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因此，必须先利用这丫头逼你交出武器。”

　　狂风卷着雨丝打在幽兰剑上，发出阵阵噼啪声。

　　蒋仁继续道：“之所以要用你的武器来对付你，我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赫赫有名的李元芳，不仅在打斗中被我夺了佩剑，还死在了自己的剑下。到那时，我便是能杀死李元芳的天下第一杀手，而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

　　雨水打在元芳的面颊之上，他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没想到，天下第一的名声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当然！”蒋仁忽然提高了声音，“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你李元芳，提到你都尽显惊惧之色，可有谁知道我蒋仁！实话告诉你，我的武功不比你差，只是你太不怕死了。我若是拼尽全力与你搏斗，也有同归于尽的可能！但是我惜命啊，我不能冒那个险！所以，我想出了这个万全之策。”

　　暴雨顺着元芳的发梢往下滴，落在他的褐色大袍上。元芳没有丝毫怯惧，目光比幽兰剑更利：“哼，我若不依呢？”

　　“不依？”蒋仁嗤笑一声，抬手指了指如燕，“那你心尖上的人，顷刻间就会摔落山崖，粉身碎骨！”

　　元芳瞬间目中精光大炽，怒喝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话音未落，只听“铮” 的一声脆响，链子刀从元芳的腰间飞出，朝墨玉飞去。

　　墨玉只觉眼前寒光刺目，还没来得及缩手，右臂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啊——”惨叫声刺破雨幕，链子刀在眨眼间砍断了墨玉架在如燕脖子上的右臂，瞬时间血液喷涌而出，飞溅到如燕的脸上。

　　断臂 “噗” 地落在地上，指节还在无意识地握着那把短刀抽搐。

　　如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满脸是血地僵在原地，恍惚间被元芳一把拉至身后。

　　“刚才在客栈，确实是我太粗心。”元芳冷冷地对蒋仁道，“但是，你们低估了我的速度。”

　　“你……你怎么还有武器？！”蒋仁见墨玉疼地在地上打滚，脸色惨白得像浸了水的纸。眼下没有了如燕这个人质，方才又狠狠地激怒了李元芳，这下他心中不由怯了几分。

　　元芳手持链子刀步步紧逼，眼中盛满了怒意。“我现在非常生气。你若是想和我正面真刀真枪地拼，我倒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你用如燕胁迫于我，还想用我的幽兰剑来对付我，那对不起了，今晚你必须死！”

　　蒋仁下意识后退半步，脚跟踢到松动的碎石，哗啦啦往下滚了好几颗，才惊觉自己已退到崖沿。

　　他还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突然感觉胸前袭来一阵劲风 —— 元芳的右脚已经狠狠踹在他的前心。

　　“噗” 的一声闷响，蒋仁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往后倒，双臂胡乱挥舞着想抓崖壁，却只抓落了几根湿滑的野草。他的惊呼声被狂风吞得干干净净，身体撞着崖壁往下坠，带起一串碎石，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的深渊里。

　　蒋仁跌落山崖后，元芳便扭头朝墨玉走去。

　　在地上挣扎的墨玉见状，连滚带爬地起身，转身就往崖边冲，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了下去，顷刻间，便被雨雾吞没。

　　元芳走到瑟缩着的如燕身边，用帕子替她擦了擦脸。

　　雨还是没有停。

　　“你没事吧？今日是我大意了。”元芳将身上的大袍脱了下来，举起为她挡雨。

　　如燕失神地坐在地上抽泣着，目光呆滞，口中不住地喃喃：“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元芳轻声问：“如燕，你说什么？”

　　如燕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像被抽干了灵魂的躯体，只有眼中不断淌着泪水，在雨中徐徐地摇着头。

　　元芳道：“我们不能再回客栈了。你身上的衣服全湿了，再这样下去会感染风寒。咱们先找找这附近有没有地方可以避雨，等明天天亮再进县城。”

　　说罢，元芳便背起如燕，朝不远处的山洞中走去。

　　——

　　山中一处隐蔽的茅屋内。

　　屋中站了两排黑衣人，皆垂手而立。

　　床榻上躺着苦苦呻吟的墨玉，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淌下来 —— 正有人为他包扎血淋淋的断臂。

　　蒋仁的红袍上还不住地流着雨水，显然是刚从悬崖下的河流中爬出来。

　　“右护法，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其中一个站着的黑衣人问。

　　蒋仁在屋中来回踱步，沉声道：“这次杀李元芳的计划虽然失败了，但也不是毫无收获。第一，仅凭两个人是绝对杀不了他的，就算是血牡丹的顶尖高手也不行！”说罢，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在榻上断断续续哀嚎的墨玉，“第二，雪塔那边的计划很成功。李元芳居然肯为了她扔下武器，任由我们摆布。这说明，雪塔是对付李元芳的一张王牌，只要有她在，我们不愁杀不了他！”

　　蒋仁话音刚落，另一个人黑衣人的声音便从角落里轻声响起：“可是……可是右护法，我们有必要一定杀死李元芳吗？宗主的最终目标是皇帝，现在李元芳一直在外，如果他干涉不了我们对皇帝的计划，是不是也不用费力气杀他……”

　　“放肆！”蒋仁大袖一挥，把桌上的茶盏“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黑衣人见状，立马跪地俯首道：“右护法息怒，是小的无知，还请右护法赐教！”

　　蒋仁厉声道：“你懂个屁！李元芳就是个大地雷，只要他活着一天，我们的计划就多一分失败的危险！”他不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接着吩咐道：“从今日起，我们要开始准备二号计划，绝对不能再有失误！这一次，我一定让李元芳自投罗网，插翅难飞！”

　　黑衣人齐声俯首道：“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