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同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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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玻璃起了一层水雾，圆形喷头依然哗哗地冲着水，鹅黄色的照明灯给水汽镀上一层温暖的黄橙色。浴室里并不冷，他的手却在发抖。
啪嗒一声，沐浴露掉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打在他的脸上，他却对此毫无知觉。
浴室门外传来宋浅玉焦急的声音，“阿朗，刚才是怎么了？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他拒绝了宋浅玉的好心的帮助，伸手关掉了喷头。
“阿朗，对不起，我不该闯进来的，但是……但是……请让我帮你吧！”宋浅玉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眼神几乎乞求。
就在一分钟之前，在又一次听到重物落地声后，宋浅玉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扭开浴室的门，就看见他的阿朗衣服都没脱，浑身湿淋淋的坐在浴室的地板上。
他的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
宋浅玉拿起掉在地上的花洒。水气氤氲，浴室里又湿又热。阿朗衣服湿了水，紧贴在身上，白T恤下隐隐可见泛红的皮肤，看得他耳热、心跳加速。
明明是在梦里抚摸过千百次的身体，为什么现在却令他如此紧张？宋浅玉眼眸低垂，缓缓脱去徐朗的衣服，再看到那些抽打的伤痕时，他愣住了。他感觉身体里似乎燃起了一股邪火。
他几乎是手指颤抖地去触摸那些伤痕，灼热得好像要将他烫伤，眼泪也在此刻冲出眼眶。
“怎么老是哭？”
徐朗伸手擦掉宋浅玉的眼泪，问他。宋浅玉一下子抱住他，哽咽着说：“我宁愿这些伤痕是打在我身上的。”
水气缭绕，就像是情人间的暧昧缠绵，双方都被水湿透了。徐朗看着那双眼睛凝望着自己的眼睛，湿润而悲哀。他避开了注视，心里说不出来滋味。
“让我自己洗吧。”他说。箍着他的手离开了。宋浅玉留下换洗的睡衣，关上了浴室门。
等徐朗洗好出来，并没在房间里看见宋浅玉的身影。猜想可能是有事出去了。徐朗走到客厅的位置。
在沙发旁的柜子上，一个相框引起他的注意。里面是一张全家福，人脸上有细微的缝隙，看上去有些诡异，再仔细看去，能发现在那些缝隙间有透明的胶带痕迹。
是宋浅玉做的吗？那当时他又是怀着怎样的愤怒将其剪得破碎，又是如何在事后悔不当初地把所有碎片拼回原状。
他正想着出神，忽然听到开门声。宋浅玉手里提着药，看见他拿着相框，神色一滞，又微笑起来。“对不起，等太久了吧。”他说，“我买了些吃的，还有药。”
“嗯……谢谢，那个，我不是有意要拿的。”
“我知道，阿朗今天晚上就在我家住吧，等明天天放晴了再回学校。”
宋浅玉打开了外卖包装盒，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今天来不及给阿朗做饭了，明天一定要让阿朗尝尝我的手艺。”
在吃饭间，桌上的手机总是震动不停，徐朗打开一看，全是钱熙晨给他发的消息。
钱熙晨说他被他妈强压着跟着他二舅去了刚果一个叫卡基尼亚的地方，那是个鸟都不想下蛋的穷地方。天天都在下雨又湿又热，他身上都起痱子了。还说好巧不巧地上个集市，结果手机还被人偷了。那里本来就穷乡僻壤连个信息都发不出去，这下是直接和外界断了联系。
直到今天，他才从那地方的首都通上网。之后又是一连串的，询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之类的话，还给徐朗展示当地的特产，说这里的木雕很有特色，给他也买了一个。
“我在过一两天就回来了，你要不要来接我呀？”下面配了一个小狗哭泣的表情，看起来怪可爱的。
徐朗说好，到时候他会去机场接他。钱熙晨又是连珠炮似的小狗表情包，一条白一条黄，白色的是小白，那么黄色的应该就是他的多多了。
“小白被我二姨收养了，她很喜欢它。”
“在看什么呢？”宋浅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贴着他侧脸问道。他想也没必要买什么，就直接告诉宋浅玉，他和钱熙晨关于小白的事情。
“真好，如果我和阿朗也有独属于我们的宝贝就好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意有所指，徐朗问他是不是也想养一只宠物，宋浅玉却没回答，而是从背后环住他的脖子。
“只属于我们的……”后面他说的什么徐朗没听清。宋浅玉把他拉到卧室，说要给他上药。
“可背上的伤怎么办呢？让我来帮你吧，阿朗。”
徐朗想了想觉得也是，上药而已，又不是干别的，没必要那么扭扭捏捏。这么一想，也就很利索地脱掉了衣服。
手指触碰皮肤的那种微弱痒感很快就被另一种药物的冰凉所替代。不得不承认，上过药之后身体确实舒服很多。让他有点昏昏欲睡。
“晚安。”宋浅玉说，给他关了灯。“那你睡哪里？”徐朗问道。“客厅里沙发也可以睡。”
“就睡这里吧。这本来就是你的家。哪有主人睡外面，客人睡里面的道理。”
就这样，他和宋浅玉睡到一起。
到了夜里，他发起低烧，之前头是昏昏沉沉，现在是针扎一样的刺痛。汗水直冒。宋浅玉担心得不得了，几次说要带他去医院，但都被徐朗拒绝了。
他觉得不过是点小感冒，去医院实在没必要。宋浅玉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检查了□□温计，稍微松了口气。
还好烧的不是很厉害，如果再高一点，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带阿朗去医院了。
睡得晕晕乎乎的徐朗，听见耳边传来关门的声音，没过多久宋浅玉便端来温水。用细长的指尖打开他的嘴唇，将一颗药喂进他嘴里。
徐朗实在浑身无力，只能安抚地捏了捏宋浅玉的手，表示自己没有的大碍，让宋浅玉不要过于担心。
在完全进入睡梦之前，他唯一记忆深刻的就是嘴唇上传来的湿润触感，好像是宋浅玉的眼泪。
＊＊＊
雨过天晴，水蓝色的天空格外清新明朗。擦去了昨日的浓黑积云，仿佛夏日的明媚阳光让整个b市焕然一新。
不知道躲在哪里的麻雀们也欢快的蹦哒出来，他们郑重地打上领结，戴上深褐色贝雷帽，上下翻飞，庆祝这久违的晴天。
不知道是谁在敲击窗户，咯咯咯咯咯咯！徐朗睁眼一看，挂着小水珠的玻璃外，几只顽皮的灰麻雀正在凸出的窗沿外蹦跳，声音正是它们发出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炖煮什么东西，徐朗闻到了浓郁的当归炖鸡的香味。
他走去厨房一看，不仅石锅里炖着鸡汤，蒸锅里也在咕嘟咕嘟的冒泡。如果宋浅玉是女孩子的话，确实很符合他心目中的妻子形象。
“你在煮什么？”一出声，徐朗才发觉自己的喉咙竟然干涩成唐老鸭了。“阿朗，喝点这个。”宋浅玉给了他一杯雪梨汁。喝完后喉咙果然舒服很多。“今天感觉好一些没有？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好多了，谢谢你浅玉。”他笑着感谢道。
宋浅玉闻言依然愁眉不展，“要不我们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真的没事，对了，你在煮什么呀？”徐朗是真的蛮好奇这个的。
宋浅玉撇过脸，把头发拢在耳后，“当归乌鸡百合汤。”他说，“阿朗，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伤成那样，能叫没什么吗？”
“好了，我真的没事。”
宋浅玉看着他，最终放弃了追问。
徐朗并不知道宋浅玉内心是怎么的百转千回，帮忙把餐桌上的东西整理好，再将一碟碟色香味俱全菜品端上桌。
鲜虾炒莴笋，油团子，鲫鱼莼菜汤……特别是那道翘尾鱼，是很典型的无棣菜。
“你是无棣人吗？”饭桌上，徐朗问道，在最后一道工序上添加番茄酱的做法是无棣人喜欢的方式，如果是淮北那边的人一般都不会放这个，而是选择加一勺黄豆酱。
“我妈妈是无棣人，小时候她经常这么做给我吃，我也就这么学了。”“那她肯定很爱你。”
“是啊，她很爱我。”宋浅玉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徐朗自知说错话，赶紧结束掉这个话题。
他怎么就忘了呢？那张剪碎又拼好的照片。
“对不起。”徐朗说，“我……”
这是时电话铃声响起，上面的备注显示出来电信息。不仅印在他眼中，也印在宋浅玉眼中。
徐朗用手势示意出去接个电话，阳台的小叶紫檀上还有未干的雨水，白色纱窗随风飘扬。
他推开落地窗，楼下的垂丝海棠清新、白中带粉，全部簇拥在花枝上，隔着那么远也能闻到淡雅的清香。
“朗哥哥，说说话吧，什么都好。”唐莘的声音略带疲惫。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唐莘这种请求的语气，这让他有一点无措。
徐朗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东拉西扯，漫无边际。电话那头传来唐莘轻快的笑声，如泉水化冰。
“朗哥哥。”唐莘打断了他一个人的独白。
“我好想你。”
徐朗被这种直白的表达打得措手不及，而唐莘的呼吸声就像贴在耳边。
“你也想我吗，朗哥哥？”
在他短暂的沉默间，传来宋浅玉的呼唤。毫无疑问，电话那边的唐莘也听出来了。
“朗哥哥，是宋浅玉对吧，你在他家吗？”
“是。”想了想又补充道：“是暂时的，等找到房子，我就会走。”电话已经挂断，徐朗不知道唐莘有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解释。
徐朗回转身来，从玻璃门中看到来人，是那天他见过的那个女生，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短发女生，她们和宋浅玉聊得正欢。
见他进来，宋浅玉立刻向他介绍，扎马尾的这位是他的发小韩梅梅，旁边的那位是欧阳雪——
“你好，我叫欧阳雪，你叫我名字就好。”欧阳雪直接热情地向徐朗介绍起自己。
徐朗也回以热情地介绍，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欧阳雪有意无意地在打量他。旁边的韩梅梅凑在宋浅玉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宋浅玉眼睛睁得很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