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预言》BDZ_Tale

13、第 13 章

　　第十三章
　　“公司的车还要20分钟到。”吃完面包，江子城坐上皮卡，闭目养神。
　　这条路本就不是高速公路，又是荒郊野岭，人烟也就更萧条。加油站便利店屋顶上挂着的灯笼在冬风中萧瑟，灯笼的红略微掉色，大抵不是今年挂的，但是灯笼里的灯却是打开的，给这荒凉之地增添了一丝生机。
　　程暝坐在副驾，目不转睛地盯着灯笼摇晃，还要回去让程皓过年，他心想着。便利店里的收银员趴在桌上打盹，面前的手机还放着短视频。
　　程暝虽失去意识将近一天，但是一些朦胧的场景仿佛梦境一般使他清晰的记得，手机上的New Mission、那张酷似杰森斯坦森的脸、江子城的怒吼......
　　从程皓发现去公安局遇袭，逃往临楠找到江子城，住酒店被暗杀，接取任务又被俘，从敌人手中死里逃生，短短七十多小时，却经历了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事。程暝感到疲惫，又不敢放松，从小便是，小时候每次的放松，便会引来无尽的灾难。他又自责，自己像是厄运的化身，给父亲、母亲、程皓、江子城、许景明，这些本该拥有幸福生活的人带来了数不清的麻烦与劫难。
　　是该休息下了，程暝想。
　　或许有人生来就是主角，一辈子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正如那风中摇摆的灯笼，照亮每一个漆黑的角落，而在人生中的某个重大变故中，才发现发现这是一本反派文，自己所付诸的努力、照亮别人的光，在自己落地的那一刻，成为了凶残的山火，是将要焚化世间的恶魔。
　　“程皓？”程暝试图呼唤程皓，可程皓因为看见过于有冲击力的血腥画面后受到了极深的心理创伤，程暝能感受到他的恐惧、迷茫、绝望，试图与他沟通，“我们回去过年，去找许景明，过两天就走。”
　　程皓没有回应。
　　程暝叹了口气，也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听见狂风的呼啸，仔细分辨，是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程暝睁开眼，看见江子城也刚醒过来，直升机停在马路中央，直升机上走下两个西装革履的人，还有穿着黑色卫衣的一个女生，程暝看着眼熟。
　　“程皓跟你在一起啊？”那个女生开口了，正是江子城的妹妹江子郭。
　　“他现在是程暝。”江子城回答，又对程暝介绍，“这是我妹，江子郭，她之前见过程皓了。”
　　“我说怎么有点眼熟，不过你之前怎么没带我们认识一下？”程暝和江子城在保镖的保护下走上直升机。
　　“你们这一身是...”江子郭问。
　　“男人的事，你别管。”江子城回答江子郭，又回答程暝，“她在我认识你的时候还在外地读高中，后面又上了大学，今年刚从心理学专业毕业。”
　　“你好！”程暝拘谨地向江子郭点了点头。
　　“讲究啥？”江子郭说，“都是一家人。”
　　“你们家人都这样吗？”程暝放松下来。
　　“不是让你开车过来吗，怎么把直升机开过来了？低调点会吗？”江子城质问。
　　“你让我们20分钟到这里，你知道这在哪吗？这都到西山区了，离市区快30公里，20分钟到这？让我开车？”江子郭不服，嘴巴像机关枪一样还击，“还让我低调？就你这身像刚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的坐车被看见不得有人报警啊...”
　　“得了得了得了...你哥错了嗷。”江子城打断江子郭的开炮，将程暝搂进怀里。
　　程暝还不适应在别人面前展示，有些抗拒，但江子城反而搂得更紧了。
　　“啧啧啧...”江子郭把头扭到一边，玩起手机，不再看他们。
　　直升机螺旋桨呼啸声化作助眠白噪音，不知不觉的三人都睡去，睡了没多久，直升机便落在了江子城大楼的顶层，楼顶挂着一个巨大的盾牌Logo，下面写着一长串英文：
　　Security Headquarters of International Escort and Logistics Department. （国际后勤安保总部）
　　“原来你是干这个的。”这是江子城第一次带程暝来他公司，“你之前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说？”
　　“你整杀手软件也没跟我说啊。”江子城还在埋怨，“真的是，讲不定你哪次接的单是我的客户......”
　　两人说着，走进了电梯，直奔江子城的办公室一层。
　　电梯里又响起了那首《冬风》。
　　程暝听着十分耳熟，但他不是平常会听古典的人。
　　到了江子城办公室，江子城和程暝走出电梯，把江子郭和那两个保镖招呼走，江子城在门锁上按了下指纹，便走进了办公室。两只猫早就听到脚步，在门口守候。二人一进门，两只猫便走到程暝和江子城的两脚中间，蹭着他们的腿。
　　程暝是第一次来江子城办公室，相比于之前程皓的反应，他就淡定多了。他把猫赶走，一眼便看见了江子城的懒人沙发，正要走过去躺下。
　　“别动！”江子城叫住了他，“换拖鞋，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程暝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与在程皓面前的绝对冷酷的样子大相径庭，老老实实脱掉鞋，在江子城的带领下，去到浴室。
　　“你办公室里装浴室是什么鬼？”程暝问。
　　“你管我？”江子城走到办公桌旁的柜子，在里面翻找出两部手机。
　　江子城挑了一部水果手机，开机，登录微信，点开他在安全部的熟人的聊天框：
　　“这个纸条上面的内容目前来看还毫无头绪。”
　　“我们试过了凯撒加密，怎么移也找不到个规律，又看这每个单词都是四个字母，暂时猜不到原文是什么语言。”
　　“只能用二战时候艾伦图灵的方法，找到固定的词语，再推出加密算法，不过这样需要大量文本基础和时间。”
　　江子城随即把兜里染红的纸条拍照发了过去：
　　“你们慢慢来。”
　　浴室里的水哗啦啦的留着，江子城看着磨砂玻璃后程暝的身影，这些年程暝肉眼可见的长高了，当初他还只是个可以单手提起来放到车上的小学生，现在竟然...当上了杀手...
　　那年自己也没好到哪去，还在当街头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