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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冷脸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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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风裹着香樟叶的碎响撞进高二（1）班的窗户时，朝越尘正把刚到手的年级第二成绩单折成纸飞机，指尖转着限量款钢笔，漫不经心地瞥向讲台——老班正捏着另一张成绩单，镜片反光得厉害。
“本次年级第一，池芝言，总分749。”
粉笔末在阳光里飘成细屑，朝越尘转钢笔的动作顿了顿。
池芝言。
这名字像颗粘在鞋底的糖，跟了他整整一年。从高一开学第一次月考到现在，每次成绩单上“池芝言”这三个字，都稳稳地压在“朝越尘”上头，分数差得不多，却像道细刺，扎得他这“常年第二”的头衔格外硌得慌。
更让朝越尘窝火的是，他活了十七年，居然没见过这位“万年第一”长什么样。
按他的脑补，能考出这种非人类分数的，多半是戴着啤酒瓶底眼镜、头发油腻、连校服都能穿出咸菜味的书呆子——毕竟上次他托人去（2）班打听，对方支支吾吾半天，只说“池同学不太爱出门”。
“朝越尘，发什么呆？”老班的声音砸过来，“下次能不能把你那点泡吧的心思分一半给学习？人家池芝言……”
“知道了知道了，”朝越尘把纸飞机扔出窗外，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不就是万年老三嘛，下次超过他。”
这话刚落，教室后门忽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穿校服的少年逆着光站在门口，领口扣得严严实实，浅蓝布料裹着清瘦的肩线，裤脚却随意地卷了两折，露出一小截脚踝。他没戴眼镜，黑发软乎乎地搭在额前，垂着眼睫时，眼尾微微上翘，像浸在凉水里的月牙。
直到他抬起头，朝越尘手里的钢笔“咔哒”一声滚在桌上。
少年的眼睛是浅琥珀色的，瞳仁里沾着点窗外的阳光，却没什么温度，扫过教室时，连空气都像降了两度。他没理满教室的注视，只是对着老班抬了抬下巴：“报告。”
声音是清泠的，像冰珠撞在玻璃上。
老班的脸色立刻软下来，连皱纹都舒展开：“快进来，池芝言，刚念到你的成绩呢。”
池芝言。
这三个字像道雷，劈得朝越尘的后槽牙都酸了。
他盯着少年走到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角——这人哪是他脑补的“万年老三”？分明是把清冷和软萌揉碎了往脸上堆，连捏着笔的手指都细得像玉簪。
朝越尘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他印象里的“池芝言”，该是那种抱着习题册啃到深夜、连信息素都带着墨水味的Omega，可眼前这少年……指尖漫开的信息素是淡淡的薄荷香，裹着点冷意，却清得让人想凑上去闻。
“喂，”朝越尘用笔戳了戳前桌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那就是池芝言？”
前桌的男生头都没回：“不然呢？年级第一的池神，你居然不认识？”
朝越尘的喉结滚了滚。
他忽然想起上周学生会招新，（2）班的人说“池同学拒绝了所有职务”；想起运动会时，有人说“池芝言连接力赛都没参加”；想起自己昨天还跟朋友吐槽“那万年老三肯定是丑得不敢见人”。
现在看来，是他瞎了。
晚自习的铃声响到第二遍时，朝越尘终于忍不住，揣着包没拆封的限定巧克力，晃到了（2）班的后门。
池芝言正趴在桌上写题，侧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半只泛红的耳朵，薄荷味的信息素裹着暖黄的灯光，漫得门口都清清凉凉的。朝越尘刚要抬手敲门，就见池芝言忽然直起身，笔尖“啪”地砸在练习册上——
“这题谁出的？脑子有坑？”
少年的声音还是清泠的，却裹着点没压住的火气，眼尾泛红的样子，像炸毛的猫。
朝越尘的脚步顿在原地，捏着巧克力的指尖都热了。
他活了十七年，没见过这么反差的Omega——考第一时冷得像冰，骂题时炸得像炮仗，连耳尖的红都透着股理直气壮的软。
等池芝言骂完题，抬头看见门口的朝越尘时，眉头立刻皱成了小山：“有事？”
朝越尘把巧克力递过去，指尖碰着他微凉的指尖时，心跳忽然漏了一拍：“那个……我是朝越尘，年级第二。”
池芝言盯着那盒包装花哨的巧克力，又抬眼看向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写满了“莫名其妙”：“然后？”
“下次考试，我要超过你。”朝越尘的语气带着惯有的骚包，却没了平时的底气，“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池芝言的嘴角扯了扯，露出点没什么温度的笑：“哦，那你加油。”
说完，他把巧克力推了回去，转身继续写题，连个眼神都没再给。
朝越尘站在门口，捏着那盒没送出去的巧克力，看着少年埋在臂弯里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万年第一，好像比他脑补的“书呆子老三”，有意思多了。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朝越尘晃到停车场，摸出库里南的车钥匙按了按。车灯亮起的瞬间，他看见池芝言抱着习题册从教学楼出来，身影清瘦得像片被风卷着的叶。
朝越尘鬼使神差地按下车窗，对着少年的方向喊：“池芝言！”
池芝言回头，琥珀色的眼睛在路灯下亮得像星。
朝越尘把车开过去，降下车窗时，薄荷味的信息素裹着风钻了进来：“我送你？库里南，限量款。”
池芝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用，我走回去。”
“这么晚了，不安全，”朝越尘的语气带着点刻意的散漫，“我驾照刚考的，技术好得很。”
池芝言没理他，抱着习题册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在躲什么洪水猛兽。朝越尘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忽然笑出了声——
这爆脾气的Omega，好像比年级第一的头衔，更让他想“超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