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长安道》翩若西鸿

54、失守的心防

　　整个过程，他主导着一切节奏，却又将动作放得无比绵长，给了她充足的时间去适应每一个微小的变化。当他终于让她在床边坐下，自己则半跪在她面前时，文成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抗拒，只是心跳得厉害，在安静的屋子里几乎能听见咚咚的回响，心脏剧烈的跳动频率让她没有余力去思考任何问题，是否该接受他？她没有余力思考这些问题，她只是凭借着本能维持着她大唐公主的端庄守礼。

　　他抬起手，这次是抚上她的脸颊。指腹缓慢地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从额角到下颌，带着一种近乎珍视的探寻。他的目光专注地流连在她的眉眼、鼻梁、唇瓣，像是在阅读一卷最珍贵的典籍。

　　“别怕，”他低声说，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混合了青草与阳光的味道，“文成，在我这里，你可以不用怕。”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捅开了她心防最后一道锁。不是因为话语本身，而是因为他语气里那份沉甸甸的确信，以及他此刻全然倾注的、毫不掩饰的专注。随着松赞干布距离她越来越近，她发自本能地卸下防备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颤抖着，如同风中蝶翼。

　　这是一个默许的信号。

　　松赞干布的吻落下来时，起初是轻柔的，带着试探的意味，触碰着她的唇角，然后慢慢含住她的下唇，细细吮吻。他的气息完全笼罩了她，温热而强势。文成被动地承受着，生涩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并不急于深入，只是耐心地引导，用唇舌描绘她的唇形，偶尔舌尖轻扫过她的齿关，诱哄着她打开。一只手抱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解开了她外袍的系带，探入层层衣衫之下，抚上她纤细的腰肢。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单薄的里衣灼烧着她的皮肤，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衣衫在无声中一件件滑落，像花瓣剥落。高原清冷的空气触及皮肤，让她瑟缩了一下，但下一秒，便被更炽热的体温覆盖。松赞干布将她缓缓放倒在柔软厚实的雪豹皮上，自己的身体随之覆上，却小心地用臂肘支撑着大部分重量，没有压到她。

　　他的吻开始变得绵密而深入，从她的唇一路向下，手掌的抚触也变得更加大胆而具有目的性，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度，他的手游走在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探索着她，文成只觉得一阵阵陌生的酥麻和战栗从被他触碰的地方炸开，迅速传遍全身，让她头脑昏沉，无力思考，只能随着他的节奏浮沉。喉咙里溢出细碎的、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呜咽，半是惊惶，半是被逐渐撩拨起的、陌生的欢愉。

　　随着身体的全面放松，文成的灵魂像是飘上了身体上空，她的身体已经无法执行头脑的指令，身体与头脑似乎完全成为了两套互不相干的系统。她闭着眼，呼吸已经不再均匀，
　　《云雨巫山赋》

　　夫阴阳协和，天地交泰。人之至情，发乎精诚。有幽兰在谷，明月出岫；暗香浮于椒室，柔烛映于画屏。青丝委枕，若玄瀑之泻瑶岑；绛唇含丹，似朱樱之沾玉露。罗带轻分，鲛绡暗落，遂有云起巫峡，雨润蓬壶。

　　初则眼波暗度，眉语先通。乍触纤指，如春冰之渐融；徐解明珰，似珠露之欲滴。蝉衫袅袅，乍现雪域之峦；鸳帐深深，渐闻芳泽之息。楚腰婉转，承玉山之将倾；檀口微启，吐椒芬之如缕。钗斜鬓乱，非关晚妆之慵；颊晕霞生，原是灵犀之透。

　　中则莲舟入浦，兰棹探渊。潮涌瀛洲，浪拍三山之屿；雾迷武陵，舟寻九曲之源。肌理莹润，若羊脂初剖新橙；汗光潋滟，似清荷乍承夜雨。喘细细兮春蚕食叶，语喃喃兮雏燕啼枝。锦衾翻红浪，绣枕叠青峦。青丝缠臂，结同心于暗夜；素手抚脊，画连环于凝脂。

　　终则星汉西流，漏箭将尽。力怯柔条，娇扶不起之柳；身慵醉玉，笑拭未干之痕。残烛影里，交颈犹似连理；晓风窗前，执手更理秦筝。衾温尚存蝶梦，镜明初照双鸾。黛眉新染春山远，檀口犹噙昨夜甘。

　　尔乃观其情状：始如溪涧潺湲，渐若江河奔涌，终归海溟浩渺。阴阳之枢机，岂独天地之妙？观其缠绵：藕丝虽断犹连，春蚕既死复生。比翼之鹣鹣，穿花之蛱蝶，未足喻其缱绻也。

　　至若神女会襄王，洛妃逢陈思，皆托幻梦，徒寄遐思。岂若今宵：烛真实而可剪，香切实而能萦？红颜在抱，温存胜瑶姬之约；青丝绕指，契阔超金石之盟。此乃造化之真意，非可求于玄境；人生之至乐，当共惜于晨曦。

　　乱曰：月窥朱户影成双，露湿璇玑夜未央。但得灵犀通暗隙，何须彩凤求高唐。鲛绡染处春山媚，云雨收时海日煌。千古风流皆一理，两心同处即仙乡。

　　她想躲，身体却不听使唤。他感受到此之后，深吸一口气，固定住文成的身体，在他极其克制和缓慢的进入中到来。他立刻停住所有动作，忍耐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低下头，吻去她眼角渗出的泪花，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身体，在她耳边用吐蕃语不断重复着低沉而安抚的情话。

　　直到她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他才再次开始动作，比之前更加缓慢，更加温柔，如同对待最易碎的珍宝。最初的痛楚渐渐被一种陌生的、饱胀的充实感取代，随之而来的，是更深层、更汹涌的、被她压抑在生涩被动之下的感官浪潮。她在他身下，如同花海在风中起伏，完全被他所引领，被他所掌控，迷失在他精心编织的、充满力量与温存的罗网之中。

　　第一次的生涩与痛楚过去后，在随后的几天里，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沉迷。

　　花海成了他们无边无际的婚床。正午阳光最烈时，他们会走出木屋，深入那及腰的花丛。松赞干布会脱下自己厚重的披风铺在花海上，然后拉着文成躺下。四周是密密匝匝、摇曳生姿的花枝，将他们掩在一片私密的、芬芳的屏障之后，只有湛蓝得惊人的天空和一掠而过的飞鸟作为见证。

　　在这里，他的主动带着一种野性的、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坦荡。他会在她耳边低语，用吐蕃语说着一些情话，声音被风吹散，只留下滚烫的气息。他的吻会落在她的眼皮，鼻尖，肩头，甚至沾着花蜜的指尖。阳光晒得人皮肤发烫，花香浓得几乎凝滞，而他炽热的体温比阳光更灼人。文成闭着眼，意识浮浮沉沉，只觉得身体仿佛也化作了这花海的一部分，在他的耕耘下绽放、战栗。她依旧被动，却不再全然是出于不知所措，有时，那是一种放任自己沉溺的、无声的许可。指尖会无意识地陷入他散落下来的、微卷的发间，或是在他背脊绷紧时，留下浅浅的、转瞬即逝的痕迹。渐渐地，她开始抱住他脖子，与他拥吻，然后躺下，他们以各种姿势翻云覆雨地亲热，仿佛天地间只有彼此。

　　几天的时间，在木屋的静谧与花海的绚烂之间流逝，快得如同指缝间的流沙。他们很少谈论逻些城，谈论吐蕃与大唐，甚至很少完整地对话。言语在这与世隔绝的方寸之地显得多余，更多的交流存在于一个眼神，一个触碰，一次呼吸频率的同步。松赞干布似乎刻意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将自己性格中所有的耐心、细致、强势与温柔，都浓缩在这几天里，毫无保留地倾注给这个来自遥远长安的公主。

　　直到离开前的最后一个傍晚，他们再次并肩坐在秋千上。文成的头轻轻靠着松赞干布的肩膀，身上裹着他的披风，上面沾染了挥之不去的、混合的花香与他身上的气息。夕阳依旧壮美，将万物镀金。

　　“该回去了。”松赞干布的声音里有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喟叹。他揽着文成肩膀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

　　文成没有立刻回答。她望着天边燃烧的云霞，忽然轻声问，像是问他又像是问自己：“回去之后呢？”

　　松赞干布沉默了片刻，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回去之后，”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那丝短暂的温柔被更深的、属于赞普的笃定所覆盖，“你是我的公主，是吐蕃的王后。”他补充道，语气是承诺，也是宣告，“就像在这里一样。”

　　文成听懂了。在这里，他是她的丈夫，引领她初识云雨，给予她温柔与庇护。回去之后，他是她的君王，她将站在他的身侧，共享荣光，也共担风雪。这花海木屋中的几日，并非逃避，而是一个起点，一次无声的盟誓。他将她带离人群，带入他的世界最温柔的核心，然后再一起返回那个需要他们共同面对的真实世界。

　　秋千轻轻晃动着，绳索上的花朵有些已然枯萎，香气却仿佛浸润到了木头纹理里。暮色四合，星辰开始在天幕上隐隐浮现。远处，来接他们的护卫和侍从，牵着马，静默地等候在花海的边缘，如同剪影。

　　这里的一切都将被留下，木屋，秋千，盛开后又将凋零的花海，以及这几日仿佛偷来的、不真实的亲密。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如同种子落入心田，在高原的风里，等待着未来的生发。

　　回去之后的时间里，松赞干布每晚都陪伴着文成公主，体贴入微，无微不至，千依百顺，如胶似漆。他们白天一起进行着建设的工作，晚上相拥入眠。他们会一起沐浴，在充满花瓣的木桶中依偎彼此，水蒸气中藏着两张如花般美丽的脸庞。他们对视，拥抱，缠绵。

　　这日，文成公主遇见了蒙萨王妃，她突然清醒过来，感觉到非常的愧疚，她一时间觉得是她插入了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刹那间她非常慌乱。

　　蒙萨王妃注意到了她的慌乱与愧疚，她走过来握住文成的手：“公主，你不要有任何的愧疚，我和赞普本来就没有过男女之情，只是当时我父亲托付我给他，我们稀里糊涂之下就有了孩子而已。我不希望我的存在影响你们真正的感情。他对我那样子，他配不上我，我也不会喜欢他的。我之后只想自己过好生活，用自己的影响力带领吐蕃人过上好的生活。虽然我对他没有男女之间喜欢的感觉，但我对他这个人还是欣赏的，他是个好首领，是个有才能的人，只有他能配得上你这样美丽善良的公主。我喜欢你们这对璧人，你们是要为吐蕃做大事带领吐蕃人走向美好生活的人，你们是天生的一对。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尽管去享受你们的爱情，发展你们的事业，谁要是敢反对，我第一个站出来不答应。”

　　文成非常感动，她抱住了蒙萨王妃：“谢谢你，蒙萨姐姐，你看出了我的担忧，我的隔阂，还恰到好处地排解了我的心事，你是最美好的女子，只要有我在一日，就没人能欺负你。”

　　阳光照耀着这两个善良又充满友谊之情的女孩子，她们不是互相伤害的情敌，而是一同建设一起结盟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