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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榴月裂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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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这段时间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忙着修建寺庙、修建学堂,教孩子们读书识字,生活充实而快乐。松赞干布总是深情地望着文成公主,与她携手参加各种活动,只是文成公主依然不让松赞干布进她房间。
这天晚上,松赞干布送文成公主回房间,松赞干布卡在门口不让文成公主关门。
“你什么时候可以真正接受我?我想和你住一起,为什么你这么久都没有真正接受我?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去改正,我会以你想要的方式对你好。”松赞干布摁着门。
“你哪里做的都很好,你什么都不需要改。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内心对你有些畏惧,我畏惧你有年纪轻轻就统一吐蕃的实力,你从十三岁到二十三岁十年居住在雪域的耐力,你南征北战的勇气,以及我打不过你的事实。我对你还有一些隔阂,我内心接受不了结过婚还有孩子的比我大好几岁的男的,我还有很多没有想明白的,我希望我想清楚之后再和你正式在一起。或许我已经是一个开始治理国家、建造寺庙的公主、王后,可我依然是个刚刚十七岁的小女孩,我对感情的问题还很迷茫,我希望你能给我时间,让我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内心,理清思路,而不是迷迷糊糊地就被你哄住,我要自己清醒,无论是在事业上还是在感情中,我相信你也是希望我能理智清醒的想清楚之后再爱上你的,对吧?”文成公主一字一句地说。
“对,你不愧是我松赞干布看上的女人,就是思路清晰,知道自己应该要什么怎么做。我确实希望你是在想清楚之后再爱上我和我在一起的,我也不希望你是在我哄骗你之后才迷迷糊糊接受我的,我有那个哄你强迫你的能力,但我不想用那种方式,我要你发自内心地接收我认可我,真正去除隔阂,我也会努力向你展示我的安全性,我不会伤害你,我会让你不再畏惧我一点,让你想起我来就只是感受到安全感,而没有一丝畏惧。我确实还没有真正走进你的心里,我的路还有很长,我会有耐心,我会等你。晚安,我的公主。”松赞干布不再卡着门,他后退几步行礼离开。
松赞干布内心感受到了充实与安全感,他有了明确的目标,他要让文成公主从内心接受他爱上他。
长安的夏日热的惊人,三个月的时光过得很快,武明空听说杜荷禁闭结束,已经重回繁忙的工作,他没有来找她,或许也是避免让她牵扯进太子与李泰之争吧,武明空这样想着。
六月十五,转眼就到了李治的十四岁生日,李治已经出落的初具大人模样,少年身姿如同仙鹤一般。长安城已是盛夏气象。太液池的荷花开了大半,粉白嫣红铺了满池,热风裹着荷香穿过宫廊,熏得人昏昏欲睡。但清暑殿里,却难得的有些热闹。
今日是晋王李治十四岁生辰。贤妃一早便让人在殿中摆了冰盆,备了李治爱吃的樱桃酥酪、冰镇梅汤,还有一碗长寿面,面是贤妃亲手拉的,细细的一根,寓意福寿绵长。武明空也来了,带了一方自己绣的松鹤延年帕子作贺礼。
“殿下,生辰吉乐。”她将帕子递给李治,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
李治接过,仔细看了帕子上精细的绣工,眼睛亮亮的:“谢谢武姐姐。这松针绣得真好,像真的一样。”
贤妃在一旁看着,眉眼含笑。她今年四十了,因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五六。作为善良的女性,她对武明空和李治这两个孩子视如己出。尤其是李治,长孙皇后去得早,这孩子从小没了亲娘,虽得陛下宠爱,心里终究缺了一块。她和武明空,便是尽力补上那块空缺的人。
三人围坐用膳,说了些闲话。李治谈起最近在读的《帝范》。
“父皇在书里说,‘舟所以比人君,水所以比黎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李治说得认真,“我这些日子常想,这‘水’究竟要怎样才能平稳载舟?是靠严刑峻法,还是靠仁德教化?”
武明空放下筷子,思索片刻:“我以为,既要律法分明,让人知所敬畏;也要教化普及,让人明理向善。但最根本的,是让水本身丰沛清澈,百姓若能安居乐业,谁愿意掀翻载自己的船?”
“武姐姐说得对。”李治点头,眼中闪着光,“所以我就在想,如何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赋税要轻,但国库也要充盈;边防要固,但军费不能耗尽民力;官吏要廉,但也不能让他们清贫到无法专心治事……这些平衡,实在微妙。”
贤妃笑着给他夹菜:“你这孩子,过生日还想这些。快吃面,要凉了。”
正说着,殿外传来脚步声。贤妃的贴身宫女进来禀报:“娘娘,千金公主在稚乐园和常山公主抢陀螺,哭着要找您。”
贤妃无奈摇头:“这孩子……明空,雉奴,你们先说着,我去去就来。”
她起身离去,殿内只剩下武明空和李治。少了长辈在场,李治的话更多了些。他谈起自己的抱负,这不是争储的野心,而是一种更宏大的理想。
“武姐姐,你觉得大唐的未来该是什么样子?”少年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榴花,声音很轻,“我常想,我们如今国力强盛,四夷来朝,这是好事。但盛世之下,隐忧也不少:世家坐大,寒门难进;土地兼并,贫富悬殊;边境虽安,却耗费无数钱粮养兵……”
他转头看武明空,眼中是超越年龄的清明:“我想做的,是让大唐不只是‘强大’,而是‘健康’。强大可能是一时的,健康才能长久。就像一个人,武功高强固然好,但若内里五劳七伤,终难长寿。”
武明空静静听着,心中震动。她看着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如今竟已能如此深刻地思考家国天下。
“雉奴,”她轻声问,“若你将来……真的有机会,你会怎么做?”
李治没有直接回答。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太液池粼粼的波光,良久才说:“我会让科举真正成为选贤任能的途径,而非世家子弟的镀金场;会让律法真正做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会让边疆不再靠和亲公主维系和平,而是靠互市、文化、真正的民心所向……”
他说得很慢,每一句都像经过深思熟虑:“最重要的是,我会让这天下人,无论出身贵贱,只要有才学、有德行,都有机会施展抱负。就像武姐姐你,就像徐充容,女子尚能如此,男子更当如是。”
这话说得武明空眼眶发热。她正要说什么,院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昆玉又惊又喜的声音:“娘子!杜、杜侍卫来了!”
武明空一怔,随即起身。李治也转过身,脸上露出笑容:“杜大哥解禁了?”
话音未落,杜荷已大步走进院子。
三个月不见,他眼神更锐利了,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杆经过淬炼的枪。他穿着家常的靛蓝锦袍,手里捧着一个红木雕花的长匣,进门时脸上带着急切和期待,但在看见李治的瞬间,那期待僵了僵。
“殿下……也在。”杜荷行礼,神色有些尴尬。
武明空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三个月,她只收到他一封报平安的短信,知道他背上的伤好了,知道他在闭门思过。如今真人站在眼前,她才发觉自己有多想他,也想问他,那一脚踢出去时,到底在想什么。
“杜大哥快坐。”李治笑着招呼,“今日我生辰,贤妃娘娘备了寿面,你也用一碗?”
杜荷这才注意到桌上的寿面、糕点,脸色更尴尬了:“我……我不知道今日是殿下生辰,未曾备礼……”
他看了看手中的长匣,犹豫片刻,竟将它递给李治:“这个……就当贺礼吧。虽不适宜,但……殿下将来成婚时,给王妃用也是好的。”
李治没接,反而笑了:“杜大哥,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如此。这是给武姐姐的礼物吧?直接给她便是。在我这儿,你不是臣,是兄长;我不是晋王,是雉奴。”
这话说得真挚。杜荷眼中闪过感动,却还是摇头:“既是给殿下的,便是殿下的。”他将长匣放在桌上,这才看向武明空。
三个月了。武明空穿着一身浅青色夏衫,梳着简单的双鬟髻,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素净得像雨后的新竹。她看着他,眼神复杂,有关切,有疑问,也有一丝……他看不懂的疏离。
“明空,”杜荷的声音有些哑,“我……能和你单独说几句话么?”
武明空看向李治。少年善解人意地起身:“我去内室看会儿书。你们聊。”
等李治进了屋,武明空才轻声问:“背上的伤……全好了?”
“早好了。”杜荷走近一步,想拉她的手,却被她轻轻避开。他手僵在半空,眼中掠过一丝受伤,但还是说,“这三个月,我想了很多。那天……是我太冲动了。以后不会了。”
武明空看着他,想起李治说的“明哲保身”,想起徐慧说的“站稳了”,心中那点怨气终究化成了叹息:“你知道就好。以后行事,多想想后果。”
二人走向院子里。
“我知道。”杜荷见她语气缓和,眼中又有了光,“陛下罚我禁闭三个月,其实不重。太子……太子因此更信任我了。他说,满朝文武,只有我敢为他拼命。”
这话说得武明空心头一紧。她看着杜荷眼中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光芒,忽然觉得,这三个月他思过的,可能不是“不该动手”,而是“动手得太晚”。
“你这半个月在忙什么?”她转移话题。
“去军中查了一桩贪腐案。”杜荷说起这个,神色严肃起来,“是个寒门出身的参军,考了三次武举才中,好不容易得了官职,却开始贪墨军饷,还把自家亲戚都安插进要害位置。陛下让我去查,我查清了,人已下狱。”
他说得简略,但武明空能想象其中的艰难,军中关系盘根错节,一个寒门军官敢如此放肆,背后必有倚仗。杜荷能查清办妥,确实长进了。
“你做得对。”她真心道。
杜荷看着她,眼中忽然涌起炽热的光:“明空,我现在算是太子的心腹了。太子待我以诚,我必以死相报。你愿意帮我么?帮太子?”
这话问得突然。武明空瞪大眼睛:“帮你?怎么帮?”
“你的才智,你的位置,都能帮到太子。”杜荷压低声音,“太子如今与魏王相争,需要更多助力。若你能……”
“我不能!”武明空打断他,声音很平静。
杜荷愣住:“为什么?太子是储君,是大唐的未来。帮他,就是帮大唐。”
武明空看着他,声音很小地一字一句问:“杜荷,你觉得太子……会是个好皇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