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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就比你帅一万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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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此刻正值雨季缠绵的秋季,雨织了一层细软的薄纱。
秦湫踩着湿气进入礼堂的时候,舞台上方正是自己的男朋友和校花的同台演出。
一个人弹琴,一个人跳舞,王子配公主,倒确实是挺般配。
秦湫今晚有些发烧,听说白俞要弹琴,却也还是来看白俞演出。
因为白俞弹琴的时候很好看,但白俞很少给她弹琴,他说她不懂琴。
却不想看了一对郎才女貌的合伙演出,白俞低眉浅浅闭上眼,面上是温柔放松的微笑,秦沚穿着舞裙在旁边飞扬起舞。
两个人时不时对视一眼,当真是郎情妾意,好不登对。
闺蜜虞鱼在旁边安慰她:“宝,或许只是一个共同演出呢。”
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同一个女生,偏偏还是秦沚,从小欺负她骂她贱人的秦沚。
秦湫笑了起来,一对杏眼含了沁凉的秋意,说:“该分手了,我知道。”
虞鱼心疼地拍了拍秦湫,愤愤不平骂道:“我们秦湫这么可爱,这么好,死渣男都滚远点。”
秦湫喜欢白俞,是因为白俞确实长的是阳光男孩那一种类型的,像阳光,谁会不喜欢阳光呢。
而她性格一向冷心冷情,对感情也是一知半解,木木的呆呆的,白俞说她冷漠,情商低。
可是一开始,明明是白俞先告的白,他说:“我喜欢你,秦湫,我们在一起吧。”
彼时秦湫正忙着应付国际史的期末考试,素面朝天,头发有些许乱地穿过走廊时,被白俞拉在一旁告白。
一时间走廊的喧闹很远很远,她只能看见白俞那双温柔的眼,春风化雨,她陷进去了。
是她自己陷的太深,忘记了温柔是可以装出来的。
弹奏结束后,主持人声称“郎才女貌”,很多学生都因为白俞认识了秦湫,此刻都将目光转向秦湫。
他们此刻都看着秦湫的好戏,毕竟白俞那年突然恋爱,女朋友还是名不见经传的人,校园瞬间失恋了好一大批人。
秦湫摘下那枚素白的戒指,往舞台上用力一丢,轻巧的圆晃动着银光落在白俞的鞋边,白俞低头看去,刹那间舞台灯灭。
该换下一组表演了。
秦湫果断利落地发了分手消息,并且附带拉黑删除一系列服务。
表演没什么好看的,她走出了礼堂,湿气夹杂着冷意扑面而来,秦湫看了许久,撑着伞走进了雨帘中。
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湫没有回头看,依然快步走着。
“秦湫,湫湫,你等会。”
白俞一张帅脸挤进了伞下,急促地说:“湫湫,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合伙演出而已。”
“微信里叫你宝贝也只是不小心是吗?”
白俞的脸极速转黑:“你查我手机?”
秦湫一脸失望:“我们是情侣,不是普通朋友,我就算查你手机你又能怎么样?”
“你这个冷漠,麻木,冰冷还嫉妒心强的女人!”
巴掌的清脆响声落在了白俞的脸上,白俞错愕地被扇偏了头:“你打我?”
“白俞,你好自为之吧,不喜欢我就别追出来,显得你很可笑。”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秦沚,你还要跟她来恶心我,你贱不贱呢?”
“我之前就是这样的人,你怎么现在才觉得我冷漠呢?”
秦湫头一次一连串地在白俞面前说这么多话,脑子昏沉地想吐,但还是强撑着。
她眼中没有泪,只有厌恶和恶心。
白俞在气头上,直接把心里话一股脑地说出来:“你以为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只是跟朋友赌输了游戏而已。”
原来一直满怀期许的爱情只是一场无所谓的赌局,眼眶红了的秦湫霎时冷静下来,疲倦地说:“你滚,滚远点。”
“原来你会哭啊,我以为你不会哭呢,”白俞往日帅气的脸现在狰狞极了,“你这种女人,谁会喜欢你,秦家三房出生,还没情趣,谁喜欢?”
秦湫又想甩他一巴掌,白俞提前在空中握住她的手,白俞说:“你以后还能找到比我更帅的男朋友吗?”
旁边正好有人经过,藏在黑色的大伞后,借着昏黄的路灯以及绵绵细雨,一只冷白的手放在黑色的大衣边,黑与白衬的极致。
秦湫快速灵活地从伞底下牵住那男人的手,微凉的,她强硬地把人拽过来,说:“他就比你帅一万倍。”
黑伞跌落在地上,带着水珠簌簌地落下,秦湫抬头,怔住了。
那真是一张很冷很帅的脸,黑发微乱,五官凌厉,下颌线干净利落,眼中却很冷,像北极洲边带着厚冰的海水。
手指也是凉的,秦湫看一眼就被冻的厉害。
不过,确实比白俞帅了不止十倍。
江渝青垂眉看着牵住自己的手,她的手不够大,细腻温暖的手在刚刚情急时分只是握住他中间的三根指头。
她怕他抽开手,不安地摩挲了两下,有点痒。
江渝青抬起头来,看到了女孩眼角的薄红,她想哭。
他只略微扫了一眼,就去看刚刚吵架的渣男。
这男的真挺败类的。
白俞看这男人根本不抽开手,急了,说:“兄弟,你别配合她演戏。”
江渝青能感受到牵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向前一步,挡在女生前面,对白俞吐出一个字:“滚。”
白俞被男人冰冷的眼神凶的瑟缩了一下,张着脖子仍要说话。
“还不滚的话,学校表白墙。”
白俞不甘心地走了。
等白俞消失,江渝青抽离自己的手,刚刚温暖的手现在呆在凉凉的秋夜里,有些许的不习惯,他捡起地上的伞,准备离开。
秦湫没哭,她只是眼眶红了些许。
她平复了下心情,真诚地感谢他:“同学,谢谢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请你喝奶茶或者吃饭。”
“不需要。”冷淡的声音响起,前面的男人越走越远,玉兰树上的水珠掉落在他黑色的伞上,滴滴答答。
“同学 你叫什么名字?”秦湫大声喊。
果不其然,那人没有回应。
秦湫只好收回视线,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
秦湫推开寝室的门,她们寝室是标准的四人间,上床下桌,不是很大。
虞鱼见到她回来,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湫湫,我以为你想不开了。”
“怎么可能,白俞是个什么东西。”秦湫笑着把自己的米色大衣挂在床边。
虞鱼说:“那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舍友李紫芬听了,在床上说:“你们分手了?”
“可不是嘛,早该分了,配得上吗?”一旁的纪若涂着面膜,含糊不清地说。
虞鱼瞪着眼问她:“你说谁配不上。”
纪若对她卖个萌,但是脸上涂着棕色的面膜,看着像个鬼脸,她说:“那肯定是白俞啊,怎么可能是秦湫呢,你说是吧,秦湫。”
秦湫听着这话不太舒服,纪若之前是白俞粉丝团的副团长,后面秦湫跟白俞谈恋爱了,纪若整整冷了半个月的脸。
她刚刚那话也是模棱两可的,秦湫没接她的话,说:“我先去洗澡了。”
虞鱼看不惯纪若,可是住在宿舍,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好吵架,翻了个白眼就坐下了,继续刷着剧。
秦湫在浴室里洗澡,白色的水汽像雾一样笼罩着她,她开始反省自己。
她一个出生于三房的人,秦海对母亲以及自己的冷漠,早就看惯了男人的薄血冷情,却还是陷入了男人用心编织的陷阱中去。
是她的问题。
是她的错。
秦湫洗完澡走出来,虞鱼看出了秦湫的不对劲,说:“湫湫,你没事吧,白俞的事你不用伤心,可以换个男人喜欢……”
“算了吧,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秦湫落下这么一句话,爬上床。
虞鱼摸不着头脑,秦湫被白俞伤透了心,已经开始厌男了?
秦湫正不舒服,想早点睡觉,秦海给她发了消息,叫她明天回秦宅参加秦沅的订婚。
她没有回复。
估计是秦沅叫他爹邀请秦湫去的,毕竟她早跟秦家断了关系,想让自己去见证她的幸福。
秦湫本是不想去的,但假如是秦沅的话,她还是愿意走一遭,越盛大越好,秦沅越觉得自己幸福越好。
她要做一个刽子手,把刀磨一磨,磨的锋利漂亮,架在秦沅以及秦家的脖子上,即使只能轻微划出一条血线,她也能兴奋起来。
毕竟母亲的死,与秦沅脱不了干系,与秦家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不过明天的秦家,可能确实是要血崩了,她有些残忍地想。
第二天,秦湫身体已经完全回复了,去了秦沅的订婚现场。
她老远就看见秦沅妖艳的脸蛋,穿着白色婚纱,笑盈盈地站在红毯的尽头,圣洁而美好。
不过秦湫知道表面上的她再温柔,也终究是表面,秦沅穿着白色婚纱,倒像是恶魔偷穿了天使的羽翼。
秦海站在大门口含笑迎着客人,见到秦湫来了,他冷着一张脸,伸出一只手:“礼物。”
她知道她不受秦海待见,秦湫没生气,微笑着说:“我想亲自交到姐姐手上。”
秦海讶异于她的态度,狐疑地问她:“真的?”
“真的。”秦湫微微低头,露出乖巧的样子。
秦海满意地看着自己最小的女儿,他一向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与她母亲一样是个倔强的脾气,现在想通了,也不是不可以。
他缓和了脸,说:“行行行,进去吧,湫湫。”
秦湫听到秦海叫她“湫湫”,一阵恶寒。
大厅装饰得富丽堂皇,一盏繁复的大吊灯直直挂在中央,白色的花朵大簇大簇地点缀着,是秦沅喜欢的富贵风。
秦沅看到她来了,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她自认为那是胜利者的微笑,慷慨地给予每一个人。
秦湫没笑,收了眼光。
订婚对象好像是江家,秦湫真不知道秦沅是怎么攀上江家这棵大树的,江家在A城数一数二的地位,而秦家在江城根本排不上号。
在某些方面,秦沅确实是有本事的。
一旁的秦沚脸都是阴沉沉的,假笑着对着每一位客人,嘴角都不带弯的。
明晃晃的嫉妒。
好无趣,这对姐妹打小就太无趣,太虚假了。
订婚礼还没开始,秦沅先溜进了一旁静谧的花园。
却不想花园里却是有人的,躺在椅子上,脸上盖了一本书,腿因为太长,随意地摆放着,西装外套落在了地上。
这男人明明挡住了脸,秦湫却分明有种脸很帅的直觉,应该是身材比例过于优越。
她想起历史上的兰陵王,但也只是一瞬。
秦湫走过去,才惊讶地发现那本书是毛姆的《面纱》。
然后她安静地俯下身帮他捡起外套,轻柔地放在他身上,男人一转头,书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一双熟悉的带着冷意的眼睛就这么撞进她的眼里。
是昨天帮过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