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朝迢

4、第 4 章

　　赵青阳扯下一只鸡腿递给她，“想问什么，边吃边问。”

　　赵蛮似乎不太喜欢这油腻腻的东西，因为她饿得久了，吃这些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但她没有拒绝赵青阳的好意，拿过鸡腿狠狠啃了一口。

　　“你去哪了？”

　　赵青阳啃得胡子都沾着油光，“你还说我，你这几天去哪了。”

　　“我找你去了。”

　　赵青阳一听，笑起来。

　　“你笑什么。”赵蛮小口吃着鸡腿。

　　“想我孤寡老人一个，竟还有人惦记着我，不枉我来人世间一遭啊。”

　　赵蛮不知怎的，听着不知道说什么了。

　　“香香你打算怎么办。”

　　提到香香，赵青阳眼里流露出慈爱，“那孩子也是可怜，我这老头既然受人所托，肯定要把她照顾好。”

　　“她父母，是什么样的人？”赵蛮吃完手里的鸡腿，又啃起来那半个馒头。

　　提到香香的父母，赵青阳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哎呀，香香的母亲是个很漂亮的大美人，父亲嘛就一般，不过好歹也看得过去。”

　　“香香父亲是当地有点名气的富商，母亲呢是宗门弟子的女儿，只不过那弟子很早就退出宗门了。”

　　“为什么？”

　　赵青阳耸耸肩，“老头我也不知道。”

　　“那香香家里没人了吗，为什么不来寻她。”

　　“如果有人，也不会让我这么一个老头来了。”

　　四周突然就安静了，赵蛮吃完馒头，拍了拍手，瞧着老头仍乐此不疲啃着烤鸡。

　　“老头。”

　　“你再教我些功夫吧。”

　　想到这几日在皇子府的遭遇，她心知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免于那些苦痛，尽管不能减轻很多，但好歹也是减轻了。

　　不然谁知道下一次她还会不会有这么幸运。

　　这次从乱葬岗回来，也要了她几乎半条命。

　　“好啊。”赵青阳头也不抬。

　　“老头。”

　　“怎么了，你还想学什么？”

　　“再给我来个鸡腿。”

　　赵青阳扯下另一个鸡腿给她，“瞧你刚刚那样，我还以为你不想吃。”

　　“嘁，我这肚子没吃过这种美食，得让它适应适应。”赵蛮接过鸡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日复一日地，赵蛮比之前练习时还要用功。

　　阿福和香香虽说也想练，奈何实在辛苦坚持不下去，好在也学了点皮毛足够防身。

　　“接着。”

　　赵青阳扔给赵蛮一把剑。

　　赵蛮有些惊讶，想摸宝贝似的抚着剑鞘，“这是哪来的？”

　　她的眼里忽然就闪着光亮，很惊喜地看着赵青阳，赵青阳脑海里忽然就想起了另一个人。

　　“当然是捡的咯。”

　　“捡的？”

　　“来，丫头，今天老头教你练剑。”

　　赵蛮跟着练，才发现老头的身手是真的好，那剑在他手里好像有了生命一般。

　　灵活又充满力量。

　　“老头，你之前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个也会。”

　　“我之前……”赵青阳卖了个关子，“你去给我打壶酒来，我就告诉你。”

　　赵蛮嘟囔一下，转头走了，不多时就回来了，然后拎了壶酒扔给他。

　　赵青阳打开葫芦嘴，闻了闻，一脸陶醉。

　　“这下可以说了吧。”

　　赵青阳闷了一口，“我之前是镖局的。”

　　“那是什么？”

　　“保护别人咯，香香的父亲是富商，肯定要人保护，我保护他们，他们给我钱。”

　　赵蛮若有所思，大抵是和上京那些富人家的侍卫一样吧。

　　“我说丫头，就没想过干别的，一辈子讨饭有什么好。”

　　“干过。”赵蛮无奈道，“但是没人要。”

　　“而且香香和阿福还在这里，他们也不愿跟我一起做小工。”

　　赵蛮理解，长久以来的固定生活让香香和阿福不敢再去做别的，而且他们也想过一起做做生意什么的，很可惜被人砸了摊子。

　　赵青阳摇摇头，“怕什么呢。”

　　“我可不怕，前些日子我还去皇子府找你去了。”

　　赵青阳喝酒的手一顿，转头看向她。

　　赵蛮无所谓般摊手，“他们不给我吃喝，好在我饿得惯了，也饿不死我。”

　　“不过，你猜怎么着。”赵蛮狡黠一笑，“我装死，被丢到乱葬岗，在那里我挖出两枚铜板，买了两个馒头。”

　　“死人身上挖的？”

　　“对啊，乱葬岗就是尸体多。”

　　“你也不怕人家找你报仇。”

　　赵蛮摆摆手，“怎么会呢，我问过他了，他没说话，想来也是答应我了。”

　　“更何况原本三枚铜板，我留一枚给他，让他在下面不至于饿肚子。”

　　赵蛮说得轻巧，赵青阳有些不忍了。

　　这丫头，还真是看得开。

　　春日过去，夏日炎炎，人们似乎不爱上街走动了。

　　“好热啊。”香香烦闷道，“阿福，你再用点力。”

　　阿福加大了手里摇蒲扇的力度，尽管他自己累得满头大汗，但是也不曾停下来过。

　　赵蛮坐在一边，一只手握着头发，另一只手上拿着匕首比划了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割断。

　　“我说香香，你热，要不然也像阿蛮一样，反正头发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用。”

　　“没用你还留着干嘛，剪个大光头算了。”香香狠狠地说。

　　“再说了，我的头发可要好好保护，我还指望它发家致富呢。”

　　“难道你是想留长了再卖掉？”阿福灵机一动。

　　“才不是！他们有钱人不都爱收拾自己吗，我把头发收拾好了，说不定也会有公子哥看上我。”香香满脸笑容。

　　阿福哦了一声，没说话，继续摇他的扇子。

　　赵蛮看见了，故意道：“阿福，你怎么了，不高兴？”

　　香香闻言，恶狠狠瞪了一眼阿福，“你干什么，不准坏我好事。”

　　阿福切了一声，然后道：“就你那样，狗都看不上你，别做什么大梦了。”

　　“你说什么！”

　　“咱们买不起镜子，那边有条河不要钱，你去照照看。”

　　“阿福！！”

　　香香跳起来就要打阿福，阿福躲着，香香就追他，追来闹去也是有趣。

　　赵蛮笑得无声，只是眼睛都笑弯了。

　　看了一会，赵蛮起身往阿福说的那条河走去。

　　那河离这里有些距离，赵蛮走了有一会才走到。

　　远远看去，似乎有人在那里垂钓。

　　是赵青阳吧？她记得他说今天要来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