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营销号，然后成为女相》玉同殊

2、巧计谋

　　“你想通啦？诶呦我的宝贝鸢儿——”便宜娘见凌鸢竟然主动表态愿意接触州牧，喜上眉梢。

　　凌鸢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发挥在大学时演作业时候的及格演技，倒在便宜娘怀里撒娇：“可是娘——我有没有什么嫁妆呀，空手嫁过去我好怕给我们家丢脸。”

　　便宜娘抚摸她柔顺长发，毫无防备地开口：“你这丫头，平时的月钱还不够？你爹啊，早就在西市给你置办了一间小书斋，也没见你管过。”

　　凌鸢掩饰过自己得意的表情：“鸢儿马上就要嫁人了，这不也是想和娘学点儿经营的法子嘛。”

　　亲亲热热闹了会儿母女情深后，凌鸢借故离开了。

　　她扮上男装，揣好能够证明身份的令牌，从小门溜了出去。

　　凌鸢深深知道将命运压在别人身上绝非明智之选，但身为媒体人的过往经验告诉她，每一个机会都绝对不可以错过，有犹豫的功夫，先手发送的爆点就会被抢走。

　　她要将不嫁州牧的希望寄托在素未谋面的沈知息身上，同时她也得给自己留个后手避免后顾之忧。

　　午后忽然下起了雨，寒风渐起，穿过棉衣透进骨子。凌鸢抬起头看着牌面不起眼好在装修雅致的书斋，却觉得身体空前火热。

　　掌柜伏案睡得正酣，凌鸢敲了敲桌面，他懵懵怔怔地抬起了头，打着哈欠：“谁啊？”

　　凌鸢看铺子里到处都是灰，了然：“我是你家小姐派来的侍从，叫我百晓生就好。”

　　掌柜听到凌鸢的名号也没打起精神，蔫蔫儿道：“那你回去告诉小姐，最近几个月都没有收入，要是找书就去里面找，小姐不用结账了，去吧。”

　　凌鸢站着没动：“你是谁招进来的？”

　　掌柜不耐烦了：“当然是小姐招进来的，你话怎么这么多？”

　　凌鸢笑着摇了摇头：“那今日就是小姐辞退你的，你说怎么样？”

　　掌柜倏忽瞪大了眼：“你胡说！小姐来都没来过，我也是夫人领着进来的，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家小姐还能比夫人大不成！”

　　凌鸢把令牌“啪”地拍在桌上：“这凌府令牌，你可认得？”

　　掌柜的脸霎时就白了，凌鸢紧跟着又掏出推荐信和几颗金豆子塞进掌柜手里：“是我不好，玩笑了。掌柜的顺顺气，顺顺气。”

　　掌柜的一看，小姐推荐他去往的虽同为凌家产业，任职也比现在低了些，但那处的银钱机会都比现在多，再掂量掂量手里的金豆子，了然于心：“那百晓生大人同我来，我把这书斋的布局还有账本交给您。”

　　凌鸢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可算是把账本还有府库书目理完了，这些书过于古板老旧，不受欢迎也是正常。

　　“大人！”一声爽朗女声传来。

　　梨花舍的领头人进来了。

　　凌鸢赶忙给她递了杯热茶：“辛苦。这就是我们未来要运营的地方。”

　　凌鸢神色认真：“我不在的时候，就劳烦你管理了，一切月钱都照凌府时翻两倍。”

　　二人按部就班对了一遍存活，领头人嫌弃极了：“这书都太难看了。”

　　她自告奋勇：“我最知晓现在人们喜好的看书口味，我去进货一批。”

　　凌鸢感激点头：“我们还要做一些情报生意，劳烦帮我盯着点那护国将军何时抵达，还有，州牧的动向。”

　　领头人听到州牧的名字一挥手：“他啊，不需要着重关心，想要挖随时都有。”

　　凌鸢笑着弹她脑门：“不可轻敌。”

　　接下来两周，连售卖时兴书籍加上对外贩卖情报，半死不活的书斋重焕生机。很快民间就开始流传“百晓生”的名号，凌鸢教领头人去请大热的作者坐镇，半月开一次签售，这消息传回来，凌鸢的便宜爹对自己的女儿刮目相看，可到底是商人，他又盘算着把书斋收回。

　　凌鸢大翻白眼，心里飘过无数句脏话。

　　这日领头人来信，抱怨最近州牧的人总是侵扰，话里话外无非是女人竟然能如此成功必然是走了某些不可说之路，鸡蛋里挑骨头的要挑刺，信的最后，她不忘提醒，三日之后的中午，沈知息抵达霭川。

　　凌鸢心头憋着气，可算是看到希望了。

　　她略加思索提笔回信，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州牧手下非法办公的稿件，叮嘱领头人务必这几日将势头造起来。

　　日头东升西落，白云聚散分合，沈知息抵达霭川这日，竟是罕见的暖阳天。

　　凌鸢身着男装，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眯着眼睛看顶着太阳策马进城的红衣少年。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凌鸢脑子里闪过这么一句话。

　　沈知息面色严肃，臂膀有力，头顶玉冠，一根细细编过的小辫儿因他扬起的风飘飞。

　　凌鸢由衷感慨：“好帅。”

　　她又瞥向站在不远处笑得满脸横肉都堆在一起了的州牧，皱眉，由衷感慨：“好丑。”

　　那边沈知息翻身下马，和州牧交谈起来，围观的老百姓三三两两散开，凌鸢随之后退。

　　很快她就听见了关于沈知息的话。

　　“这青年财俊可真是糊涂。”

　　“这话怎么说？”

　　“那还用说？非得跟公主不清不白呗。”

　　凌鸢赶忙加入插上话了：“咋个不清不白？”

　　那人鼻子翘上了天，开始指点江山：“现在太平又不需要打仗，白拿着那个高的军饷，有啥子用，全拿去讨女人欢心哩。”

　　凌鸢了然，她愁眉苦脸：“现在日子不好过啊。”

　　“是啊是啊。”很快有人附和。

　　凌鸢小心翼翼观察完四周，压低了声音：“我有些话，只和诸位兄台诉苦。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

　　摆出苦相夸大实际引发共情，很快引起了周遭的关注。

　　“老弟和我们有啥区分，放心说就是。”

　　“可是又有什么伤心事了？”

　　凌鸢故意摆出一副蔫儿巴萎靡的样子：“算了算了不说了，这——不可说不可说。”

　　她煞有介事地指了指州牧那边儿。

　　嘿嘿，阴谋论自古得人心。

　　周围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凑了过来吐槽起来。

　　凌鸢白得一大片素材。

　　“强抢民女，昧下公款，大兴土木。”凌鸢回了书斋和领头人一个一个交代。

　　“这些事儿平时没人敢说，现在机会来了，我们推波助澜添把火。”

　　领头人有些担忧：“我们还不知道沈知息和那老不死的是不是有什么利益联系，这么做会不会有失稳妥？”

　　凌鸢立刻摇头：“不会。”

　　“若是亲近之人，不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点个头的，”凌鸢意味深长道，“老头的职级应该是比少将军低的，抄着手站在那里，到更像是给人下马威呢。”

　　很快，一份没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新闻横空出世。

　　笔者自称无名小编，在报中痛诉某位大人身为百姓父母官，滥用私权欺男霸女，偷工减料有亏民生，不可谓不是字字泣血，变着花样的将州牧及其州牧亲近的事儿抖落了遍。

　　平时苦于无法诉说的百姓一朝被点燃，从卖早餐的商铺再到卖布料的商铺都在明里暗里谈论。

　　这份报告自然是出自凌鸢之手，她还顺手将自己的人被欺压的事儿塞了进去，行文哀婉惹得许多女客义愤填膺。

　　几乎一夜之间，再也没有人在意那个和山高皇帝远的公主不清不楚的沈知息。

　　大家一味地沉浸在对州牧的讨伐与控诉之中，发了狠忘了情。

　　但，按凌鸢那个世界有句著名的话来讲，那就是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州牧开始收回那封小报并销毁，甚至还给大肆谈论他暴行的人带走了去一顿痛打。

　　甚至明目张胆称道，谁再败坏他的功劳，就打入牢狱之中。

　　再头铁的人折腾这么一顿也不敢顶风上了。

　　热度被强制压住了。

　　凌鸢也不得已停止了继续造势。

　　领头人神色严肃：“不知道是不是查到了什么，老不死的手下最近总是贼眉鼠眼的在店门口来回徘徊。”

　　凌鸢顿感头疼，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么好的局势就要落到无疾而终上去了，而那个她将一个希望押注的沈知息她还一面没见过。

　　就好像已经走入了死胡同之中。

　　天色将晚，凌鸢不得不踏上了归家的路途，时间已经越来越逼近嫁入州牧府宅的日子了。

　　她从自己的世界穿越到这里，一点点摸清了这个世界，又拼尽了全力想要改变儿戏一样如货品般被买卖的命运。

　　她失魂落魄地在长街上走着。

　　“公子。”

　　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凌鸢回首，竟有些失语。

　　沈知息笑着指了指她头顶的伞：“雨已经停了。”

　　凌鸢刚刚陷入懈怠，竟没发现阴雨已然停了，无边的晚霞簇拥着太阳出现在天边。

　　凌鸢收了伞，鬼使神差开口：“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这位公子，可要同行一路？”

　　沈知息爽朗笑着：“兄台好兴致。”

　　二人并肩行在小路上，影子在石板路上拉得很长。

　　凌鸢开口道：“公子觉得这霭川如何？”

　　沈知息笑着：“民风淳朴，物产丰饶，是个好地方。”

　　凌鸢缄默片刻，喑哑开口：“是因为这里的百姓都对将军你没有编排吗？”

　　沈知息有些惊讶地笑了：“你认得我？”

　　他自问自答：“也是，我现在啊声名远播，认得我也是正常。”

　　凌鸢问：“公子觉得只是这么简单？”

　　沈知息沉默了一会儿，凌鸢有些沉不住气，回头去看，沈知息目光温柔坚定：“如果真是有高人解了我这般困境，沈某自当报答。”

　　“如何报答？”凌鸢想也没想直接问了出来，问出后才觉得尴尬，摸了摸鼻子看向别处。

　　“哈哈哈哈。”一串爽朗的笑声传入凌鸢的耳朵里。

　　“除了沈某的性命，自是都可报偿。”

　　凌鸢没来由的鼻子一酸。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路，在一个路口作别。

　　沈知息冲着渐渐消失的凌鸢挥手，他高呼：“兄台——有缘再聚！”

　　凌鸢经此一遭更坚定了。

　　她咬紧唇瓣，笔尖飞舞简明扼要留下一则短信，托人尽快送到将军落脚之处。

　　她坚定地看向将要落尽的太阳。

　　还没到失败的时候，绝对不可以先行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