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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得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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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的喧嚣尚未完全散去,王府偏院的烛火却已燃得格外明亮。
苏清越默默地站在廊下,看着送月下被侍卫抬走的那个马夫,手上还带着方才施针的冰凉。
知道他是在后厨房里故意选择投毒想诬陷到她——这个唯一在厨房里的人身上来,说这是他的“英勇行为”,为王爷除害,叫众人看到他的忠心耿耿,以后也更加便于对王爷动手。
“苏姑娘手段不错。”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君陌炎坐着轮椅,由侍从推着缓步走近。
他今日换上了一身黑色夹着金色丝线的常服,褪去了宴会上的威严,眉宇间多了几分审视。
“那银针,姑娘早有准备?”
苏清越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气,心跳加快,行过一礼,言曰:“民女自进王府以来,发现有人在府内暗中盯着民女,此人虽在府内不会乱说一词,但送民女药材的同时,几次询问王爷的吃穿住行与府中朝政状况,民女对此非常怀疑。”
苏清越将袖中银针取出,恭敬递上,“这一套银针。民女从小学医开始用到如今。之前为王爷诊断治病的时候也曾用到过,一直随身携带。”
君陌炎取出银针,看着银针上的纹路,脸色很不好看:“如此,那苏姑娘是不把自己当作王府中人?你既然已经发现不对,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
她当然是必须把这件事情的利益最大化。
"杂乱是人生见到真相的时候。"苏清越看了君陌炎一眼道。
继母在京城的地位本来就高,要不是今日的事,哪怕是一个丫鬟都能找个替身换过来,还不如就此一脚踢出来,让她明白,王府不是可以随便插手的。
君陌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让手底下的人拿来他提前准备好了的证据。纸上就出现了一些地形图和蝇头小字,都是与王府最近的消息还有朝中几个大臣的一些闲话。
“真是传递朝中密信的。”君陌炎立马变得冷峻无情,“笔迹是模仿的,可是依旧能看出几分官家的笔迹,此人绝非凡人。”
苏清越猛然间忘记了规矩,想要凑近查看,忽然指着纸条角落的一个细小印记:“王爷请看,这印记像是某种商号的标识。”
那印记呈梅花状,圆圈中间中间刻着一个 “王” 字。
“我曾在母亲遗留的旧物中见过类似的标识,似乎是京中‘王记绸缎庄’的标记。而这绸缎庄,正是继母的陪嫁产业之一。”
君陌炎眼神一凛:“如此,在你看来,这密信的源头,便是你那继母?”
“八九不离十。” 苏清越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狠绝与小心谨慎,“她不仅暗中派人监视王府,还利用商号传递朝政机密,其心可诛。只是不知,她究竟在与何人勾结,又在谋划着什么。”
“此事需从长计议。” 君陌炎沉吟片刻,“你既已找到线索,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还是从王记绸缎庄和这礼单开始吧,”苏清越提前思量,“刚才那婆子说,她每收到一封密信都会放置在送往王记绸缎庄或者府上礼单的货物里。府上每月从王记绸缎庄领取的礼单都不少,估计里面有蹊跷,查查看这几张礼单送往了谁的手里,或许还能发现点什么。”
君陌炎想了想答应道: "这个我可以让我府上的情报网络帮你。府上负责收礼的那个,我让人问仔细一些,我会让人悄悄的盯着'王记绸缎庄'。"
看着我,又多加了几分信任,说道: "这件事情牵扯太大了,你要多留意着些,需要侍卫的话随时让我府上派遣。
苏清越略感欣慰,拜谢到: "有劳王爷信任,苏清越定不会辜负王爷,查明真相洗刷母女冤屈也便可帮到王爷铲除朝中蛀虫。
随后几天,苏清越在给君陌炎断断续续喂药的同时顺带侦测一下礼单的猫腻。
在王府暗线的帮忙下,不过数日时间,苏清越就发现继母每月给君陌炎送来的礼单和平时差不多,不过每样礼物里都会塞进一块玉佩或者几块绫锦,那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物品里头装着蜡丸,和先前看到的差不多。
震惊的是,装着密信的几件礼物一半在自己手中,另一半则被送往了京中的几家府宅,分别是户部尚书以及禁军统领的两个家宅。"想必继母接触到的肯定是一个官府群体,他们通过礼单传达密信肯定有什么不好的居心。"苏清越想着自己所知的事情凝眉告诉君陌炎。
君陌炎坐在案前,看着苏清越递来的名单与证据,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户部尚书掌管财政,禁军统领手握京中兵权,这二人若与你继母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他抬眸看向苏清越,“你可有办法,拿到他们勾结的实质性证据?”
"我有一个计策。"苏清越两眼亮堂堂的,说道,"过些日来是继母的寿诞,她应当会请京中官员前往拜寿,到时候他一定会将送贺礼的工作交给我们,我们在"王记绸缎庄"提前准备一番,等官员准备拜寿贺礼时把信札抢下,再盯着收贺礼的官员宅子,就可以得知官员去了何处,说了什么。”
君陌炎沉思片刻,点头道:“此计可行。只是若按你所说,你继母生性多疑,察觉异样,定会提前收手。你切勿打草惊蛇。” 他顿了顿,又道,“我会让暗卫暗中协助你。”
苏清越眼中的激动神色一退,看着君陌炎认真的模样说道:"王爷放心,清越会小心着来。"
这些日子过来,苏清越已经感觉摄政王看似冷情冷义,实际有着足斤称般的头脑,看得透朝局,更想剿朝奸,对身边人也很是信任,就连自己对他竟然都有了几分信任与依赖起了。
又逢继母寿辰将近,苏清越吩咐暗卫们在“王记绸缎庄”附近伏击。
果然绸缎庄的庄主在天黑之后把一小块锦盒交给了手下的几个人送往官员们手中。
暗卫拦下一个锦盒,拆开一看,里面的玉如意的夹层里放着一封密信,信中所说的是“江南盐税”和“粮草调动”。
"江南的盐税本就是朝中财源的一部分,他们对盐税有所图谋,必然会波及国库。"苏清越拿着密信,神情严肃的对君陌炎说,"粮草更是关系到军备,他们打算谋划这些,难道是想对江南有所图谋?"
君陌炎展开密信,沉思片刻,板着脸说道:"江南盐税近来有不安生事,户部所报税收较往年三分之一没有,只是查不到原因。此事定是户部尚书和你继母在背后贪墨了盐税,粮草运送应当是他们为了此事准备应付我的,你送我些吧。"看着君陌炎说道:"此事关乎国家稳定,不可再拖,明日我进宫禀明陛下,另派人查此事。"
苏清越道:"王爷,此事只有这一封密信不足以定罪。万一我们进了宫,户部尚书和继母只说没见信,胡搅蛮缠起来,说我们诬陷,反倒弄个有罪推卸责任给我们倒好,她们还能销毁更多的证据,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吗?"
君陌炎皱眉“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不如先让人紧一点调查个盐税案的虚实,再盯着京里的人。“苏清越说,”我还要去一趟江南女装行医,查查个盐税案是不是真的。“江南有熟人,办起事来容易的多。“
君陌炎看着她,眼神里带着考量:"江南路不好走,加之此案复杂,你一个人去我放心不下。"
"王爷您放心,有母亲留给我的神医药案,自保尚可,正好趁这个机会和当地的官员、乡绅认识一下。"苏清越说,"再不过,还得亲自去一趟江南才有个线索,把继母和一干人等一起收拾过来。"
君陌炎看着苏清越眼中的决心,沉默片刻后,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会派暗卫随行保护你,同时让江南的官员暗中协助你。若有任何情况,务必第一时间传信回京。” 他顿了顿,又道,“你的腿疾治疗不能中断,我会将所需的药材与针具备好,你务必按时施针。”
苏清越感觉到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得到过的,来自一个陌生人的关心,弯腰说:"感谢王爷,清越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查出江南盐税案,为王爷分忧,也为娘亲洗冤。"
苏清越拿着令牌只觉手心的温度透着丝丝凉意,一片沉重的责任压在肩头。
她抬眸望向君陌炎,"王爷,请您放心,民女一定保管好这个令牌。"
君陌炎看她一眼,眼中怀疑与某种复杂的情感逐渐融合,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道:"那就希望苏小姐不要让本王失望了。我这王府中可不收闲人。"
苏清越点头,她与君陌炎,已经不仅是在利益上达成了纠葛,更在生死和真相上达到了合作。
而真正的真相与正义还没有到来。
次日清晨,苏清越换了一身素衣,扮作游医的模样,几名暗卫,从京城动身向江南进发。
而此时的君陌炎已经悄悄在准备,等待着苏清越传来消息,审视着这个女人是不是值得相信,他也在等待着…一个适当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