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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且这位美人“领导”绝对是个大佬,自己在这古代孤苦无依又贫穷还负债累累,说不定他就是自己未来在古代的靠山。

      她给自己找了一堆看似合理的救人理由,随即站起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是连拖带拽,将这位沉得跟猪一样的美人“领导”弄回了她那破烂的相亲馆。

      到了地方还来不及歇息,把人放倒在内室那张唯一的床上后,罗思思看着他那身依旧在渗血的伤口,头脑冷静了些。

      “领导”的伤看着实在吓人,她这点“医术”肯定不够用。万一他折在她这,以后有人找来怎么办?

      “得找专业人士……对,大夫!”

      她咬咬牙,翻出原身攒的那点少得可怜的铜钱,锁好门,一路小跑去了大夫家,半请半拽地把已经睡下的老大夫给请了过来。

      大夫睡眼惺忪地被拖来,本有些不悦,但看到床上那人的伤势也严肃起来,毕竟也是为人医者。经过一个时辰伤口处理好了,老大夫捋着胡子对罗思思交代:“这位郎君伤势不轻,失血过多,尤以脑后一击最为凶险,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今夜需得好生看顾,老夫开几副药,你先去抓来煎上。”

      罗思思脸上的表情恭敬又苦涩,一边付着诊金,一边点头,看着这大支出心里疯狂滴血,简直就是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她送走大夫,看着床上依旧昏迷的虚弱美人,叹了口气:“美人领导,您可千万要挺住啊,我这波投资能不能成,可就全看您能不能醒了!”

      折腾完抓药和煎药,又硬着头皮给人勉强灌进小半碗,窗外天都快蒙蒙亮了,罗思思累得腰酸背痛,比大学跑几次八百米还让人虚脱。

      这期间,她对着美人“领导”这张脸,内心活动极其丰富:

      “果然同人不同命,不用备考的这皮肤状态就是好,羡慕哭了!”

      “万一他真是个“大领导”,我这算不算提前进行了面试?”

      “领导,您看看我这服务还到位不?面试分能给个90以上不?”

      少年一直昏迷着。罗思思守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

      第二天她是被一道细微的动静惊醒的。

      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眼睛。白日里看得更真切些,那是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因受伤虚弱眼尾泛着薄红但也越发显得瞳色清浅,有着清冷之感。但那眼神不知怎的……很茫然甚至懵懂,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与昨夜那凌厉模样判若两人,难道是感谢自己救人?

      罗思思随即端出了公务员面试的标准微笑,语气恭敬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您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上还疼吗?饿不饿?我熬了粥……”

      他蹙了下眉羽睫微颤,似是受不住这般殷勤,又像是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这么多的问题,只张了张嘴,发出一个极轻的声音:“水。”

      罗思思赶紧端来温水,小心伺候他喝下,动作轻柔恭敬。

      喝完水,这位美人又安静地看着她,看了好久,才缓慢地开口,声音因为虚弱而低哑,夹杂着疑惑:“你……是谁?”

      又是这个问题,看起来他昨天确实没听到自己的回复,也好。

      罗思思笑容更标准了:“我叫罗思思,是这家相亲馆的掌柜。是我昨天在路上……”

      她话没说完,就被下一个问题打断。

      “……我……是谁?”他眼中茫然更甚,甚至声音带上了一些慌乱。

      罗思思:“???”

      失忆?经典桥段虽迟但到!

      老天哪!为什么我的金大腿是个空心的?

      罗思思看着他那双写满无辜与茫然的眼眸,内心仿佛有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

      “我的钱途啊!我的前途啊!”罗思思心碎了,不能抱大腿了还倒亏了药钱。

      “没事没事,按照小说,大佬回复记忆很快的,实在不行也会有手下找来”,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她按捺住心里的失望情绪,面上却显得更加真诚可靠:“您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没关系,身体要紧,先好好休养。您放心,在我这儿很安全。”

      接下来的几天,罗思思真真将这位失忆美人照顾得无微不至。嘘寒问暖,端茶送水,饭菜尽量做得精细软烂,说话都轻声细语,生怕惊扰了这位可能是微服私访的“领导”。

      某日罗思思端着药碗,看着他的脸,叹了口气:“记忆恢复之前,总叫您也不是个事,需要起个名字。”

      那人闻言,微微抬起头,漂亮的凤眼安静地望向她。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带着全然的信赖,仿佛她说的一切都是金科玉律。

      罗思思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轻咳一声,开始回想自己背过的申论金句,试图找出一个配得上这张脸的名字。

      “嗯……你看起来清冷,又有点捉摸不透,像……像海上的仙山。”她沉吟着,眼睛一亮,“叫凌怎么样?凌云之上,听着就厉害!或者……岛?岛峙渊渟(其实是岳峙渊渟,脑子短路了),很有气势!”

      他依旧安静地看着她,眼神温顺。

      罗思思摸着下巴,将两个字来回念叨了几遍:“凌……岛……凌岛?”她越念越觉得顺口,且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竟奇异地贴合他给人的感觉,仿佛藏着极为贴切的故事。

      “决定了!”她一合掌,“以后你就叫凌岛了!怎么样?”

      少年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薄唇微启,一字一顿地跟着念:“凌……岛?”

      他的声音低哑,却因这份生涩的模仿而透出一种别样的纯真。

      “对,凌岛。”罗思思肯定地点头,心里莫名生出一点给人命名的成就感。

      凌岛看着她,眼里掠过一丝光亮,随即再次点头。

      “嗯。”他应道,声音极轻,“凌岛。”

      那双懵懂的眼眸似乎更加明亮。或许是因为终于有了姓名,他那总是抿着的唇,竟也第一次向上弯起一个弧度。这一笑,如同冰雪初融,瞬间冲淡了他周身那挥之不去的疏离感,更显潋滟。

      罗思思看着他,心好像漏跳半拍。她下意识地屏住气,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要命!这领导……不对,这“凌岛”的颜值,简直是犯规!”

      她慌忙别开视线,感觉脸颊有点热,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居然被一个人的美色晃得失了神。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爱上领导是公圈大忌!”罗思思像念经似的在心里想,似乎真的有用,她的眼神也逐渐清明。

      她强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试图掩盖刚才的失态:“……嗯,你知道就好,以后你就叫这个了。”,从此他就是她管辖下的临时工了,虽然目前只吃饭不干活。

      既然决定了要长期照顾这支不知何时能变成实心的“金大腿”,她觉得有必要在进行一点投资。

      于是,第二天她咬着牙,从本就不宽裕的积蓄里又数出些铜钱,去到镇上成衣铺。比划着凌岛的身量,挑选了一件青衫,普通但耐穿,颜色是她特意选的,她觉得应该能衬得起他那张脸。

      “又是一笔支出,凌岛你以后一定要对得起天使投资人我啊!”,罗思思的心在抹泪,但还要强装镇定。

      回来后,她将新衣服递给凌岛:“给你换了身行头,试试看。”

      凌岛接过衣服,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她,眼睛里先是疑惑,随即眼神里散发一种受宠若惊般的光彩。

      “给我的?”他轻声确认,语气里带着极明显的愉悦。

      “不然呢?这儿还有别人吗?”罗思思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公事公办,好比进行灾后物资发放,“快试试合不合身。”

      凌岛换上了新衣,普通的青衫穿在他身上,竟也显出一种清隽出尘的气质来,长身玉立,越发显得他体型修长。他无措地站在那里,目光望向罗思思,像是在等待她的认可。

      罗思思心里嘀咕着“不得不说,人好看,穿什么都像高档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面上则维持着镇定,点点头:“还行,挺合身的。”

      得到她的肯定,凌岛唇角那笑意又浮现出来。

      至于那身换下来的旧衣,罗思思没舍得扔。她仔仔细细地又清洗干净,尽管布料破损严重难以恢复原样,但依稀能辨出原本的刺绣纹路。

      她将其叠得整整齐齐,用一块干净的布包好,放进了屋里的旧衣柜最底层,仿佛那是什么重要的信物,只待有朝一日凌岛恢复记忆,这便是她雪中送炭和忠心护主的铁证。

      做完这一切,她看着穿着新衣并且眼神纯净带有依赖的凌岛,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这感觉好比笔试进面就差临门一脚,却被告知面试日子暂未决定。

      而且接下来,罗思思不得不面对一个更实际的睡觉问题。

      这相亲馆统共就里外两间,外间待客,里间只有一张木板床。最初几天,凌岛伤重,罗思思只好在床边打地铺,心里还默念着“这是领导,这是领导……”。

      现在他好些了,她试图让他打地铺,可一对上他那双清澈无助的眼睛,那点虐待病美人的负罪感就冒了头。

      最终,罗思思一咬牙,采取了同床共枕的折中方案,但划清界限。

      她抱来一床旧被子卷成长条,放在床中间,严肃警告:“以此为准,越界者,打地铺!”

      凌岛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只穿着中衣,墨发披散,衬得脸色还有些伤后的苍白。他垂着眼睫,目光落在床中央的旧被子上,神情温顺乖巧。他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嗯嗯,以此为界,不可逾越。”

      他的配合让罗思思稍稍松了口气,她率先脱了鞋,翻身上床面朝墙壁,背对着他。随着床板的微微晃动,凌岛也躺下了。屋内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罗思思闭着眼,却毫无睡意。和一个称不上熟悉的陌生男子同床共枕,纵使他再好看,也扰得她心绪不宁。她忍不住偷偷将眼睛睁开一点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向中间。他睡相极好,一动不动,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果然严格遵守着约定,没有半分越矩。想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悄悄的转过身,目光落在头顶的木头横梁上,心里五味杂陈,但因着连日劳累终究让她放松了绷紧的神经沉入梦乡。

      之后的日子,罗思思真的把凌岛看作是这古代异世的“领导”伺候着,他天天除了吃就是睡,最多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而且罗思思发现,这位“领导”似乎很单纯?起初罗思思还时时警惕,每晚都紧贴着边入睡。可不知从何时起,她发现自己醒来时总会占据大半个床铺,而凌岛始终乖巧地缩在另一边。次日醒来,他却从不说什么仍是那副温顺模样。这让罗思思总莫名生出一丝欺压良家美男子的愧疚感。

      相亲馆的生意,也并未如想象中那般一帆风顺。上门的人依旧寥寥,只能赚些微薄的谢媒钱,不要说还债了,只刚够维持她和凌岛最基本的温饱。

      与此同时,随着身上的伤也慢慢恢复,凌岛依旧像张白纸,记忆倒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虽然十分听话。让他别出门就真不出门,给什么吃什么。但罗思思那颗充满期待的心,还是慢慢凉了下去。

      金大腿梦碎!这哪是领导啊?

      性格倒是温顺,但这对她来说分明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漂亮废物啊!

      她要是有钱也就算了,可是现在米缸都快见底了!

      她在异世的第一笔投资,投入与产出严重不成正比,眼看就要血本无归。罗思思那点抱紧金大腿的期盼之心,慢慢被家里多了张只会吃饭的漂亮嘴的现实焦虑所取代。

      某一天罗思思准备做饭,却看见凌岛坐在灶台前似是想做些什么,连火快碰到衣角了都不知道躲,只是眼神茫然地看着灶台下的火焰。

      罗思思长久以来积压的怨气,终于爆发了。

      她一下把菜盆放在桌上,叉着腰,语气从之前的温柔殷勤一秒切换成暴躁模式:

      “凌岛,起来!别傻坐着了!”

      “记忆恢复不了就算了,咱们日子还得过!伤好了就干活,我这不养闲人!”

      “从今天起,烧火!会吗?看着学!”

      “吃完饭把碗刷了!地扫了!”

      “就算你是领导我是螺丝,你一点……一点活儿都不干!像话吗!”

      她吼完感觉心里舒服多了,已经做好了看到对方委屈或者害怕甚至反抗离家出走的准备。

      然而,凌岛只是抬起头,非常认真甚至带着点……开心地点了点头。

      他非但没有罗思思预期的反应,反而像是终于得到了明确的指令,找到了自身价值一样。

      “嗯。”他应道,声音带着一丝依赖和讨好,“思思,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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