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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山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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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声音?!”
前方晨雾涌动,伴随着一声一声踢踏的马蹄声,一人一马缓缓从中踱出,轮廓在稀薄的雾气中逐渐清晰。
那人身材高大,跨坐在一匹壮硕棕马上,并未穿戴盔甲,只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粗布劲装,腰间插着一柄无鞘的弯刀。
“各位,还请留步。”
众人见只有一人,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觉得只是路过问路的。
然而,就在此时——
“后面!后面也有人!”一名眼尖的弟子惊恐地指着身后的方向。
只见他们身后的,出现不少人,手持各式刀剑斧钺,正呈半包围之势快速逼近。
“不好,是山匪!抄家伙,护住货物!”有人厉声大喝,所有镖师立刻收缩阵型,将货车护在中央,亮出武器。
那老伯经验最丰多,示意身边人稳住,自己则上前几步,朝那骑马的男人抱了抱拳,想按道上规矩交涉。
“这位当家的,小老儿是长风镖局的,借贵宝地行个方便,押趟小货去黎川。贵寨若缺酒水,我等愿奉上辛苦钱,买条路走,山水有相逢,日后好相见。”
马上的汉子闻言,只是歪了歪头,瞧着那老伯。
老伯抬头看清了那人竟然是个断臂之人,目光停留了一眼。
下一瞬!
老伯只觉眼前人影一闪,那汉子竟已从马背上消失,出现在他身侧,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一只手掌轻轻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力气很大,让他直接跪了下去。
“老胡!”
“大哥!”
几个镖师下意识就要冲上前解救,宋安和几名年轻的剑宗弟子也欲动身。
那断臂的壮汉扫了一圈蠢蠢欲动的那些人,而后抬起左手轻轻一挥。
只见后面赶来的那群匪徒背上所携的刀剑斧等各式兵刃,竟在同一时间腾空而起,飞出。
“嗖嗖嗖——”
数十把兵刃划动,锋利的刀尖齐刷刷对准了被围在中间的镖队和剑宗弟子们,而后悬在半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无论是那些镖师,还是年轻的剑宗弟子,何曾见过如此匪夷所思,操控数十兵刃的场景。
骇然、惊恐、难以置信的神色浮现在每个人脸上。
宋安静静注视着那断臂的灰衣男子,心中快速盘算。
对方方才展露的一手,绝非寻常武功能及,至少也是练气后期,甚至可能更高。
自己现在虽触及塑核门槛,但根基尚浅,所学的术法更是寥寥无几,贸然动手,胜算太小。
要是激怒了对方,导致局面混乱失控,最多也只是拼个两败俱伤,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她握剑的手紧了紧,又缓缓松开,只是警惕地看着那人走近。
“我劝各位,莫要再动什么心思,刀剑无眼,悬在头顶,可不认人。不想身上多几个窟窿的,就把手里的家伙,都放到地上。”
在数十件悬起兵刃的威慑下,挣扎显得徒劳。
镖师们互相对视,最终,不知是谁先松开了手,“哐当”一声,钢刀落地。
紧接着,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众镖师和大部分弟子都选择弃了手中兵器,只剩下少数几人还在犹豫。
这时,后方那群山匪也赶到。
几名匪徒狞笑着上前,看着那些被困住的人。
就在这时,那名被仓促任命为领队的年轻弟子,年轻气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山匪,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怒吼一声,挥拳朝着对方脸上砸去。
“找死!”
断臂汉子甚至没有转头,察觉到那处动静。
“嗖,嗖!”
一把斧头瞬间划动,直飞向那莽撞弟子的喉咙。
“刀下留人,大人,手下留情啊!”
跪在地上的老伯见状,不顾双腿的疼痛,嘶声喊道。
他换了一个方向朝着断臂汉子的方向连连磕头:“这位大人,道上规矩,求财不害命。货您尽可拿去,只求高抬贵手,放过这些不懂事的娃娃们一马。他们若有冲撞,小老儿替他们赔罪,求您。”
斧头在距离那弟子喉咙仅有三寸之处,稍稍一偏,从旁边飞出。
那弟子在这瞬间面无人色,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差一点就收不住了,那断臂男子也没打算杀人,这些剑宗弟子,留着有用处。
但必要的教训不能少。
他只看了一个山匪一眼,山匪中一个满脸横肉,膀大腰圆的壮汉立刻会意,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那惊魂未定的弟子。
“啪!啪!啪!”
壮汉下手极重,几巴掌下去,那弟子的脸颊便高高肿起,嘴角破裂,渗出血丝,眼神都变得涣散。
“小兔崽子,再乱动,下次就不是巴掌了!”
壮汉啐了一口,粗暴地将他双手反剪到背后,用粗糙的麻绳捆了个结实,然后像扔破麻袋一样将他掼倒在地。
那断臂男子走到跪地的老伯面前。
“既然规矩都懂,那就把箱子打开,看看这金贵货,值得这般兴师动众。”
老伯颤声道:“大人明鉴,小老儿只是奉命押送,箱子在接货时便已封好,钥匙在主家手中,我等打不开。”
“废物。”断臂汉子抬脚将老伯踹到一边,径直走向那些货。
他随手掀开油布,露出底下带着铜锁样式普通的木箱。
手掌放在箱盖上,果然感受到一层微弱的灵力屏障依附在锁孔周围,是防盗的简易禁制。
“雕虫小技。”
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按在其中一个箱子的上。
紧接着,他抽出腰间那把万刀,刀尖精准地插入锁簧处,手腕微微一拧。
“咔嚓。”
铜锁应声而开,他随手用刀尖挑开箱盖。
最上面确实有一张简易的符箓。
然而,往下看去,看清下面的东西时,脸上那平淡神色凝固,随即变得极为难看。
箱子里,密密麻麻的圆滚滚堆叠着的,竟是再普通不过的土豆。
他快步走到旁边另几个箱子前,如法炮制打开将期打开,里面塞满了枯黄的杂草和碎石。
“敢耍我?这些人,这些货,是幌子,真货根本不在这里。”
他立马朝着那些山匪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宗门弟子,一个不落全都给我绑结实了带回寨子!再给我仔细搜这些破烂箱子马车,里里外外再给我翻清楚,看看有没有东西!”
说完,他再不停留,身形一跃,上马,一夹马腹。
“驾!”
马蹄声急促响起,那人很快便消失在来时的晨雾山林之中。
“都给我安分点,谁再乱动,老子手里的刀可不认人。”一个山匪尖声道。
眼见二当家怒气冲冲地离去,剩下的山匪们虽不明就里,但也知道事情恐怕出了岔子,脾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他们骂骂咧咧地将几个货箱彻底推倒,里面的土豆、杂草、碎石滚落一地,再翻一翻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箱中竟是这些破烂,被围的众人反应各异。
那些镖师和弟子都是错愕困惑,派了这么多人护送这些东西。
“呸!一堆废料,也值得让这么多人护送?摆明了是耍我们玩儿呢。”一个眼睛细小的山匪用脚踢了踢滚到面前的土豆。
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匪徒却咧嘴笑了起来,目光不怀好意地在其他人身上打转。
“嘿嘿,来都来了,劫也劫了,总不能空手回去。这不还有人货么?”
那小眼睛山匪显然是个小头目,他捡起地上的刀剑,尖声道:
“听见没?麻溜的,把身上值钱的玩意儿都给我交出来!银子、玉佩、丹药、符纸,但凡有点值钱的东西,都算。谁要是敢藏私,可别怪弟兄们不客气。”
其他山匪听懂了他的话,走到那些人面前伸手就要搜身。
弟子和镖师们开始被迫掏出随身物品,交给他们。
银两、伤药、玉佩和一些不怎么值钱的东西。
宋安一边跟着旁人,慢吞吞地掏着自己腰间简陋的布袋,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视全场。
剩下的这些匪徒人数与他们相仿,大约二十多人,但对方手持利刃,关键的是实力不明。
己方这边,镖师们虽有些武功底子,但兵器被缴,弟子们更是大半惊慌失措,即便有修为,一时间也难形成有效抵抗。
她忽然想起临走时许言给的东西,往自己的袖口一掏,找到许言给的那张遁身符。
注入一丝灵力即可激发,或能助你脱困,宋安回想起许言的叮嘱。
现在用吗?要就这样独自逃走吗?能确保自己安全地离开吗?
宋安想着,内心有一点犹豫,手指掐着着那张符纸。
一直靠在一边的沈月昭注意到宋安的异常,看清她手中的符纸,和她看向那些山匪的眼神。
沈月昭问:“宋安,你手里是不是有脱身之物?”
宋安抬眼,点了点头。
她没有问是什么,而是紧接着低语道:“若有机会,你就先走,再去找官府或者宗门的人来就可以。”
两人视线交汇,沈月昭眼里的是信任。
这一刻,宋安的思绪沉淀下来,一个模糊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形成。
逃?当然要逃。但是,可以做些事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