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的爱》besos

37、老君洞 华严寺 鹅岭公园

　　在原本该回塞国工作的时间点上，我交了辞职信。还回去做什么呢？看恶心的面孔，听刺耳的叫声，做违背良心的事。都算了吧，一切如过眼云烟，烟消云散。即使要做狗，也得做一条自由自在的流浪狗！：“接下来怎么办？”Jelian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我，我走到她跟前，捧起她的脸，看着她流淌着溪水的眼睛，忍不住去咬她的鼻尖。：“我不知道，谁知道呢？或许只有天知道！”我咬着Jelian的耳朵，灌进去我的话。：“老天爷在哪里？我们去问问他也不错！”Jelian眨着俏皮的眼睛看着我，嘟起肥嘟嘟的嘴巴，：“老天爷住在天上！离天最近的地方才听得到他的话，我明天带你去吧！”我勾画着她的鼻尖，痒得她直往后缩，鼻子挤成一团，挤出几个硬生生的喷嚏。：“为什么不今天去？免得夜长梦多！”Jelian挣脱开我的束缚，疑惑地看着我问道，：“哎哟！小妞妞还会用夜长梦多！”我坏笑着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贴到她的胸前，紧扣住她的十指拉进我怀里：“既然这样，就让我好好给你品尝品尝这长夜美梦的滋味！哈哈哈哈！”我狂笑着扑倒我的猎物放肆地撕咬起来。明亮的月光照着海洋，翻滚起滔天巨浪打湿天边的月亮！
　　沿着山脚一路向上，路过一个露天的集市，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在白皙的米粒里，翠绿的菜芽里，还有红彤彤的苹果。摊贩们吆喝的声音从耳旁传来，顺着居民楼里的袅袅炊烟挤进高大的黄角树繁密树叶的缝隙中。穿过一条小隧道后正式进入山路，山路用石板铺砌，颇为陡峭，掩映在高大的树林里，蜿蜒着一路向山顶爬去。路过一间简易的平房时，房门外的小平坝上支起一个小摊，摊位上放着两盆“冰粉”“凉虾”，还有一位白白胖胖长得和“凉虾”一个模样的老板娘趴在摊位上打盹，：“嘘！”路过的时候我示意Jelian不要发出声音，不要轻易惊扰山里的人，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位“凉虾仙人”！再往前走出四五十米远，左边从主路分出一条更为陡峭的山路，更陡然，但更笔直，一直延伸进“老君洞”里。快走到山路顶端时，两旁搭建起许多简易的棚，供形形色色的大师们点拨凡尘俗世的困扰。来到洞门，眼前是一扇巨大的朱红色门墙，门墙由两边向中间，从下至上逐渐收拢挤高，像是揽住芸芸众生直上九天云霄而去。墙上绘有“老子青牛图”、“太极图”等图案，图案下方写着“太极宫”，再下面的木匾上写着“上清仙界”几个大字，让人感到庄严又神秘。这时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照在朱红门墙之上，反射出一道赤金的光芒铺设在洞门前的石阶上，诱惑着我们拾级而上，穿越光门，追随仙人而去。
　　进入洞门来到一个开阔的平台上，左边是几座大殿，供奉着太上老君等仙人，里面有人跪拜，也有人拿着刚抽的签在询问道长。平台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香炉，供香客烧纸焚香孝敬仙人的同时也许下愿望拴在青烟之上，送到仙人面前求他成全。Jelian也学着别人的样子站在香炉前有模有样地念叨起愿望来。：“求什么愿望呢？”等Jelian睁开眼睛，我好奇地问道，：“不告诉你！”Jelian羞涩地躲开我的眼睛，看向远方高大的神仙，以确保神仙能记住她的愿望。又转回头直勾勾地盯着我，：“你的愿望呢？怎么不先给我说！”她眨着狡黠的眼睛，：“你不知道吗？你应该知道的！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实现你所有的愿望！我亲爱的最珍贵的宝贝！”我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动情地说道，恨不得在众位神仙面前，把自己的心融化掉一口一口地喂给她吃。Jelian手心一暖，全身颤抖，一股电流从她手心传入我的身体，迷离我的眼睛，沉醉起我的心，嘴巴被诱惑着在Jelian的身体上骚动起来，：“神仙看着的！你安分些！”Jelian捏住我的嘴巴心里着急，害怕神仙生气，忘记她刚刚的愿望，捏着我的嘴巴对着神仙们磕头，直到神仙满意为止。她这才笑着我捧着我的脸揉搓：“虽然呆，但还是乖！”她挤起小鼻子时，像一只漂亮的蝴蝶爬在我的心房。：“可我还是不能告诉你！”Jelian调皮地摇摇头，仿佛在可怜我，转身向通往更高处的台阶走去。我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胸膛里还有她身上的香气，：“不说就不说吧！只要我在你身边，它们都会实现！”
　　老君洞最高的地方是玉皇楼，一共五层，最高的那层供奉着玉皇大帝和其他仙人。拜完神仙，沿着他们的视线望出去，整个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碧绿的江水穿城而过，又缓缓向东流入大海，汽车在鳞次栉比的高楼间川流不息，远处的天空里传来轰隆的声音，：“快听！老天爷在说话！”Jelian怕我错过，焦急地提醒我。：“什么老天爷的声音！明明是一架飞机！”我指着远处的天空说道，飞机张开彩色的翅膀，穿过云层，划过长空，朝着太阳飞去。这辈子哪有天意？老天爷心善给你一片天空，剩下的“意义”全靠你自己。我看着远方，心被飞机拖出胸膛，拖出玉皇楼，拖入无边无际的天空！
　　华岩寺，重庆市规模最大香火最旺的寺庙，寺内植被茂密，郁郁葱葱，地势错落有致，楼台亭阁星布其中，华岩湖水波光粼粼，鱼戏鸟鸣，置身其中，心神随风飘荡，让人轻松且安稳，其巨大的金色佛像及秀美的风光吸引着无数游客前往游览。Jelian已经乖乖地站在巨大佛像面前许下相同的愿望，也对，多许一次，多一分机会，说不定神仙和佛主们顾忌自己的身望，抢着把她的愿望实现也有可能。
　　拜完大佛沿着一条小公路往里走，沿途有好几个小摊贩卖一些与佛有关的小工艺品，佛像，扇子，手串，开过光的比普通的更贵一些。继续往前走不久，右边是一栋高大的建筑，一楼大堂里供奉着佛主，摆满座椅，是颂扬佛法的地方。旁边挨着另一栋大楼可以吃斋饭，大楼墙上支出一只小三角旗，写着“素面七元”的字样。左边则是一片小树林，林下有一个小池塘，池塘中央是一座假山，山上趴着几只懒洋洋晒太阳的乌龟，水里几尾小鱼追着波浪打闹，玩累了，都探出脑袋在水面上喘着粗气。池塘边上立着一块手写的牌子，写着“放一次生胜过吃七次素”。
　　沿着公路向下可以直达华岩湖，路旁有一片树林，数条小径错落其中，通往不同的地方，引起二哥探索的兴致：“大路一眼看穿，没什么意思！”二哥说完，沿着其中一条小路走进树林，我们也只好跟在他的后面。渐渐走到密林深处，小路旁又出现一条更小的土路，土路越向前延伸被树木挤压得越窄，茂密的树叶层层叠叠地遮盖在一起挡住大部分阳光，路面潮湿，铺满青苔，一看就是一条没有前途的路。：“越小的路越有意思！”二哥呆呆地盯着小土路，脑袋闪出求知的光芒。我知道二哥的冲动和倔犟，赶紧拉住他的手：“二哥，冷静啊！”二哥抬起头狠狠地看着我，血色的眼球向外长出无数条凌乱的血丝，血丝剧烈扭动从眼球上挣脱出来，缠绕在我的脖子上打上死结，：“我要！你们认为走不通的我偏偏要走！你们认为我做不到的，我偏偏要做！我就是要背叛你们！哈哈哈哈！”二哥大笑着，疯狂地踩踏在小土路上，顷刻间被茂密的树叶吞没。四周重新陷入寂静，我跟Jelian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跟上二哥的脚步，正在愣神的时候，“哎呀！”一声惨叫传来，：“是二哥的声音！”我低声地告诉Jelian。紧接着又一阵“咔咔”如同河狸啃咬树木的声音传来，“哎呀！”第二声惨叫，：“还是二哥没错！他一直都在坚持！”我有些钦佩地看着不远处一棵摇晃的参天大树。随着大树摇晃的幅度变大，二哥一步一步地爬到树冠，低头看到如蝼蚁般弱小的我时，他啸叫道：“路是有智慧和勇气的人开拓出来的，你们这群蝼蚁注定只配跟随或是消亡！哈哈哈哈！”二哥狂烈的笑声像猛禽一样在树林上空盘旋，让他恍惚觉得自己也是一只猛禽，伴着一声悠扬的鸣叫，他腾空跃起，双手刚好抓住下一棵大树的树枝，我多么想二哥是一只真正的猛禽啊！或者那根树枝足够粗壮以支撑起二哥的重量，可梦想是最美的！二哥还是抓着断掉的树枝掉进下面的草丛中，并顺着山坡滚去，越滚越快，越滚越重，每跟大地碰撞一次就加大一分力量，冲到坡底时，二哥控制不住巨大的力量，在触地的瞬间远远地弹出去，冲破华岩湖的石护栏，掉进湖水里，发出“咕噜咕噜”忘情喝水的声音。：“二哥！你挺住啊我的二啊哥！”我心里慌张，一路狂奔到二哥落水的地方，二哥的全部身体已沉入湖水，谢天谢地他还有一颗充满智慧的大脑袋，智慧是能使人得到提升的，这时候就提着他的大脑袋漂浮在水面上，他呼吸均匀，微闭着双眼，面容慈爱，一只小乌龟感应到他的佛性，慢悠悠地爬到二哥脑顶上，伸开四肢平躺下去，享受温暖的阳光。我赶紧用一根木棍把二哥慢慢扒拉到岸边，把他从湖水里拽上岸，二哥这才缓缓地睁开倔强的眼睛，翘起高傲的嘴角：“我做到了！哈哈哈！这条路我比谁都走得快走得好！哈哈哈！”二哥咧开嘴，尽情地享受着成功的喜悦跟世间对他的尊崇。我静静地看着二哥眼里摇摆的水草，头上的碎石屑，还有嘴里消失的那颗门牙，还奢求什么呢？活着就好，一股劫后余生后释怀的巨大满足感包裹着我的心，我也跟随着二哥尽情地笑起来，笑得疯癫，笑得狂乱，笑这天地和人世间。
　　正在这时，两位穿着制服的僧人踏着我们的笑声从天上来，红色袖章被风拂起，只看得清“无”和“法”两个大字，二哥脸色一变，笑声戛然而止，：“完了！是无法无天两位大爷！”二哥吓得脱口而出，正好听进走到跟前的两个僧人的耳朵里，二人同时不满地说道：“什么无法无天！”顺势将红袖笼整理平整摆在二哥眼前：“看清楚！这是佛法无边！”：“罪过罪过！那请问两位无边大师有什么指教！”二哥双手合十礼貌地问道，：“好说好说！我们特地为感谢施主的恩德而来！”其中一位大师回礼道，：“哦！我哪来的恩德？”二哥疑惑地看着大师，：“请往这边看！”大师抡起肥圆的膀子指向刚刚二哥走过的路，另一位大师跟着他的指点捻起手指计算起来：“灵枝一根500块，仙草一片300，石栏杆原本坏掉要拆，现在你帮我们省下一笔费用，算你工时费50好了，一共750块的恩德施主！”两位大师恭敬地向二哥施礼道。二哥笑了，笑得合不拢嘴，为自己这轻轻松松的功德而笑。谈笑间，：“等等！My fault sir!”算账的大师叫起来，：“请问你嘴里的鱼打算怎么处理！”大师指着卡在二哥缺失门牙的洞口处一条挣扎的小鱼问道，：“两个选择，一：吃进去，增加你的罪孽！二：……”：“二：吐出来，放生，增加你的功德！”不等算账大师说完，二哥迫不及待的做出决定，洒脱地走到湖边，用舌头一顶，“扑通”小鱼掉回湖水里，在水里摇摆两下尾巴，自由自在地游走了。：“恭喜施主再次获得70的功德！”算账大师双手合十，感恩这位大方的施主。：“我的大爷！这又是哪来的功德！”二哥不理解，不服气地质问道，一股乱收费老子是不买账的浩然正气。：“施主莫慌，之前你们路过小池塘的时候就已经把消费标准告诉过你！一次放生胜过十次吃素，素面一碗七元！我们佛家净地从来都是明码标价！理性消费！”算账大师有礼有节，不亢不卑地缓缓道来。收完二哥的功德钱，两个大师再次向他施礼后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密林里，消失在空气中，消失在僧侣诵念的经文里。
　　再后来我们去了鹅岭公园，位于重庆母城，渝中半岛的至高点，以可以俯瞰环视整座城市的风光而出名。整座公园并不大，小而精致，园里植被茂密，正值春季，草长花开，衬得整座园子丰满娇艳。亭台轩榭遍布其中，坐在亭子里，或走过廊桥时，让人有种不断穿梭在新旧时光里的奇妙感。更有好几处水景灵动起整座公园，水体清澈通透，水底的落叶清晰可见，恍惚间，却看到一片落叶活过来，慢慢悠悠地游走，原来是一条睡醒的鱼儿。园里更有丰富的人文遗迹，民国时期各国驻中国的大使馆，澳大利亚、土耳其、比利时等国家的聚集在一起。也有□□、宋美龄为避暑而建的临时住所。当然来到鹅岭公园，最令人心动的还是登上七层高的瞰胜楼最顶层，沿着观景平台可以环视一周，把整个重庆城尽收眼底。如果碰巧是在夜里，此时整座城市里亮起万家灯火，迎着夜空里璀璨的星光，星火相连流进面前交汇的天河，泛起万千星辉光彩，眼神跳跃遨游在这天地间，仿佛自己也是其中的一颗，不停地旋转流动在这浩瀚的星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