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的爱》besos

10、慢慢地靠近

　　整个周日的白天我都待在公寓里休息，晚餐约了几个才加入实验室的年轻人吃饭，Bela、Stanfan,还有一位叫Jelica的女孩。Bela聪明好学，态度诚恳，Jelica话不多，但工作还算尽职尽责，Stafan却是个懒惰滑头的家伙，工作态度极其敷衍，以至于几个月后公司再没有把他改造成材的耐心，不再与他续约。今天聚餐的原因主要是Bela申请离职以继续完成他的大学学业，算是为他践行。吃饭的地方还是选在那家屋顶满是稻草的餐厅，一是离我的公寓很近，另外餐厅的环境和菜品在沙巴克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好。临街的一面是整块透明的落地窗，坐在靠窗的桌上，可以看到窗外来来往往的路人，灿烂的阳光撞破玻璃窗碎了一地，照得整个空间光亮通透。几个年轻人先到一会，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看到我的时候反倒有些拘谨起来。好在吃饭时，喝下几杯酒后，年轻人在酒精的刺激下重新活跃起来，开始主动与我聊天。Bela告诉我他的母亲是一位优秀的烘焙师，能做出世上最香的面包。他自己则是一个爱好音乐的人，闲暇的时候会为他在酒吧驻唱的朋友伴奏吉他。Jelica要腼腆一些，可如果和你熟络起来后，她也愿意主动和你分享她心中的小趣味。Stanfan这时显得安静得多，只顾着埋头享用美食，嘴巴里时而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算是加入了我们的聊天。吃好饭走出餐厅，Jelica和Stanfan还意犹未尽地想去河滨酒吧继续喝上几杯，Bela则早就和他的女朋友约好，说下次给我带他母亲的面包后先行离开。我这么早回公寓也无事可做，想起来也有好些天没有喝酒，乐得今天还有人陪伴。
　　周末的萨瓦河畔总是格外热闹，散步的，遛狗的，骑自行车的，塞满整条步道。我们正走在步道上吹着傍晚清凉的河风，这时1G和2G肩并着肩迎面走来，两人眼神交织在一起，满脸甜蜜地笑，走到我面前时两人惊恐地向两边弹开，忸忸怩怩地把眼神东躲西藏不敢看我的眼睛。送两人离开后，我们又坐在河畔上的长椅上聊天，不多久Stafan也接到朋友的电话后离开。现在只剩下我和Jelica两个人，去酒吧喝酒也不热闹，和Jelica说好下次人多再聚，便回头往市中心走去。边走路，Jelica边低下头用手机不停地接发信息，快走到铁路口时，她告诉我Boetan他们正在来河边的路上，我们仍然可以一起去酒吧喝酒。看来今天Jelica喝酒的兴致很高，铁了心要喝上几杯，我也不好扫她的兴，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等待Boetan他们的到来。Boetan是我们公司新来的翻译，听他自己说曾经在中国留学两年，我们不是很熟，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一天的早会上，他是会上的翻译，当2G说到“礼拜天”的时候，Boetan一下愣在原地，表情逐渐呆化，眼睛泛白，像是被巨量的回忆堵死了他的大脑，就这样大家注视着他，他故意看着天花板在那里翻找答案。不忍心看他受苦，更不能耽搁大家的时间，2G只好把“礼拜天”的含义翻译给他听，他这才从呆滞中清醒回来，刚才还卡白的脸慢慢泛起红晕。坐在椅子上左等右等，又站起身走来走去，还是没看到Boetan的身影，心里开始焦躁起来，现在已时间不早，等下还要和一个两年都还没有弄明白“礼拜天”是何物的呆呆喝几个小时的酒，心里堵得有些发慌，散不出的气冲上脑门，挤得脑袋胀痛，快要压抑得裂开时，终于看到Boetan肥大的躯体远远地从人群中滚来，旁边还有一位女孩，隔得太远看不清面貌，有些面熟可又不敢确定，正要走到近处时，一列火车横穿而过，正巧挡在我们之间，它像是故意拖着沉重的脚步，又哼着慢悠悠的歌，摇摇晃晃总是走不完，仿佛是那段将我们分割两端的漫长时光。火车终于离开，阻挡路人的栏杆也抬起来，这时我看清楚了Jelian那张柔美略带忧虑又总是燃烧起两团温暖明亮眼神的脸，我的心也被她点燃，温暖明亮起来，刚刚的焦躁也一扫而光。就算是让我等一夜，等今生来世，等上几个世纪，只要等到的人是她，还会有什么遗憾呢！走到跟前，Jelian微笑着看着我，是那一天的，那一年，或许是几生前的让我熟悉又安心的笑容。
　　来到河滨另一家相对安静的酒吧，除了外围零星的座位，角落里刚好还剩一张四人坐的桌子，Boetan挨着Jelica坐下，我和Jelian坐在另一端。点上一大杯啤酒，大口大口的吞下，怎么能不开心了，怎么不忘情了！能如此靠近地听到她的声音，闻到她的味道，甚至呼吸都连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喝下去，意识渐渐模糊，眼神变得迷离起来，耳朵再听不见周围的声响，其他的人都模糊成一团团的云气，只剩下我和Jelian越靠越近，吮吸着她头发里大股的香气，吃掉她吐出的每一个字，相互咬着耳朵，贴着她发烫的脸庞，整个身体都燃烧起来，火越烧越大，烧尽这俗世凡尘，只留下我和Jelian在火的中央紧紧地扣住彼此的手，她炽热的眼神缠绕住我的眼睛，不停地穿梭交织成爱的茧，把彼此永远地纠缠封锁在一起，再也不去受那几世离别的苦！那夜我们喝了太多酒，迷蒙中看到那个曾经独自走进风雨，穿过黄昏、黎明，历经生死，积下千年孤独的人，终于在今生重逢！我们有太多的话要说，要彼此去懂，一切都值得，终于又把你握在手中，锁进心里，再也不会孤单！我要把酒倒进萨瓦河水里，洒入遥远的星空，让我们都喝醉吧，醉过以后是幸福！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喝到酒吧打烊，回去的路模糊成一团，花草树木，漫夜星空，Jelian的眼睛，我重新燃烧的心，倒在模糊的床上又模模糊糊地倒进梦乡，那晚的梦一定很美！有月光，还有她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