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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高等数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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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28年8月22日，农历七月初三，河东县依旧在下雨。
此时，一片杏花瓣落在楚云艺术馆的台阶上。
艺术馆内，三人面面相觑。洛七看着端坐在黄杨木雕太师椅的子规，一副贵公子的样子。
洛七：“你现在是人是鬼？”
“很显然啊，这小子撞大运了”楚云倚在铆钉沙发上，盘着核桃。“成了半鬼之躯，不过这也能活，你们牛家命硬是祖传的吗。”
子规看着黑脸的洛七，开口道：“要破阵，阵师肯定活不成，正好阿妈和我血脉相连，上了我的身，我的魂魄也没散。”
楚云饶有兴味地看着坐得端端正正的子规：“想不到，你小子懂得还不少。现在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现在既保住了命，又获得了蛛女的能力，四舍五入也是得了一位式神了。”
楚云又看了看边上的疯狂翻看文件的洛七。
楚云将一颗怪味豆抛进嘴里：“放心，我答应给你的，不会少。这些是与楚云艺术馆相关的所有上下游的产业报表。明面上自然是看不出问题的，能做多大的新闻，就看你的本事喽。”
洛七头也不抬：“报表我收下了，织女的记忆我也已经收到了，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子规：“为什么不现在就把阿妈送回天界？”
楚云神秘地笑笑：“其实蛛女现在随时都可以回去，是她自己不愿意走。不过这都不重要，在此之前，我要把我的最新发现告诉你们。”
楚云一手搭住茶几，蓄力抽出垫茶几脚的一本厚书————《高等数学》
洛七：“干嘛这是，你要考大学啊。”
楚云故作姿态地摇摇头：“非也非也，这个是掩人耳目的书皮。看好了啊，传说中的《神女异闻录》！”
掀开封面，赫然是三角函数。
“欸，不对。”
楚云迅速将书向后抛去，埋头翻找起来，身后的洛七接住《高等数学》随意翻了翻。
子规端着烛台，指了指角落：“馆长，艺术馆为什么放这么多教科书？您以前干教培的吗？”
楚云冲过去拿起一本：“对对对就是这个。”
众人凑过去，徐徐翻开书页。第一页配着图，是蛛女倒挂在歪脖子树上掩面哭泣，古典仕女图风格的插画和泛黄的书页让人不寒而栗，边上赫然写着——河东蛛女：经天纬地，织丝为命。唯执一念，&%??&*印刷错误*
洛七：“哪家出版社，避雷了。”
楚云忙说别急别急，翻开了下一页，图为两蛇交尾，四周缀满星宿轨迹。文字写着——布格雪子：红雪创世，粪土藏灵。万物原始，太初归一。
楚云：“OK了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下一位。”
子规：“我们？”
洛七：“下一位？”
子规：“我们什么时候说要捉妖了？”
洛七：“啊，什么情况，一共几位？”
楚云:“可不是存心骗人，我也不知道几位啊，第三页现在翻不过去，得等找到第二位才能往后翻。”
子规：“诶，不是，没人管管吗，我们什么时候说要捉妖了。”
楚云：“谁跟你我们，洛七早和我说好了，一起捉妖的。后面的妖不一定是属金的，克不死人，你看呢，这个什么雪子就是额水……不对……土，总之看介绍肯定不是属金的。”
洛七：“慢着，我当时的意思是把蛛女捉到。谁知道有多少妖，难不成我一辈子就和你捉妖了吗？”
楚云：“哈哈不捉也得捉，真以为我们已经走出循环了吗？等妖怪那边开始动手了，可就晚了。”
洛七：“凭什么信你呢？”
“当然不用信我，不过洛小姐你可以先看看钉钉邮箱。”楚云笑眯眯地递给洛七一张工作证。
洛七：“彝山布格红雪教专栏采访？子规你干嘛？”
子规铺开满地的符咒，嘴里叼了根蜡烛：“准备出发啊，彝山这么危险不多准备准备怎么行。”
洛七：“等等，你是在嚼……蜡烛？！”
子规含糊地咽下蜡烛：“自从当了鬼，就爱吃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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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28年8月22日，农历七月初三，彝山起了大雾。
触目皆是空山深涧，一呼一吸间，满腔湿冷的椿草香气。杜鹃振翅掠过，满山啼鸣，经久不绝。网脉蜻的翅羽一翕一张，渐渐止在紫茅草的叶片上，“歘”一声，被哀牢蟾的舌头拉进其腹中，蟾转了转眼珠，咕咕叫了两声，只留下颤动的叶片记录着刚才的窥视和猎杀。
“我能怎么办？太偏了，又都是土路，只能走来啊。前面就是布格寨了，应该会热闹些。”洛七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楚云和子规，“不是吧，你俩一个神仙一个鬼，走了8公里而已，累成这样？”
子规拄着一节路边捡来的升缩旗杆，喘着气：“而已？幸……幸亏我现在是鬼了，要还是人，早死半路了。”
“喂哎！！你知道你什么配速吗？能不能善待一下老人家啊——”楚云瘫在地上，化为一团云雾。
此时一旁的灌木丛抖了抖，闪过一个红色的影子。
“鬼啊！！”子规吓得蹿到洛七身后，手指哆哆嗦嗦指着灌木丛。
洛七眼神一凛：“从上山起，我们就被人跟踪了。红袍是红雪教的标志，这些应该是布格寨的人。”
彝山布格寨，居于深山之间。交通闭塞，民族自治。是一座宗教氛围极其浓厚的寨子。盘踞于此的红雪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宗教，它的兴起源于十几年前一场诡异的瘟疫。人面溃烂，死伤无数。但加入红雪教的教徒便可安然痊愈，以至于成为布格寨的主流宗教。
但此教并未向政府报备入档，虽然传播范围不大，性质良好。且由本土神话衍生，仅仅作为一个地方民俗团体存在。但还是需要相关媒体和当地基层部门但时常走访。
几人又翻了几道，一路可见在灌木丛中窥视的红袍人。快到布格寨前，隐约瞧见一大片橙艳艳的凌霄花。洛七叫子规抬着摄影机，自己一步步走近，是一座六七米高的石塔，隐隐有小猫的叫声。
子规：“这佛塔不对劲。”
“这不是佛塔，侧面高处开小口”洛七：“是堕婴塔。”
随即十来个红袍人蹿出来，还没等洛七亮出记者证，便将子规和洛七团团围住，请进了布格寨。
寨子的气氛比外围的深山还要诡异，所有人从头到脚都严严实实罩着红袍，只留出两眼和呼吸的孔。颈部腰部手腕等关节处系着白色布条，便于固定红袍和劳作。
见有外人来，一位身型魁梧的红袍男子踹开接待室的木门，恶狠狠瞪了洛七二人一眼，拉走了前来接待洛七的寨主，屋外传悉悉嗦嗦的谈话声。
随后和晨鹊早报联络的寨主操着口音，说教主在忙，一再推脱，洛七和子规的拍摄和采访暂时停滞下来。
俩人在街道上逛了逛，都发现了这个地方的古怪异常。
洛七：“从我们入寨起，除了寨主和那个身型魁梧的男子，见到的其他红袍人都是成年女子。虽然罩着红袍，但肩颈线条和比例一定是女子。根据材料显示，这个寨子的常住人口不少，所以其他男性和小孩都去哪里了。”
子规：“那座塔不对劲，里面的东西很强。我偷偷在边上设了五个蛛丝符和一道回音咒，刚刚感应到，那五张符全被震碎了，回音咒里面有很多小孩的声音在说：“回家”
洛七将地图塞给子规：“而且，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一所学校，很难想象这里的孩子是怎么生活的。”
子规：“难道根本就没孩子吗？绝育村？”
夜晚，在客房查看当地导览图的洛七和子规终于收到了楚云发来的消息。
楚云：孩儿们，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好地方（鲜花）（鲜花）（龇牙笑）。附上一张在山洞里戴着墨镜的自拍。
子规：“山洞里戴什么墨镜？”
洛七放大照片，用力拍了下子规。楚云身后是一群群散发着细小光芒的诡异红点。
子规：“！！我在北派四舅的小说里看见过！！”
楚云立刻发来共享定位。俩人见是后山，后山是布格寨的朝拜之所，戒备森严。披上红袍混进了前去后山朝拜的队伍。
夜幕掩人，后山的哀牢蟾叫个不停，瞬间被一条红颈蛇吞吃入腹。
楚云在空寂的山洞里悠悠转身。四周是密密麻麻的蛇闪着红眼，吐着信子。一条蛇支起上半截身子，从洞顶上一跃而下，直冲楚云。
瞬间，一个军工铲狠厉地劈下，那蛇顿时断作两截，却无半点儿血迹，只有一股紫色的浓液像芦荟汁液一样，从截面缓缓流出。
其他蛇立刻群起冲下，几道蛛丝立刻刺穿其七寸，将其穿在空中，远远望过去，像鱼钩上的鱼饵蚯蚓在空中扭动，等待猎物上钩。
蛛丝的尽头，是子规的指尖，一旦驱动蛛女的力量，十指指尖和指甲便会变得鲜红无比。
洛七收起铲子：“这么多蛇，你不睡觉来这干什么。”
楚云：“找的就是蛇窝。”
洛七：“你是说，第二位？”
那些蛇好像感知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瞬间缩到石缝之中，了无踪迹。
楚云接过子规递过来的手电筒，依旧在四处勘探：“这不是很明显吗？两蛇交尾不在蛇窝里找去哪里？”
洛七：“很明显那是女娲和伏羲的交尾壁画，你那艺术馆里不是挂着吗？”
子规恶嫌地看着黏稠的紫色血液：“妖怪是女娲？不太可能吧？”
楚云：“快闭嘴吧小子，根本没可能。”
洛七：“不是，没人关心这蛇根本不是正常蛇吗？有什么物种是紫色黏稠的血？”
楚云伸了伸懒腰“少见多怪，中毒了呗这些蛇。”
“有人！洛七一把按灭子规的头灯。
“我去下厕所。”楚云将手电筒朝洛七一抛，想了想又从洛七怀里把手电筒拿了回来，立刻化为一团云雾溜走。
洛七和子规面面相觑：“你最好是真的去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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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的木门上用黑炭写着一个大大的“女”，隔壁传来猪拱围栏的声音。
“旱厕啊~算了旱厕就旱——”楚云一语未毕，木门嘎吱一声，开了。
有一个人开了门，但对方没有出门，只是待在黑暗里，隐隐约约有蛇吐信子的声音。
楚云眯着眼，探了探头：“你……继续，我不急。”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在黑暗中转了个身，回头好像要拿点什么走。
“你好？”楚云感觉到了熟悉的声音，和那山洞里的红眼蛇是一个声音，“没事吧？里面有什么吗？”
楚云此时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翻腾了起来，顾不得这么多了，赶紧打开手电筒朝里面一照。
对方是一个女孩，背对着门口。十二岁左右，一袭紫绣法袍，长发抹油，正正地梳在脑后，编成一股粗粗的、油亮亮的麻花辫，黑漆的辫子长及大腿，发尾锢着一块兮白的蛇颈骨。察觉到灯光，女孩侧过身来，眼睛正好对上手电筒那圈光，瞳孔类蛇，是竖长的橄榄形，微微发绿，警惕地收缩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