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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夜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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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的降临预示着春节的到来,只是离开校园的人似乎再也找不回小时候过年的兴奋,反而隐隐觉得是一种负担。
辛晴真是个野丫头,要不是我也要回家过年,剩下她一个人太多孤单,她都没打算回家过年。
不过最后她还是被我赶走,去她外婆家过年。至于为什么不是跟父母一起过年,她没说过,我也从没问过。
过年前几天,肖颖打电话问我要不要一起走。她有车,可以载着我。
我回复说我已经定过火车票了。
其实我没有订到火车票,好在不是太远,最后是做大巴回去的。
她似乎可以完全当昔日同学来看待我,我却做不到。在很多事情上我都可以很洒脱,唯独在感情上,哪怕曾经只付出过一分钟的真心,我也无法做到完全淡然地面对。
更何况,面对她时,总感觉自己好像欠她似得。
鞭炮声响起,新年还是来了。父母一边包饺子,一边看着春晚,我则拿手机玩着王者,辛晴也在线。我们的性格真有些相似,都有点贪玩,有点儿不太靠谱,所以时不时就会吵一架。
但当新年的钟声响起时,第一个给我发来消息的依然是她:
“司远同学,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完了?”
“完啦!”
“在新年来临之际,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没有啊,说什么?”
“司远你好没良心,你不想想在你最孤独失落的一年里是谁在陪伴你。”
“呃~,好吧,谢谢你的陪伴,时不时地给我惹些麻烦!”
“臭司远,我生气了,我决定~三天不再理你!”
之后辛晴果然不再理我,给她发消息也不回了。
紧接着又收到几条信息:
“小远,新年快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忘掉烦恼,一定要快乐起来!”------徐瑶。
“新年快乐!司远,我无家可归啦,简直是双倍快乐!”------陆橙。
……
“司远,新年快乐!你们不打算回老家看看么?”------肖颖
我们的老家在一个镇子上,后来上高中我们家搬到了县城。老家的房子依然还在,只是好多年没有打理了,没法住人。
之后又收到几条其它朋友的问候信息,只是盯着屏幕的眼睛都有些酸了,期待一晚的那条陌生号码信息,最终也没有收到。
她的号码换了,我的号码没换。
客厅里开着暖气,卧在沙发上的我却感觉有点冷,手里握着的好似不是手机,而是路边儿的冰碴。
看着母亲在细心地擦拭茶几上遗落的面粉,她的鬓角不知不觉间已生出几根白色。我的眼睛有点儿酸涩,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在这个世界上始终爱我的------只有她。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走亲访友,同学聚会,看着往日熟悉的这些人喜悦的笑容,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无声的惩罚。
正月初六,将近一周没联系的辛晴接连发来两条信息:
“臭司远,我说不理你,你就不给我发消息啦,你这个负心的男人!”
“司远,咱们什么时候回西京啊,家里太无聊了,我想看西京的元宵节灯会。”
我也有些无聊,今天家里的小超市也开张营业了。虽然不赚钱了,但只要开门还能维持家庭的生活开销。
上大学的几年心里还存在一种上了好大学就可以超越周围人的高人一等的错觉,这才毕业一年就被打回了原形。当高等学府的光环从身上退去,要么就沦为普通人,要么就得用学的东西慢慢加持自己的光环。但我好像什么也没学到,忙着参加电子竞技比赛,我的学业早就荒废了。
正月十二,我踏上了回西京的路途。
临行前母亲告诉我下次回来一定要带上苏寻,虽然我上班了可能比较忙,但也别冷落了人家。我只能无奈地笑着说好,我不能告诉她我们分手了,因为当时跟家里要钱的时候说的就是为了买我和她未来的婚房。
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西京,辛晴还没有到,她家离着西京要远很多。
不过我还是决定在高铁站等她,一起回家。
5点15分,天已经黑了。望着出站口又涌出了一波背井离乡的人群,一只米黄色的粽子拖着一只绿色的小旅行箱向我小跑而来。
红色的针织帽,米黄色的羽绒服,棕色的长筒毛绒靴,她帽子很像粽子上面的红枣。
她一只手拖着行李箱,另一只手依着我的胳膊并将手掌插进我的上衣口袋,两个西京城里最孤独的人就这样依偎着走上回家的路。
新一年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元宵节还未到,但西京城已经披上了各色的灯光。望着五彩斑斓交替闪烁的灯光,我有一种预感,今年的生活也许会有些改变,也许不再那么无聊。
关于在元宵节当天在哪里看灯会,我和辛晴发生了分歧。
我说去大唐芙蓉园灯会,她非要看城墙灯会,一番摆事实讲道理,最后还是没有拗过她。
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古城墙了。
十八米厚的深灰色城墙盘踞如一条休憩的巨龙,深深地卧在这片醇厚的大地上。
近三十米宽的护城河,宛若深刻在大地上的年轮,深邃幽静的河水环绕着城池静静地流淌,正在慢慢地诉说昔日的往事。
如此雄浑的城墙,如此壮阔的护城河,却在历史上十几次王旗变幻,没有一次能守住城里人的忠贞。
不正像此刻的我么,身躯还算健硕,梦想破碎了,爱情也弄丢了。对我来说,这是一座孤寂的城,这是一条梦碎的河,可我依然有些卑微地迷恋着它。
辛晴根本就不是来看灯会的,完全是为了吃小吃。这一路走来,她的小嘴就没听过,我真想看看她的肚子上是不是也有个机器猫的口袋。
可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又来到了西南角楼下的护城河边。
我的手,扶着冰冷的玉石栏杆,姿势是那么自然。
她说最喜欢站在这里凝望河的对岸,感觉特别安全。再凶猛的骑兵也只能在它面前止步,再聪明的工兵也无法将它挖穿。
说话的时候,她的手总是扣着我的手,头靠着我的肩。
“司远,你知道么,其实九岁那年我就来看过这里的灯会,是爸爸带我来的。”
“嗯,那后来呢?”
我的思绪被辛晴打断,便将目光从河面上倒映的花灯转向她。
发现她的嘴里塞着小吃却停止了蠕动,眼角带着泪花。
“后来我就报考了西京美院。”
“没了?”
“嗯,司远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儿,你可以吼我,但是不能不理我。”
“我哪对你不好了,我吼你还不都是因为……好吧~”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带着泪花小眼神儿,我再也说不出责备她的话。
正常上班后,乱七八糟的思绪少了一些。
这天忽然想起了过年时徐瑶给我发的消息,我决定去夜城转一圈。
踏进夜城网吧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半,径直走向吧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在忙着往货架上摆放各种零食,并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我饶有兴致地喊了一声:
“美女,开个机子,再来一灌啤酒。”
“咦~,小远,好久不见啦!”
那熟悉的人影摆放零食的手顿了一下,回过身来,脸上洋溢了温馨的笑容,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我也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她是一个美女,不是短视频里那种千篇一律的美,是一种很淡然而富有亲和力的美,而且是男女通吃的那种。最初时,我们同学一起之所以愿意来这间网吧,就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很美的女网管。
“其实我年前才来过,只是你不在,瑶瑶姐。”
“你来过么,我看咱们那个小吧里面连烟灰缸也没动过。”
“白天的网管是新人,他们不认识我,我就没进去。”
看着熟悉的环境,听着熟悉的声音。忽然我心中有些失落,还有一丝莫名的委屈,大学的四年里这里承载了我太多的青春和梦想。
喉结动了动,又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委屈当然不是因为没有进去那间曾经独属于我们的小吧,只是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它们不断地在胸中翻涌,如今已经顶到了喉咙。
成年人的世界都有各自的烦恼,我有,徐瑶也有。她的烦恼一点儿也不比我少,所以到嘴的话又被我咽了下去。
“你呀~,真是的,我早就跟他们交代过了,你只要报自己的名字就好啦!”
瑶瑶姐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喝了几口的咖啡推给我,又命令式地说道:
“刚冲的,就喝了两口,没加糖。大早上的喝什么啤酒,端着咖啡去小吧,我再有几分钟就完事儿了。”
这熟悉的口吻让我波动的心平静下来,就像当年打比赛一样,每次被对面压得喘不过气或是自己浪的过头的时候,都是这个声音让我平静下来。
她叫徐瑶,夜城网吧的网管,我们都是喊她瑶瑶姐。
网吧大厅的拐角处有个单独的房间,我们都叫它小吧。
曾经我们有一个电子竞技团队,这间小吧就是我们的训练室。
竞技的游戏叫“巅峰再现”,跟现在的王者基本类似,只不过一个是PC端,一个是移动端。
战队的名字就叫“夜城”,如果不是当时出了点状况,战队是有实力冲击电子竞技榜前三的,我们的梦想是冠军。
团队由5个人组成,队长是陆橙,担任的位置是上单,他也是这间网吧的老板。年龄比我们大几岁,我们都喊他“橙子哥”。
瑶瑶姐是辅助兼团队指挥,平时看她说话比较随意,但上场指挥的时候却非常果断,而且大局观非常好,头脑还特别清醒。
她经常说的一句话是“哪怕指挥错,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是这样的,在比赛场上,指挥错了还能将错就错,但什么都不做就只能等死。
瑶瑶姐没上大学,她只是这间网吧的网管。可当她认真的时候,就连这间网吧的老板橙子哥都有些发憷。
但我们并不怕她,是从心里尊重她。
发育路是赵晓风,非常骚包的一个人,就喜欢耍帅。不过他有耍帅的资本,家里有矿,算是个富二代。
沈渡是队伍里的打野,他是我的同级校友,都是西京大学的学生,只不过我是建筑系,他是电子计算机系。
沈渡是个闷骚型的猥琐男,不过玩儿打野确实需要这样的猥琐。在我们的队伍里单□□作手速,最快的就是他。
记得我们战队的最后一场比赛是在一年前,由于他的一个失误,最终我们战队止步于西北赛区第二名。
这场比赛以后,出于各种原因我们就各奔东西了,维持了三年多的“夜城”战队就此解散。
最后就是我,我是这个战队的中单。
中单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游走”,就是带节奏的。
带节奏说起来简单,其实是很复杂的。它需要有针对性地去搞经济平衡,还需要拉扯阵型,保发育。
所以要想玩好中单必须记住一个字,那就是要“贱”。
当初分配位置时,战队全员一致通过给我中单。这让我很是郁闷,非常担心会影响我的个人形象。
直到现在辛晴都还经常嘲笑我,说中单这个属性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小吧里的布置还是保留了老样子,没有变。
中间是一个长条形的吧台,吧台两侧各四只高脚圆凳,正前方是挂在墙壁上的高清显示器,是用来做比赛视频回放的。当需要复盘的时候大家就坐在高脚凳上,看着视频分析讨论。
小吧的两侧靠着墙壁各放了三台主机高配的电脑和配套的训练椅。
刚开始的时候,小吧里其实只有5套设备,多出来的一套是后来给苏寻准备的。
那时候我们经常通宵训练,我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她就是不肯,非得在这陪我。
她会从大厅里搬一个小凳子过来,看着我训练,困得时候就趴着我的竞技椅扶手睡着。
后来瑶瑶姐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让橙子哥增添了一套设备和椅子。
所以在那无数个夜晚,她要么看电影,要么就看自己带来的书,困了就靠着椅子睡在我的旁边。即使睡着了,一只手也总是伸到我这边,小巧的指尖触碰着我的椅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睡的香甜。
……
我坐在高脚登上环顾这熟悉的一切,静静地发呆。
门被推开,瑶瑶姐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
她用胳膊碰了碰我,示意我向里挪了一个位置,她便坐在我的旁边。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都盯着漆黑的咖啡,咖啡漆黑地好似夜空,而我们要从这漆黑中找出最闪亮属于自己的那颗星。
不过还是瑶瑶姐先开了口。
“从她离开后你们一次都没联系过么?”
我沉默地摇了摇头。
“这也过了一年多快两年了,当时怎么问你都不说,现在可以说说了么?”
我思考了一下,又喝了口咖啡,决定跟她说一说。主要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而瑶瑶姐是最合适的,她给我的感觉是理智而又亲近。同事让她帮我分析分析,因为直到现在我也没彻底弄清楚到底为什么,毕竟女人更了解女人。
“在她走的前几日我们吵架了。”
“你们吵架了?呃~,恋爱中男女吵个架也正常吧?”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以前又不是没吵过,无非就是让我离那些看咱们比赛的女孩远一些。”
“你是有点喜欢沾花惹草的,不过你长得帅气,还会说话,确实挺招女孩喜欢的。”
瑶瑶姐的话让我沉思了一下,随即又摇了摇头。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在跟她相处的时间里我真的没有乱搞,除了她我没碰过别的女人。那天吵架也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瑶瑶姐也喝了一口咖啡,有些疑惑地问道。
“她问我近几天有空没,我说没空,她就说我一点儿也不在乎她。那会正是咱们备赛的时候,真的很忙,你是知道的。我说她无理取闹,她就哭了。
后来她又劝我放弃比赛好好找个工作,那个时候战队是我们大家的希望,我怎么可能放弃。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然后我们就冷战了,又过了几天,她的母亲就过来接她了。”
“她不是保研了么?”
“是,她办理了退学,是她父亲帮她办理的。”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瑶瑶姐才继续问道:
“那你们明确分手了么?”
“没有,如果明确分手了,也许现在的我也不必如此煎熬。即使不舍,那又如何,疼痛万分也好过这不知是否有希望的等待。那天她上车前我追过去了,她就那样看着我,那个眼神每天睡觉前都会在我眼前划过。我分不清那个眼神是怨恨,是不舍,是无奈,还是失落。我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我弄不清到底错在哪了……”
说到这里,那个眼神又在我眼前掠过,我的脸上不自觉的留下两行泪水。
瑶瑶姐也跟着掉了眼泪,她把我的头轻轻揽进怀里,又柔声说:
“也许你没有错,只是我们的梦想太沉重了。女人在意的东西比男人多,越优秀的女人渴望的东西越多。放过自己了吧,看着这一年来的你,我都有些心疼~”
过了许久,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是啊,该放过自己了!
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来,心情舒畅了一些,头脑也清醒了许多,可又开始后悔了。
我不应该跟瑶瑶姐这么诉苦,她的痛苦比我的也许更多,只是她从来不说。
我怕自己的话勾起她埋藏在心底的伤痛,赶紧转移话题。
“瑶瑶姐~”
“嗯?”
“你长胖了。”
“死一边儿去吧,你清醒的时候是真讨厌!”
瑶瑶姐一把将我的头推开,还顺带着给了我一巴掌。
我赶紧躲开,离她远点。她性格挺开朗的,开得起这种小玩笑。笑闹了一下,气氛轻松了不少。
喝完咖啡,瑶瑶姐提议打几把。
我也挺想跟她打几把的,已经很久没有联手打游戏了。
开机,调试鼠标灵敏度,打开游戏,登录账号,这些我们都太熟悉了。
我们的账号还是在的,只是很长时间没有玩,段位已经掉下来了。
不过刚好,找几个低段位的练练手,愉悦一下心情。
游戏界面一登陆,欢迎回归界面就跳了出来。
欢迎尊敬的玩家“谁也别想好过”再回巅峰再现!
关掉欢迎界面,好友消息就闪了起来,我扫了一眼消息数量99+,应该已经达到留言上限了。玩了这么多年,游戏好友还是不少的。
看了一眼不断跳动的信息栏,我并没有打开。既然已经离开,就少些牵绊吧。游戏里不乏知己朋友,但又何必让现实的纷扰去污染那片在我们心中的净土呢!
很快遥遥姐也登录完毕了,我的界面跳出组队邀请。
玩家“不羁如我”邀请您组队,是否同意?
我果断点击了同意。
“你玩啥呀,司远,还玩中路么?”
“这个段位随便玩吧,我来把打野。”
“不要掉以轻心,我玩辅助吧,协助你。”
“你随便,我是需要靠女人辅助的男人么?”
“得瑟吧你就~”
游戏迅速开始匹配,我选择了一个非常吃操作的打野,遥遥姐还是选择了辅助。
虽然很久不玩了,但很多东西已经刻在了骨髓里,进入游戏不到二十秒就找回了感觉。
游戏开局很顺利,我拿到了全场第一把“影刀”,然后就开始飘了……
“你在干啥,司远,不要乱跑!”
遥遥姐那熟悉的提醒声在耳边响起。
“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现在的我强的可怕!”
“回去安心打钱,中场才是你发力的时候。”
我没听遥遥姐提醒,因为我已经锁定了目标,一血正在等着我。
经过一番跋涉和隐匿,我成功地将对方出塔稍远的发育路干掉,但是大招已经用掉。
就在这时对方的中路忽然出现,对着我就是一串连招。我血条立刻见底,多亏及时出现的遥遥姐控了对方一下,我才得以顺利开启影刀隐身逃跑,着实惊出一身冷汗。
“你能做个靠谱的男人么?对面是高手,扮猪吃老虎的。”
“知道了,知道了。”
“看到对面中单没有?”
“那个”行走的猪头“?”
“是,绝对有省标的水平,比你的中单差不了多少,节奏控制能力也非常好。再看我们的中单就差多了,我怀疑对面是一起的。”
遥遥姐话没说完,连续两声击杀提示音响起,我们的发育路和中路几乎同时被干掉。
我有点儿后悔,如果遥遥姐不是脱离发育路跑过来帮我,我们至少要少死一个的。
“我错了,遥遥姐~”
“闭嘴,调整好状态和自己的定位,还有的打。”
打起比赛的遥遥姐就是这样强势,吓得我也不敢再多说话,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你来我往,打了个势均力敌。
很快决定胜负的团战已经在“黑龙巢穴”摆开阵势,随时都可能打响。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我摆在桌子上的手机连蹦带跳地响了起来。
屏幕亮起,显示来电是张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