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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驳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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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很晚了,郁司璘让刘阿姨做点简单的宵夜给温律,他则一会儿就走。
这还是第一次易感期被累出病来......虽然从前也都累个半死,但这一次状况百出,着实让温律后怕。郁司璘在刘阿姨走后径直坐到床边,压迫感十足。
“总裁我错了。”别的不管,先道歉再说。温律半躺在柔软的被窝中间,头发挤得像只卷毛小狗,还没完全好的嗓子吊着不卑不亢的语气,看着相当真诚。
哼。郁司璘日常冷笑:“既然你肯认错,那从我出差到昨天的工资,都扣了吧。”
全勤奖和年终评优在总裁只言片语里惨痛消失,温律撑着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应该的,谢谢总裁高抬贵手。”
然后房间就安静了下来。
温律双眼盯着被子的褶皱,双手在被子底下疯狂绕圈。郁司璘明显有话要说,但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到开口的契机,似乎堵在嗓子眼儿了。
温律决定给总裁一个台阶:“总裁,一会儿你还回市里吗?外面很冷吧?你进来的时候肩上有雪。”
“我说了我一会儿就走,你什么记性。”郁司璘果然接了话,似乎还叹了一声,“过来是为了拿东西,顺便看看你......确定你明天会不会误工。”
温律瞧了几秒总裁倨傲的下颌线,缓缓开口:“谢谢总裁关心。”什么东西放这么偏的地方啊,确定返岗明明发个信息打个电话就能确认了啊。“刘阿姨说您家族安排了新的相亲对象,我这边需要跟进什么地方么?”
前一个怎么回事温律无心过问也无权过问。他开口,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总裁有没有因为第二位相亲对象而有什么异常反应。毕竟前一次直接在餐厅解锁了洗手间play......
而现在......温律都有点绝望。他再被艹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虽然易感期刚结束,但他家总裁厉害啊......想到这儿,温律没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
没想到温律会直接问出口,郁司璘也没纠结自己编的过来的借口会不会尴尬,顺势就说了:“之前那位,我出差结束就婉拒了。新的这位,今天临时有事,所以没见上,后续有什么需要安排的等你返岗再说......你缩什么。”
口头上轻松,但心里止不住的烦,听说温律病得厉害,郁司璘甚至直接自己开车过来了。
结果一来就听见这家伙又说要跑。
郁司璘把被子里的人往外薅了一把,但惦记着对方刚退烧,不宜受凉,最终伸手捏了捏那还红着的脸,勾了一下耳垂,再没其他。
原本温律被这两下调情的动作吓得都提肛了,见郁司璘没兴致地放下手,长舒一口气。
这一口气郁司璘看在眼里,气得磨了一圈后槽牙:“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温律积极认错:“是我想歪了,总裁。”想不到您还有这么良心的时刻。
而后温律壮着胆子直问:“那,您有考虑过我们的安抚合约什么时候终止吗?等您有了伴侣,我就......”
“就什么。”郁司璘平复的心绪又被一句话堵上,他语气冰冷,说出嘴的话像是掐着人的脖子,“医生说了,继续这样的安抚治疗。至于其他,我寻找未来的伴侣和跟你履行安抚合约,不冲突。”
温律成功被这话掐住了脖子。他哽在当下,完全无法回应。
“怎么,觉得很残忍?”郁司璘总喜欢在这种冷调里发出笑声,笑一声能让人沦陷,而后发现被带进深不见底的冰窖里。他笑对温律,手掌贴上发顶,一如之前在医院那般摩挲。
“为了我未来伴侣的安全,你必须时时刻刻准备着,安抚掉我所有不够温柔的信息素,懂吗?我需要的时候,你必须都在。我必须在外人面前维持稳重、优越的郁家未来掌权人的形象,而你是功不可没的,温秘书。我将会在心里,永远感激。”
刘阿姨端着宵夜上楼时,房间里只剩一个走神的温律。她叫了好几声,温律才回应。
“郁总什么时候离开的?脚步好轻啊,我都没发觉。”刘阿姨把面条往温律面前推动,又把筷子递给他。
温律夹了一口,无声吞咽。
“你,你怎么了小律?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哭了?”刘阿姨正想说点什么,猝不及防看见温律眼眶里掉出泪,赶忙拿纸巾。
第一颗眼泪起了头,后面真跟断了线的珠子接二连三,温律有些慌乱地放下筷子。
“没......面条太烫了,烫得舌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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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桀往工位走,老远看到温律,直接小跑了起来。
“我的老天爷啊,你再不来我都快忘记还有你这么个工友了!”
温律因为扭伤,加上总裁易感期,生病又拖了几天,前前后后几乎小半个月没来公司了。但大家都以为温律在总裁易感期期间就近待命,实则......
看着温律脸色不对,周桀直接把刚买的新品咖啡放到他面前:“怎么了有心事?遇到什么困难跟周哥说!”
“没......”温律不擅长说谎,便低了头默默捧上咖啡。
得亏郁司璘诛心,温律实在打不起精神恢复,反反复复又烧了两天才好。但他在郁司璘走的当晚咬着牙偷偷回了自己住的地方,所以刘阿姨不知道,而假是直接休的年假,郁司璘那边也没说什么。
一个秘书而已,事只要分散下去谁都可以做。郁司璘也笃定,温律肯定会安安分分回公司上班。
温律这一低头,眼尖的周桀瞅见了他脖子上还没消下去的凶猛牙印。温律因为生病,这一次郁司璘又咬得比之前都要狠,所以痕迹消得很慢。过来人的直觉让周桀不吐不快:“小律,不是我想过问你的私事,但你的男友是不是太不是东西了点?属狗的吗怎么给你咬成这样!而且你这一脸情伤的表情......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不行咱就换!”
难得身边有个这么有同理心的alpha,温律沉到低谷的心又感受到了温暖:“谢谢周哥。已经在准备分手的事了。”
“准备,有什么好准备的!直接跟他说!敢跟你闹就报警!”周桀把温律面前的桌子拍了又拍,生怕温律心软。
温律只是轻轻一笑:“报警有用吗......”也还没闹到这种地步吧?
他想和总裁和善结束合约,按正常流程离开这里。虽然目前看来相当艰辛。
周桀听得眉头一皱,四下看了看,然后掏出手机给温律展示联系人列表:“你要是害怕,哥这儿有几个人,道上混的......”
郁司璘一出电梯就看到周桀不知轻重地坐在温律桌边,二人头挨着头窃窃私语。
踏出的步伐没收着力,在办公大楼砸响了气压低沉的动静。
二人慌乱地分开,一看就做贼心虚。郁司璘看得更烦了。
但他没那么多心思管这些小东西,直接跟周桀交代了今天该做的事,转头就把温律叫进办公室。
这还是上次别墅分开后二人第一次见面,不知怎的,独处时的气氛有点不太一样了。
主要是温律,精神有点萎靡。
进来时郁司璘瞥见温律犹犹豫豫地从桌上抽出一张纸,现在也正被温律双手平摊递到他跟前。
那是一封信,而信的内容,郁司璘之前看过了,辞职信。
“总裁,我申请辞职。”这还是温律第一次正式地开口。从不振作的精神可以看出来,他不抱什么希望,但还在坚持。
“为什么。”郁司璘一如往常的冷淡调子,眼里却跳着危险的火焰。
温律抬眼望向办公桌对面的人:“累。”
郁司璘难得跟他开个玩笑:“上班哪有不累的。”
这是又要不同意了吗。温律还是不放弃:“我......不想再安抚您了。这样的合作,会妨碍到您未来伴侣的存在,就算,就算您的伴侣可以容忍我的存在,我也不允许自己这样......”
郁司璘离开座椅。他偏着头,手指落垂,点到了黑沉的桌面,然后缓缓划到了温律面前。
总裁不肯接下那张辞职信。
“那你当初为什么会同意签下合约呢?”
手指落到了温律一丝不苟的领口,轻轻一勾就挑出了安放的衣领。
“现在跟我提自己道德感过不去了?会不会太晚了。”
领带和前襟的扣子都被单手挑散,获得开阔的空间后,那只手捏进痕迹未褪的后颈。
被迫感受着对方手指按动到牙印位置,危险的动作让温律一个激灵,语气变得稍微急促:“我那时!没想过您的狂躁状态得不到缓解,没想过契合度会提高,也没有考虑到这么长远......”
郁司璘正要开口,温律垂了头补充:“是我考虑不周,或者说根本没怎么考虑就签下了名字。我从未想过,也没有奢求会成为您的伴侣。而您这样身份的人,不可能没有正常伴侣。”
按动后颈的手掌上移,根根没入柔软的发丝,而后缓缓聚拢,将露出了那枚头颅的主人狡辩的面庞。
“我还当什么呢。”郁司璘将自己的脸和手掌控制的脸压近,“原来是我们温秘书想要个名分啊——”
“您多心了,我只是实话实说。”温律心很慌,他眼神闪烁,但即便自己是捕猎者的掌中之物,也没有逃避开。
当时年轻又恰逢家中巨变,温律是有那么一些时刻产生过幻想。他每次都给自己洗脑是公事公办,自己只是个工具......可他实实在在的是在履行一个伴侣的职责。
可后来越相处越发现,这真的只能是幻想。
郁司璘跟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交集的一开始,完全的不对等关系,注定未来是不能并轨前行的。
而先前,因为信息素特殊,郁司璘一直找不到高匹配度的对象,所以温律可以自欺欺人。
现在......高匹配度的omega接二连三的出现。温律本来就是个不能被彻底标记的beta,要彻底安抚一个alpha,只能建立深度的绑定。
这是天性决定,温律无从改变。
Alpha的怒意肉眼可见的爆发开。温律被狠狠压到了那面单向玻璃墙,发出一声巨响。
外间坐着的周桀吓得文件都掉到了地上,捡起犹豫了几秒,后扬声询问:“总裁,有什么事吗?”
郁司璘压着不敢发出动静的温律,却偏要顶他,磕响玻璃。手中的辞职信被压得扭曲,早看不清内容。
温律惊恐地看向已经离开工位向总裁办公室走来的周桀,朝着发出动静的玻璃墙探看。
周桀甚至伸手摸了摸玻璃墙,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的手贴着的位置,正好是温律胸口附近。
郁司璘埋了头,在温律耳畔轻轻含了一口。
“温秘书,你说,外面离得这么近,能听到我们在这里说的话么?甚至,其实我们做什么,什么姿态,外面都能一清二楚的看见呢?”
温律的眼泪直接被吓了出来。他声音压到最低:“放开我......”
...周桀在外面侧耳听了几秒,最终走向门把手。
郁司璘舔舐着温律的耳垂:“你要乖,温秘书。”
...周桀敲门:“总裁?”
温律的腰被架了起来:“如果我放你走......你舍得看我被狂躁的信息素折磨?”
...周桀锲而不舍地敲门:“总裁,我听到玻璃有点动静,您和小律在里面没听到吗?”
郁司璘:“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门锁拧开的那一刻,温律猛地挣开郁司璘,捏着辞职信顾不上衣服什么样就要跑出去。郁司璘先他一步,抬脚就往锁上踹。
锁舌断了,锁死了。
温律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快到栽倒在地上时,郁司璘伸手一捞,二人摔上沙发。
郁司璘这才扭头吩咐外面被彻底吓傻的周桀,让他去找人来修锁。
温律的额角被亲了亲,郁司璘又开始哄:“吓坏了?”
“是啊,吓得差点尖叫。”温律失声苦笑,笑得眼中泪光闪烁。
“以后还敢不敢提了?”郁司璘将人拉到自己身上,替对方一缕一缕地梳理凌乱的头发。
“提。我不仅要提,还要每天提,见到您就提。”温律的笑容在放大,却溢散了满满的崩溃和破罐破摔后的无所畏惧,“提到您受不了为止。”
“这算什么,你的planC?”郁司璘也跟着笑,笑得相当欠打。
温律也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将那张压皱的辞职信拍在了郁司璘脸上。
“是。我要胡搅蛮缠,让你烦不胜烦。”
郁司璘笑得相当放肆。他缓缓拿下脸上的纸,爱不释手似的开口。
“好,那你做好准备,我会——见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