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的边界》桉然自得

1、光与影的碰撞

　　初秋的晨风带着凉意，拂过城市高楼的玻璃幕墙。沈砚站在“云构设计”大厦的顶层会议室，指尖轻敲着投影仪遥控器，目光落在墙上的建筑草图上——那是一栋通体由镜面玻璃构成的建筑，像一把刺向天空的冷刃。
　　“沈老师，摄影师到了。”助理轻声提醒。
　　门开的瞬间，阳光斜照进来，勾勒出一个高挑的身影。林昭背着相机包，笑得像刚从海边回来的旅人，阳光洒在眉梢，带着不设防的热忱。
　　“沈设计师，久仰大名。”他伸出手，声音清亮。
　　沈砚只是微微颔首，没有握手：“开始吧。”
　　会议进行得冰冷而高效。林昭负责为“城市记忆”展览拍摄人文影像，与沈砚的建筑装置形成呼应。可当林昭提出要拍摄“建筑背后的人”时，沈砚终于皱眉。
　　“我的设计不需要‘背后’。”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它就是它。”
　　林昭挑眉：“可人，才是城市记忆的载体啊。”
　　沈砚抬眼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湖面：“你拍你的照片，我做我的设计。别越界。”
　　散会后，林昭站在走廊尽头，望着沈砚离去的背影。他按下相机快门——咔嚓。照片里，那个孤高的身影被玻璃折射成无数碎片，像一座无人居住的宫殿。
　　当晚，沈砚又失眠了。
　　他坐在公寓的天台，望着城市的灯火，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风很大，吹乱了他整齐的额发。他闭上眼，耳边是母亲最后那句：“别看我……别看……”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看见林昭站在天台门口，相机举到眼前。
　　“你跟踪我？”沈砚声音冷得像刀。
　　林昭放下相机，举手示意无辜：“我住这栋楼，刚回来。倒是你，大半夜坐这儿，像在等谁来救你。”
　　沈砚冷笑：“我不需要救。”
　　“可你看起来，很需要一个说话的人。”林昭走近几步，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安全距离外，“你知道吗？你的建筑很美，但太冷了。像一座墓碑。”
　　沈砚瞳孔微缩。
　　“我不是批评。”林昭语气缓下来，“我只是觉得，你明明有温度，却拼命藏起来。”
　　沈砚站起身，转身就走。
　　林昭在身后轻声说：“明天展览场地见。希望你能让我拍一张……你笑的照片。”
　　沈砚没有回头，但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那一夜，他第一次梦见了光。
　　不是刺眼的，而是温柔的，像有人轻轻覆上他颤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