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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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听霜两耳不闻窗外事，日日开小灶与丫鬟们在屋内大吃特喝。
今儿个吃的是金灿灿的烤板栗，一口下去，软绵香甜的果肉直击味蕾，那股热乎劲儿更是直沁心脾。
她舒服得眯了眯眼睛：“好香好甜，青蒿你给我装多几个，一会儿在路上接着吃。”
青蒿一边往布囊里装板栗，一边鼓着腮帮子嘀咕：“真不知道玉清苑和沐春园那边怎么想的，大雪天竟然还要去寺庙祈福抄经。他们说是为了老太君，可老太君体谅晚辈，不让晚辈吃这个苦，他们怎就不听了？”
宋听霜喝了一口热茶，悠悠地看着窗外纷飞的细雪，脑子还是热络着的。
不用猜，定是那两位已经成功结盟了。
这般冷的天，她是懒得出门的，即便是想念阿允的身子了，她也费事亲去吃一遭。可那两位既然打着孝道的名义行事，她又不得不奉陪。
她也不担忧，左右此时怀孕的不是她，她身体强劲得很，也吃不了什么苦头。
茯苓往宋听霜手中塞了一个雕镂精美的暖手炉，拿了两只兔毛暖耳罩在她的耳朵上，再为她披上一件狐白裘，将领口系得严严实实的，可不能让风吹着她家小姐半点儿。
宋听霜戴上帷帽，施施然出了门。
门口停了两辆马车，门帘上皆有镇远侯府徽记。余氏与柳依共乘一驾，听闻车外有声传来，二人掀开帘子瞧了瞧。
余氏不满道：“说好今日一同上香，为老太君抄经祈福的，你如此轻缓莫不是不把老太君放在眼里？”
宋听霜丝毫没停下脚步，一边上车一边道：“余姨娘要不要去问问祖母，我有没有将她老人家放在眼里？”
“你……”余氏气得牙痒，她真是恨透了宋听霜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什么毅勇侯府嫡女，什么知书明理，什么恭顺贤良，统统是个笑话！
柳依目不转睛地盯着宋听霜身上洁白的狐白裘。狐白裘有市无价，因其需取白狐腋下之皮制成，白狐难猎，想要完整取下一张皮也极考验刀工，稍有不慎便会影响皮裘外观完整性及精美度。宋听霜身上这件狐白裘不仅毛量充足，毛色更是纯净白亮，往日她跟在宋听霜身边伺候时，就没见过哪家贵女穿过这么精美的皮裘。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能穿在宋听霜身上？
她不过是毅勇侯用来联姻捆绑势力的一颗棋子，在镇远侯府又不受相公宠爱，她哪来这么好的东西？
柳依死死盯着宋听霜的身影，直至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马车前，都不甘收回视线。
“嘶……”掌心传来疼痛，她低头才发现，掌心竟被指甲抠破了。
这天本就冷得厉害，她手上的暖炉太过小巧，本就无法提供多少温暖，她一双手都是僵的，此时破了皮，更是疼得双手活动迟缓。
余氏瞥见她发红的眼角以及渗着血丝的手掌，言语安抚了几句：“好了，你也别气了，等到了南阳寺，有她好果子吃的了。”
茯苓将灌满水的汤婆子放在宋听霜怀里，再往她脚边放了一个暖脚炉，马车里的气温与房屋内无异，宋听霜舒适得睡了一觉。
一行人下车时，蒋逸凡迎了上来。
余氏故作惊奇：“凡哥儿怎会在此？今日无需上衙？”
蒋逸凡笑着拱手，逐一见礼：“见过嫂嫂，姨太太，柳姨娘。”
宋听霜侧身避了避，躲过他的礼以示谦逊，余氏作为蒋逸凡生母，受下这一礼也无甚不妥。可柳依却认为自己是蒋逸尘的内人，受他庶弟一礼是应该的，就这般直挺挺地站在余氏身侧，不避让不回礼。
蒋逸凡扫了他一眼，见她面青口白，脂粉都盖不住脸上的憔悴，大抵是天太冷了，她身上的大氅御寒能力不够，站在风中竟有些摇摇欲坠。
再看宋听霜，依旧面色通红，朱唇柔亮，仪态逼人，如傲然盛开的小红梅，惹人采撷。
一想到即将会发生的事，蒋逸凡浑身血液都在沸腾，这呼啸的寒风也不能让他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冷却下来。
“我先去上香了。”宋听霜率先走入寺庙。
“通常是后宅妇人才想着来寺庙上香抄经，二爷平日里最是以公事为重了，今日居然出现在这里，也是稀奇。”青蒿跟着宋听霜走远了才嘀咕道。
宋听霜笑道：“谁知道呢，或许是他这个大孝孙真想为祖母祈福吧。”
历经上一世，她也深知蒋逸凡的为人，此人最是功利，凡事只讲究一个“利”字，什么孝道、忠贞、纯良……统统不值一提。他更是不信神佛，连祭祖这样的要事他都曾缺席，还指望他是真心来寺里为老太君祈福？
众人逐一上过香后，在小和尚的引领下，去了后堂抄佛经。
宋听霜知道他们几个人暗地里都憋着坏，绝不吃寺里的一口吃食，茶水只喝青蒿寸步不离带着的。
她也坚决不独自待一间房，以免香薰中被下了迷药。
“哎呀——”佛经刚抄一半，一小童端了一些茶水点心过来，好巧不巧，茶水打湿了宋听霜的衣裳。
宋听霜心中泛着冷笑，真是常见又低端的手段。
“阿弥陀佛，是小僧的过错，还请小施主见谅。”小童脸色一白，差点跪了下来。
“哎哟。”余氏惊呼出声：“衣裳都湿了，赶快去换身衣裳吧，可别感冒了。”
宋听霜知道今日是躲不过了，二话不说起身去了客堂。
虽然前世没有今日这段经历，但她话本子看了不少，知道寺庙是后宅贵女最易大做文章之地，有年轻男女在此私相授受，也有无辜妇人在此被污了清白。
她猜测余氏和柳依的结盟后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污了她的清白，脏了她的名声。毕竟毁掉一个妇人最简便的利器，是世人的唾沫。
宋听霜坐在客堂里，等着青蒿去取衣裳。
青蒿匆匆回来：“小姐，我发现有人在咱们马车里放了香囊，您这套备用的衣裙也被沾了这古怪的香味。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宋听霜看都不看一眼，从袖口拿出一个小瓷瓶：“衣裳丢掉，想办法把这个加在柳依和蒋逸凡的吃食里，看着他们喝下去。”
“这是……”青蒿眼珠子一转，好像懂了，“小姐是想撮合他二人？”
“别让他们真发生了什么。”
“小姐的意思是？”青蒿摸了摸后脑勺，很难懂。小姐这到底是想害他们，还是不想害呢？
宋听霜朝她勾了勾手。
青蒿附耳过去。
听完宋听霜所说，青蒿重重地点了点头，高高兴兴便去办了。
宋听霜盯着门外人来人往的庭院，眸色逐渐暗淡下来。
她要报复柳依，可内心对她腹中的胎儿多少存了些恻隐之心。
重活一世，她依旧学不会他们那些腌臜手段。
但无妨，她已不是上一世那个死守礼节的世家贵女了，她总会用自己的方式开启猎杀。
“小姐，我差人去为你买件新衣裳吧，仔细别着凉了。”茯苓说着便要出门。
“等会儿。”宋听霜叫住了她，“你就在这儿守着，青蒿会去为我拿来新衣裳的。”
“这……”茯苓担心青蒿办完事后会直接回来，小姐衣裳湿了不及时更换势必会着凉，可见小姐眉眼之间又是如此坚决，知道小姐在筹谋着什么，不敢坏了小姐的大事，只好拿出随身携带的热茶给小姐暖身子，闭紧门窗，省得风吹进来。
一刻钟后，青蒿抱着一身灰褐色的袍衫进来：“小姐，来不及去山下购置新衣裳了，我找小尼姑借着给你对付一下先，外边再披上狐白裘，外人是看不出来的。”
宋听霜笑了笑，没低估青蒿与自己的默契。
青蒿这丫头平时看着咋咋呼呼的，可脑子却是个灵活的，反应迅捷，平日里总能为她规避不少潜藏的风险。而茯苓心思沉稳，顾全大局，日常起居有她打理，周边万事有她协调，也难出错。
这二人堪称她的左膀右臂，可偏偏前世也没落得一个好结局。
想到二人前世的惨状，宋听霜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主仆三人分吃着布囊里的烤板栗，心照不宣地等着看戏。
……
“啊……”
客堂里的一声尖锐长鸣，惊得树枝上的细雪抖了抖，轻飘飘地飞落下地。
好不容易停歇的寒风又开始“呜呜”地悲鸣。
“你……你怎会在此？”柳依慌张地扯过被子，将前胸挡得严严实实。
“不对，我怎会在此？”她低头喃喃了一声，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些碎片画面。
她明明在后堂抄着佛经等看戏，怎会和……
她看着身侧的男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惊恐得瞪大双眸。
“怎么是你？”蒋逸凡被尖叫声吵醒，不耐得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一截黝黑的手臂，视线上移，看到的是柳依那张干瘪得像烧饼的脸。
他揉了揉酸痛的额角，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缺失了一段记忆。
难不成他也吃了那些药？
思及此，蒋逸凡眼中迅速升腾起怒火，一手扼住柳依的脖颈：“你敢给我下药？”
“咳……不，不是我……”柳依想要解释，可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好痛……我肚子……”她挣扎得用手捂住自己的腹部。
刚才她便是被肚子疼醒的，只是醒来之后的震撼远远超乎了□□上的痛感，惊呼过后，意识回笼，而此时脖颈传来的痛更是唤醒了她腹部的疼痛，甚至腹部的痛感比起脖颈的还要强烈。
蒋逸凡想着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一个丑陋的女人，恨不得掐死她，可理智尚在，知道断不能让她死在自己的床上，尤其是视线触及被褥上那一抹触目惊心的红……
饶是心狠如蒋逸凡也被吓了一跳，忙松开了手，惊愕地掀开被褥。
柳依的身下全是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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