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外室竟是当朝太子》简竹荪

8、第8章

　　宋听霜今日心情甚好，带着俩丫鬟在后花园踏雪。

　　十月底，正是晚菊盛开的季节，繁茂的花瓣挨肩叠背，在骄阳的映衬下犹如层层金箔。

　　宋听霜细细赏之，无形之中好像被注入了蓬勃的生命力，忍不住上前采了一朵秋菊。

　　茯苓和青蒿看小姐眉眼轻扬，忍不住相视一笑。

　　“真美。”宋听霜听见一声并不陌生的感叹。

　　宋听霜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这束花也不过如此，兴致乏乏地放在树下的石桌上。

　　“见过嫂嫂。”蒋逸凡指尖一拢，收起折扇，笑着走近她，朝她拱了拱手。

　　宋听霜侧眸转向他，面无表情：“二弟今日不用当差？”

　　“有劳嫂嫂挂心，今日休沐。”蒋逸凡看似守礼地微垂着头，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向宋听霜的。

　　叔嫂之间是不宜有过多的眼神接触的，知礼如宋听霜定不会犯这个忌讳的，可此刻她也正望着他！

　　蒋逸凡顿觉心中荡起一片波痕，笑容更是真切。

　　只是有些奇怪，他这位嫂嫂待他少了虚礼上的客气，倒不像她的作风。

　　宋听霜没再说话，带着丫鬟绕过他。

　　想着母亲与她的争执，蒋逸凡心中微动，忙拱手出言：“听闻今早母亲冒犯了嫂嫂，不凡替母亲向嫂嫂道歉。”

　　“嗯。”宋听霜淡淡地点头，脚步未停。

　　蒋逸凡心中更是疑惑，虽说叔嫂之间不宜亲昵，可宋听霜这也实在清冷了些。

　　他看着宽大的兔毛披风也难遮挡的曼妙身姿，口干舌燥，心念微起，冲到她跟前，急切说道：“过几日便是祖母的六十大寿，不凡画了一副祝寿图想赠给祖母做贺礼。可不凡着实画艺不精，听闻嫂嫂在书画上颇有造诣，师承宫中画师上官伶，不知嫂嫂能否指点一二？”

　　宋听霜冷漠回绝：“不能。”

　　蒋逸凡错愕地看着她，这……怎么拒绝得如此彻底？

　　“嫂嫂是还在生母亲的气？”

　　宋听霜斜着眼睛看向他，一脸嫌弃：“不是。”

　　“那是……”

　　“不想教。”宋听霜抬脚便走。

　　蒋逸凡依旧跟在她身侧，边走边解释：“嫂嫂，我知道母亲与你起争执定是让你不满的，嫂嫂心中若是有气，尽管对我撒，我毫无怨言。”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对你撒？”宋听霜突然停下了脚步。

　　蒋逸凡突然有种错觉，她看他的眼神，似乎是看恭桶的污秽之物，那般嫌恶，那般排斥……不对，她遇事总是一副风清云静的模样，即便他那个傻子大哥将那个宠爱备至的丫鬟带到她面前，她也是欣然接受的，没道理对他却是深恶痛绝的。

　　他究竟哪里惹了她？

　　“哦纠正你一下。”宋听霜冷脸道：“虽然我婆母早已去世了，但余姨娘至今仍为妾室，二弟日后还要注意称呼才是，你有嫡母，不该称余氏为母亲。”

　　蒋逸凡看着她渐行渐远，眉眼逐渐布上一层阴霾。

　　饶是古板如老太君，都没纠正过他的称呼。她一个不受宠的妇人，有什么资格管到他头上？拿了管家权，就以为这侯府她说了算？

　　蒋逸凡阴沉着脸来到玉清苑。

　　却见母亲正在前厅接待柳姨娘。

　　他瞥了柳姨娘一眼，那瘦弱的身形确如人名一般芊芊若柳，可她肤色太黑，黛蓝色短袄穿在她身上一点风韵都没有，倒像是偷穿了主人家衣裳的小丫鬟，头上戴了一堆金银珠钗，毫无主次，像是普通人家的暴发户，寻得什么好东西了便迫不及待拿出来展示一番，生怕别人将她看扁了去。

　　再瞧瞧脸上这脂粉……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粉里透黑的妆容究竟是哪位下等丫鬟给她画的？皮肤黑就不要用这种白皙的脂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台上唱戏的忘洗脸了。

　　柳依作为妾室，是该向蒋逸凡问安的，可她方起身，便对上了蒋逸凡讥讽的视线。

　　他这是何意？

　　柳依心中不痛快，也就不出声了。

　　“咳咳。”余氏察觉到儿子的视线太过直白了些，忙轻咳提醒。

　　蒋逸凡懒洋洋地收回视线，面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如玉。

　　如此反差，柳依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

　　可她为奴十四载，太熟悉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了。

　　只一眼，她便知道，蒋逸凡瞧不起她。

　　柳依暗暗攥紧了拳头，她是瞧见过蒋逸凡看宋听霜的眼神的，那样痴迷，那样缱绻，那样钦慕……

　　为什么看她却不一样了！

　　“柳姨娘，我这边还有事，就不留你了。”余氏看向一旁的仆人，“李嬷嬷，送送柳姨娘。”

　　柳依刚与余氏商讨完大计，本就不欲久留，此时被蒋逸凡如此轻视，更是恨不得自己会土遁。

　　蒋逸凡还不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便手腕一抖，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在面前轻轻扇着：“她怎么来了？一股庸俗的脂粉味儿。”

　　余氏端起茶盏，深深嗅了嗅清冽的龙井香，笑道：“一个小丫鬟出身的，好不容易傍上了官爷的嫡子，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了。人可靠衣装，而骨子里的教养与审美却是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的。”

　　“母亲以后少与她往来，对咱们没什么好处。”蒋逸凡心里想着宋听霜玲珑的身段，白皙的皮肤，身上若有似无的麝香，百转千回的眸子……嘴上又是干得厉害，抓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然而有些微凉的茶水漫入他的喉间，却不足以压制体内的燥热。

　　如此美人，若是在他床上承欢，他做鬼也风流。

　　何况她出自名门，有如此权倾朝野的岳家相助，他定能平步青云。

　　“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余氏心情不错，将手伸直在眼前，细细打量着方才新画的指甲。

　　“什么好处？”蒋逸凡疑惑地看向她。

　　“你这傻儿子，她与咱们有共同的敌人啊。”

　　蒋逸凡恍然：“母亲是说嫂嫂？”

　　余氏不高兴了：“你也别总是嫂嫂长嫂嫂短了，你与那个小崽子又没血缘关系，等哪天你羽翼丰满了，赶紧将他逐出家门，迁出族谱，我看着他就心烦。”

　　“是是是。”蒋逸凡欣然哄着，脑子里浮现的是宋听霜冰清玉洁的容颜，随即语调柔软婉转，带着丝丝黏腻：“我也不想她做我嫂嫂。”

　　余氏看他一副浮想联翩的模样，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不制止。

　　“她对我的态度有些古怪。”

　　余氏：“如何古怪？”

　　蒋逸凡仔细回想着：“平日她对我虽客气，却不疏离，虽清冷，却也谦逊。可方才在后花园遇见了，她却冷眼相待，仿佛很嫌恶我，连最基本的礼仪也不顾了。”

　　余氏想了想：“她这是要彻底与咱们为敌了。”

　　“可她如此直白地表现出对咱们的恶意，也不怕对她名声有损？”

　　余氏冷哼了一声：“她这样的世家女，就算表现得再知书明理，也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你还指望她能正视身为妾室的我？庶出的你？”

　　蒋逸凡想到她冷漠的神情，微微眯了眯眸子。恨意就像潮水来袭，顷刻间就淹没他的理智。猛然起身，恨不得现在就将人带到房里去。

　　“坐下。”余氏喊住了他，手心向下，朝他点了点，“稍安勿躁。想要令她臣服于你，还不简单？”

　　“母亲的意思是？”

　　“方才我与柳依商量好了，借着为你祖母祝寿祈福的名义，我们二人会邀她一同去南阳寺上香抄经。届时我会让人在她的茶水中放些迷药，你把人带到客堂去，接下来怎么做还不是你说了算？”

　　蒋逸凡顿时喜上眉梢，起身踱步，跃跃欲试，可想起他经营在外的名声，他又有些担忧：“这事若是传出去……父亲绝不会轻饶我。”

　　“你傻啊！这事对女人的名声影响更大！她醒来若是发现与你同床共枕不得羞死？她可不仅仅是镇远侯府的儿媳妇，更是毅勇侯府的嫡小姐，她身上背负的可是整个家族的名声。她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为了她那几个姐姐，她也必须打碎牙齿吞入腹，否则她几个姐姐在夫家的日子还怎么过？”

　　“对对……母亲说得对。”蒋逸凡彻底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余氏见他孺子可教也，满意得点头：“凡事多考虑几个方面。”

　　“母亲教导得是。”蒋逸凡搓了搓手，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了。

　　宋听霜现在表现得再高傲又如何？等她彻底成了他的人，他指东，她还敢往西不成？她只会求着他，让他不要把事情说出去。到时候，他找着机会就去寻她，她不也得乖乖配合？

　　蒋逸凡没忍住笑出了声。

　　“方才我收到你舅舅的来信。”余氏心中的那点郁气彻底荡去，小口品尝着桌上的小点心。

　　“舅舅说什么了？”蒋逸凡眉眼扬得更高了。

　　“你舅舅前日便已抵达上京，他的人已准备就绪，那个傻子没多少时日蹦跶了。”

　　蒋逸凡痛快得抚了一掌：“太好了！”

　　他马上就要将眼前的绊脚石荡除了！

　　父亲早已将他当成嗣子看待，他们现在忌讳的不过是蒋逸尘母族的势力罢了。但随着沈阁老的致仕，沈家的势力也大不如前，而沈家独子为人过于刚烈，政敌众多，在朝堂备受排挤，不足挂齿。

　　若是蒋逸尘与宋听霜恩爱和睦，有其岳家相助，他的大计还是会有些阻碍的。

　　可惜，他如此苛待宋听霜，宋听霜会帮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