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疮》东山山

2、第 2 章

　　为了避免遇见其他人余途选择在半路拐到另一条小路上，而且跟着别人走过的路大概率采不到什么药。
　　这条路是余途无意间发现的，几乎很少人走，从这条小路进山可以少翻两座山。
　　一路上各种鸟叫声此起彼伏，仔细听里面还有许多不属于鸟类的声音，可能是猴子之类的，余途不敢往下细想，之前和张大夫一起进山时，张大夫总是边走边讲一些鬼怪故事。列如，有人在山里被山中的野人抓住，然后被囚禁一直都没跑出来，还有森林里有一片巨大的的沼泽，很多进山的人都是走错路，陷进沼泽里命丧黄泉，甚至说有人被山里的长虫抓住，带到自己的洞穴里被吃的连一点骨头渣渣都不剩。
　　余途知道这些是都是张大夫编出来的，但每次进山他都会很谨慎，没走过的路都尽量不走，这条小路他摸索过好几次，确定是安全的才放心走。
　　张大夫只让余途找天葵子和一见喜，但余途可不会放过这次进山的机会，凡是在路上见到能用的药他就都采进药篓里，没一会药篓就已经半满了。这些采到的药一部风分可以留在家里熬给余英喝，一部分可卖给张大夫。毕竟破棚区里大半的人都是去他的门诊看病的，这些药可是高消耗品，带回去还能和张大夫换点钱。
　　顺着小路走了近四十分钟，潺潺的流水声，穿过密林穿进余途耳中，每次进山余途都会走到溪边，再逆着溪水向上走去找药，很多药都喜阴，顺着溪边走更容易采到多的药，更重要的是在溪水边附近行动可以防止迷路。
　　即使进过很多回雾鸣山，余途还是非常的谨慎，山里很多地方都还未有人踏足过，绵延两百多公里的密林，一不小心就会迷路，去不复返。
　　树林遮天蔽日，密林中弥漫着大雾，潜伏着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在看不见的地方埋伏着长蛇毒虫，只用一口就可以让人神志不清。
　　余途可不想将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这深山之中，每次进山都老老实实的跟着溪流走，一般不会离开溪流超过一公里，也绝不在山里乱窜，这也许是采药者的忌讳吧，从大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尽快离开，一定不要在山里久留切勿惹怒了大山。
　　余途脚下穿着从垃圾场里捡的登山鞋，这双鞋他上学的时候也经常穿，当时他自己的鞋已经被穿到破的不行了，口子开到用胶水都补不好了，去垃圾场找了几次只有这双鞋是一对的，还比较合脚，只是这个橙棕色不是很符合余途的喜好。
　　一路上采了许多的草药，可就偏偏找不到张大夫要找到的药，抬头透过密林看向头顶的天空。
　　“现在应该快到中午了吧，再往前找找，要是再没有就换条路去找算了。”
　　又往前走了大概几百米，余途注意到对面崖壁上的岩缝里好像有些情况，他马上向前靠近些发现岩缝里有个枯绿色物体被风吹的有些摇摇晃晃的。
　　“那个应该就是一见喜了，得先找路下去。”
　　余途加快了行进的速度，他打算把一见喜采到之后休息一会儿再去找天葵子。
　　来到山顶后，余途把之前采到的药材和装备都卸了下来，找了两根结实的大树将麻绳捆在树干上，又拉了两下确定绳结打结实了，带着药篓就顺着绳子慢慢攀着岩壁向下移动
　　这鬼天气就像在和余途作对一般，刚才还是微风和煦的，一下绳就不知道就从哪里吹来阵阵的大风，谷风将绳子吹挂到崖壁上的枯枝上，让余途下行得十分艰难，比平常下绳多花了十几分钟，在绳上花的时间越久危险性就越高，长时间的攀爬对体力的消耗是巨大的。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余途每下一步都十分的小心，用手指紧紧的扣住岩石间的缝隙。
　　渐渐的靠近了一见喜伸出手测了一下距离发现还差一点点，收回手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岩块，抬脚踩了踩确定石头卡的很稳当，才从药篓里拿出药钳，将药钳夹住一见喜枯绿色的根茎，慢慢的把它从岩缝里拔出来。
　　用布袋把它包起放进药篓里，就在余途没注意间忽然从山口吹来一股强劲的大风，强度比之前大得多，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他连忙伸出双手抓住麻绳，没了固定点余途只能任由大风把他吹打在岩壁上，即使头部和身体重重的撞在坚硬的石头上，撞得眼冒金星，手掌被麻绳摩擦的火辣辣的疼，他也没松手。
　　连续撞了好几次，余途终于在胡乱瞎摸中抓住了岩壁上的枯枝勉强维持住了稳定。在头晕目眩的情况下，余途只能靠着本能去用双脚寻找着力点。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双手竭力之前余途终于找到了一块稍微凸起的岩块，可是这个岩块小的让人可怜，只能够支撑住的余途一只脚。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即使是在这样小的一块石头也给了余途一定心理上的慰籍。
　　左手抓着麻绳，右手握着枯枝杂草，右脚踩着一块小石头，余途就这样以这样怪异的姿势，紧紧地将身体靠在崖壁上大口地呼吸。
　　死亡的恐惧感冲击着余途的大脑，这会儿他已经不能用大脑思考任何事情，只剩下一片空白。
　　就在余途以为自己终于脱离了险境时，脚下的岩块再也不能承受住余途的重量，突然的松动了，脚下那双不合脚的登山鞋让余途没法在松动的岩块上保持平衡，他整个人从崖壁上快速的下坠，下落过程中身体打在谷底密林的树枝上，最后落在了树底厚厚的落叶上。
　　余途在坠落的过程中早已昏厥过去，谷底的坡度太陡，身体又没法控制，便顺着陡坡一路下下滚去。
　　最后余途重重的撞击到了某个东西才停了下来，停下时他意识模糊间看到了一片橙色，便彻底昏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余途终于醒了过来，张开双眼只看得见一点点过叶片的缝隙的阳光，还没来高兴自己在这么危险的境况下还能福大命大的活下来，余途就感受到自己的后背温温热热的，一个恐怖的想法立刻浮现在脑海中。
　　【橙色的?我背后不会是老虎吧，这雾鸣山里怎么什么都有……千万不要是老虎啊，我还不想交代在这里】
　　余途此刻是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过了几分钟之后余途觉得身后的物体说是老虎呢体型又有点小，说是野猪吧又闻不到猪骚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我这背后不会是个人吧】
　　余途轻轻的将头向后转，看到的是一件橙色的冲锋衣，心里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不是老虎就好，幸好是个人，要不然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又转念一想
　　【我是采药掉到这里的，这人穿成这样看起来也不是采药的……不会是被别人抛尸的吧】
　　也不怪余途想到这方面，在班一些男生为装X就在多媒体上放一些关于杀人的案件视频，虽然余途对这些不感兴趣，但坐在班里还是多少听到了一些内容。
　　想到这余途也顾不得身体上的伤口，马上手脚并用往旁边爬去，看着面前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余途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虽然内心有点忐忑，但还是伸出手去探了一下脉搏，发现人还是有口气的。
　　余途拍了拍了他的肩膀，附身在他的耳边“听得见吗?听得见吗？”见人没有回应，余途将他的身体摆正，检查了口中没有异物，便拉开他的冲锋衣拉链，将双手交叠按压在胸骨下半部，对他进行心肺复苏。按压三十次后，余途将男生的头微微仰抬，捏住他的鼻子正准备做人工呼吸呢，就感觉到膝盖被人碰了碰。
　　余途低头看到是男生的手在动，这时他的头也晃动了一下，男生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微微张开了双眼，伸手握住了余途的手腕。
　　余途注意到他醒了，看着他微张的嘴又附身凑近想要听清说的是什么，可啥也没听到。余途拿起他旁边的登山包在男生面前晃了晃。
　　“我开你包了啊，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或者能用得上的东西。”
　　又是坠崖又是做心肺复苏的，从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没吃的肚子早就发起了抗议，自己的东西还在山崖上，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登山包了。
　　包里有点面包、水、压缩饼干和一点登山工具。
　　余途拿出了面包和水举到男生面前
　　“我能吃点面包吗？太饿了，你要吃什么?”
　　男生张开嘴但还是没发出任何声音，看着口型应该是要喝水。
　　余途拧开瓶盖，到了一小点水到瓶盖上。
　　“刚做完心肺复苏应该是不能喝水的，我只能喂你一点，给你湿一下嘴唇”
　　男生眨了眨眼，表示可以。
　　余途用手指沾了点水涂男生的嘴唇上，又给他把冲锋衣拉链给拉上
　　做完这些余途又回去吃自己的面包了。
　　余途边吃边看向四周，发现他们靠着一块大石头，要是没有这个石头余途可能还要再向下边滚点距离，又看向男生，心想要是没有他给我垫着，可能就会撞到石头上了。
　　这地方余途没来过，也不知道怎么走出去，只好去找找有没有什么路可以回到山顶，这样他就知道怎么走了。
　　转头看向这个躺在地上块头有自己一个半那么大的病号。
　　【这可怎么弄呢】
　　余途从落叶堆里翻出了自己的已经被压扁的药篓，从里面拿出了布包。
　　“幸好用布包起来了，不然就白费力气找你了”
　　药篓是彻底报废了，再带回去也是白费力气，就将它放在了大石头旁边。
　　余途把一见喜放进了登山包里，又从里边拿出了一根绳子。
　　男生看着余途拿着绳子朝自己走来，不由得心中一紧，用手臂艰难的撑起自己的半边身子。
　　“额……”余途看懂了他动作。
　　“这个绳子呢确实是用来捆你的……”
　　男生听了这句话，眼中已无了生机，慢慢的又躺回刚才的地方。
　　“我是打算背你下山，我看到你右退上有个大伤口，你自己肯定是走不成的，用绳子捆着才方便一点。”
　　余途看着男生不给自己回应，心想不是自己给人家吓傻了吧。
　　“那就这样躺着，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一会我们就下山。”
　　余途这里是一点药都没有，要是再崖顶还可以用采的药来消下炎，可这里啥也没有，就只能用矿泉水清理一下伤口了。
　　余途拿着矿泉水伸手就要去扒拉男生的裤子。
　　这举动直接给男生吓得一只手握住裤子，一只手抓住余途的手，余途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干嘛呢，我是在给你清理伤口，这要是不弄干净一会伤口发炎流脓了。”
　　“不……不用了，我们快点下山吧，一会天黑了。”
　　余途也懒得管他这种矫情。
　　“哟！会说话了随你便，我可告诉你，从这里到走山下可能天黑都到不了，你可别在半路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余途最烦的就是这种不听劝的人，和余英一样，本来是个小病非不去医院，拖到后面病得越来越严重，搞得像是去医院会要她的命一样。
　　“我清楚的，就这样，我们下山吧。”男生说这这话手还紧紧攥着裤子。
　　余途也没话和他讲，像这种人一定要吃些苦头才听得进别人的话。
　　男生在帮助下艰难的靠住了余途的背。
　　余途经常背着余英去诊所，有的时候余英昏过去了，背的时候整个人重的要死，现在来被这个比自己块头大这么多的人，没想到居然比被余英轻松多了。
　　登山包背在男生背上的，绳子将两个人捆得紧紧的，开始这犟种死活不愿让余途用绳子捆，后来被余途一顿说就不情不愿的捆上了。
　　男生内心很郁闷。
　　【这人怎么这么凶，不就是不用绳子吗？用得着骂这么严重吗？】
　　余途可是从余英那取了十几年的经，对付着小鼻噶不是易如反掌吗?
　　两人就这样一起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