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心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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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
如同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凝固的空气。
紫禁城之巅，无论是意图“净化”的天理司长老，还是隐藏在暗处、算计着一切的守一真人，亦或是下方操控着龙脉大阵的“伪帝”人马，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死死地盯着半空中那个玄衣染血的身影。
墨孤辰。
他依旧悬浮在那里，脸色苍白如雪，气息微弱得仿佛下一息就会彻底消散。
但他胸口的位置，那朵本该已经彻底破碎、化为虚无的【业火红莲】……
此刻，却正在发生着某种……不可思议的蜕变。
十二瓣残破的莲瓣并未复原，依旧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黑色裂痕。
然而，在每一道裂痕的边缘，都燃烧起了一层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纯粹、带着奇异暖意的……金色火焰！
这火焰，仿佛拥有生命。
它非但不被那些代表着“业力”的黑色裂痕所吞噬，反而……正在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坚定地……“修补”着它们？！
如同最温柔的光，试图将破碎的琉璃，重新黏合。
【心焰】！
源自云见微，那个“异数”灵魂最深处的、不甘“无意义消亡”的执念之火！
此刻，竟在他的道心废墟之上，奇迹般地……生根发芽！
“这……这是什么妖法？！”
天理司的执法长老第一个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金色的火焰之中，蕴含着一种……完全凌驾于他所修行的“天道净化之理”之上的力量！
那不是灵力，不是法则，那是一种……更古老、更本源、他从未接触过的……“心”的力量！
“……人心之火……竟能……反哺道心？”
暗处，守一真人看着这一幕，那双浑浊的老眼里，也爆发出了一种近乎贪婪的狂热光芒！
他算计了三百年，试图“窃取天道”，却从未想过……还有这样一条“以心证道”的路？！
墨孤辰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那朵正在发生异变的莲花。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金色的火焰，正在以一种极其温和、却又无比霸道的方式，“中和”着他体内那因道心破碎而彻底失控的“业火”。
灼烧灵魂的痛楚，正在被一种……奇异的暖意所取代。
而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性”，那份与【命盘】同频共振的“天道之理”，正在被这股“心焰”……排斥！
仿佛，冰冷的“理”，与温暖的“心”，天生便无法共存！
他……正在失去与“天道”的连接？！
不！
墨孤辰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万年的修行，万年的“无为”，岂能……
然而，就在他试图重新凝聚“天道之理”，去压制那股“心焰”的瞬间——
那朵【业火红莲】之上，所有的金色火焰，猛地黯淡了一下！
一股锥心刺骨的虚弱感，瞬间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仿佛……那火焰的燃烧，需要他自身的……“允许”？
墨孤辰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到了。
顺着那条依旧连接着两人的【同尘契】，他模糊地“看”到了【司命殿】内，那个躺在玉榻之上、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到几乎要消失的身影。
云见微……
他快死了。
他的“心力”，已经燃烧殆尽。
而那朵莲花上的【心焰】，正是他最后的……回光返照。
一旦自己压制了这【心焰】……
云见微……会立刻魂飞魄散！
而自己，也会因【同尘契】的反噬，彻底……
墨孤辰那双虚无的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了……清晰的挣扎。
一边，是万年修行的“天道之理”。
一边，是这个与自己“同生共死”、刚刚将自己从虚无边缘拉回的“异数”之“心”。
他该……如何选择？
“杀了他！趁现在！”
天理司长老凄厉的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看出来了！墨孤辰的状态极其不稳！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纯白色的“净化”光矛再次凝聚，比之前更加凌厉！
下方的“伪帝”也反应过来，疯狂催动皇城龙脉大阵，金色的锁链如同巨蟒般，再次缠向墨孤辰！
守一真人隐藏在暗处，并未立刻出手，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观察着墨孤辰胸口那朵奇异的莲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危机，再次降临！
墨孤辰看着那再次袭来的、代表着“天道抹杀”的白色光矛，又低头看了看胸口那朵，因云见微的生命而燃烧的、微弱的金色火焰……
他的眼中，那份挣扎，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然。
他没有再去试图凝聚冰冷的“天道之理”。
他放弃了。
他放弃了那万年的“无为”。
他缓缓抬起手，并起二指。
但这一次，他指尖凝聚的，不再是昆仑的玄冰剑意。
而是……
那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纯粹、无比温暖的……金色【心焰】！
他要用这份，不属于“天道”，不属于“理”，甚至不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去回应这场……因“心”而起的……战争！
“敕。”
他轻轻吐出一个字。
如同某种古老的言灵。
他指尖的那点金色火焰，瞬间暴涨！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没有毁天灭地的法则。
只有一种……如同春风化雨般、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的……“同化”之力！
金色的火焰，迎向了那道纯白色的光矛。
没有碰撞，没有爆炸。
光矛在接触到金色火焰的瞬间，竟如同冰雪消融般，极其诡异地……f分解了！
分解成了最原始的、纯粹的“天地灵气”，消散在了空中！
天理司长老：“！！！这不可能！”
他引以为傲的“天道净化”，竟被如此轻易地……化解了？！
紧接着，金色的火焰又迎向了那如同巨蟒般的皇城龙脉锁链。
同样没有对抗。
火焰只是轻轻拂过。
那由“人间气运”凝聚的锁链，竟如同失去了所有“束缚”的意念一般，瞬间变得“温顺”起来，不再攻击，反而……如同乳燕归巢般，亲昵地，缠绕在了墨孤辰的周身？！
伪帝（控制龙脉者）：“？？？我的龙脉？！反噬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快到……连隐藏在暗处的守一真人，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墨孤辰悬浮于半空，周身环绕着“温顺”的金色龙脉，胸口燃烧着不灭的金色心焰。
他抬起眼，看向那个已经彻底呆滞的天理司长老。
那双原本是“虚无”的眼眸里，此刻，竟清晰地，倒映出了一丝……极其人性化的……悲悯？
“你的‘理’，”墨孤辰的声音，第一次，不再是冰冷，而是带上了一种……奇异的温度，“……错了。”
说完，他没有再看任何人。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遥远的、他刚刚离开的【司命殿】的方向。
然后，身影一闪。
裹挟着那条“叛变”的皇城龙脉，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瞬间消失在了神都的天际。
只留下……
一片死寂的战场。
和……
满地，跌碎的“三观”。
以及，暗处，守一真人那双，骤然亮起的、充满了狂热与不敢置信的眼睛。
“……心……即是理？”
“……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心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