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心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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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上京。
此刻，已化作修罗血狱。
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幕，昔日巍峨壮丽的宫阙楼阁，在狂暴的灵力与禁术的肆虐下，不断坍塌、崩毁。喊杀声、惨叫声、法宝碰撞的轰鸣声，交织成一曲末日般的悲歌。
风暴的中心，紫禁城之巅。
三道恐怖的气息，如同三座不可逾越的山岳，死死地将一道玄色的身影，围困在中央。
墨孤辰。
他悬浮于半空，玄色的星纹道袍早已被鲜血浸透，嘴角挂着一丝金色的神血，脸色苍白得如同昆仑之巅万年不化的积雪。
他周身的气息极度不稳，那双本该是“虚无”的眼眸，此刻却被一种妖异的、燃烧着的血焰所充斥！
【业火红莲】，彻底失控了。
道心崩毁，本源燃烧。
他正在以透支自己“天道定数”的根基为代价，强行维持着不败。
“束手就擒吧，墨孤辰。”
一个苍老、沙哑，却又带着一种疯狂“算计”意味的声音响起。是【守一真人】。他隐藏在一片扭曲的光影（灰黑色）之中，如同操纵棋局的鬼魅。“你的‘道’已破，‘理’已乱。何必再做无谓挣扎？”
“悖逆天道，当诛。”
另一个声音响起，冰冷、纯粹，不带任何感情。是【天理司】的执法长老，他周身环绕着纯白色的“净化”之光。“墨孤辰，你已堕落，回头是岸。”
而第三股力量，则更加混乱、也更加暴戾。那是弑君之后，新登基的“伪帝”，调动皇城龙脉与禁军大阵，形成的“人间”之力，疯狂地向着墨孤辰这个“非人”的存在进行绞杀！
三方势力，三种不同的“道”，却在这一刻，达成了诡异的“默契”——他们都想将墨孤辰这个最大的“变数”，彻底镇压！
墨孤辰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手，擦去嘴角的血迹。
血焰在他眼中疯狂跳动，理智正在被那股源于“业火”的毁灭欲望，一点点吞噬。
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
【同尘契】的反噬，远比他想象中更可怕。云见微每一次“有为”积累的“业”，都在此刻，随着他道心的破碎，化作了焚尽一切的燃料。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条连接着自己与那个“异数”的黑金色锁链，正在变得滚烫、脆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断。
一旦断裂……
或许……
就这样，一同归于“虚无”，也好。
至少……
可以彻底“平衡”了。
就在墨孤辰的心神，即将被这股“毁灭”与“虚无”彻底吞噬的前一刹那——
极其、极其微弱地。
如同雪地里，一星即将熄灭的火种。
一股暖意。
一股……不属于这个冰冷世界的、带着笨拙的“担忧”、顽强的“韧性”、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眷恋”的……暖意。
顺着那条滚烫的【同尘契】锁链，极其、极其艰难地，传递了过来。
墨孤辰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眼中那疯狂燃烧的血焰，竟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暖意冲击下，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这是……什么？
这股气息……
如此熟悉……
却又……如此陌生。
熟悉，是因为它源于那个与自己“同尘”的灵魂。
陌生，是因为……这股气息里，没有了之前的“算计”、“挑衅”，也没有“恐惧”和“绝望”。
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透明的……“愿你……安好”的……祈祷？
墨孤辰那颗即将被“业火”彻底焚毁的道心，如同久旱逢甘霖的龟裂大地，贪婪地吸收着这丝微弱的暖意。
那燃烧的痛楚，似乎……减轻了一分？
那即将被“虚无”吞噬的理智，似乎……找回了一丝清明？
他“看”到了。
顺着那条锁链，他模糊地“看”到了【司命殿】的景象。
他看到那个蜷缩在玉榻之上的、单薄的身影。
他看到他脸色惨白，七窍流血，灵魂之火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
他看到他紧闭着双眼，双手死死地按在自己手腕的【命痕】之上，将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属于“凡人”的“心力”，毫无保留地，燃烧着，传递过来……
“……撑住。”
一个微弱的、却又无比坚定的意念，跨越了万里时空，直接在他的灵魂深处响起。
那一瞬间。
墨孤辰那双被血焰充斥的眼眸深处——
那片早已被“虚无”覆盖的、最核心的区域——
如同亘古冰封的湖面，第一次，裂开了一道……缝隙。
名为“墨孤辰”的、属于“人”的意识，从那道缝隙中，艰难地，探出了一丝光芒。
……他在……救我？
……用他那……即将熄灭的……“心”？
……为什么？
这个问题，如同惊雷，炸响在他那混乱的道心之中。
他无法理解。
这不符合“理”。
这甚至……不符合“求生”的本能。
这是一种……什么“道”？
就在他失神的这一刹那——
“就是现在！”
【天理司】的执法长老抓住了这个破绽！
一道凝聚了“净化”法则的纯白色光矛，如同审判之雷，撕裂虚空，狠狠地刺向了墨孤辰的心口！
这一击，足以将任何“堕落”的神魂，彻底净化！
墨孤辰猛地回神！
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燃烧本源的力量，已经耗尽！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光矛，在自己眼中无限放大……
结束了吗……
然而——
就在那光矛即将触碰到他胸口的瞬间——
他心象世界里，那株本该已经彻底破碎的【业火红莲】……
竟毫无征兆地……
动了！
那丝由云见微传递过来的、微弱的【心火】，如同得到了某种神秘的指引，骤然爆发！
它不再是温和的暖流，而是化作了一股……极其、极其霸道的、吞噬一切的……金色火焰！
这股火焰，竟主动迎向了那道纯白色的“净化”光矛！
“嗤——！”
如同冰雪遇骄阳！
那足以净化神魂的“天道”法则，竟在那微弱的、源于“人心”的金色火焰面前……
寸寸消融！
溃不成军！
墨孤辰：“！！！”
【天理司】长老：“！！！”
【守一真人】（隐藏在暗处）：“！！！这不可能！”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墨孤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朵正在缓缓旋转、虽然依旧布满裂痕、却在裂痕边缘燃烧着一层“不灭心焰”的【业火红莲】。
感受着那股虽然微弱、却能“中和”甚至“压制”天道法则的、奇异的力量……
他那颗冰封了万载的心脏，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剧烈地……
跳动了起来。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神都之外，那遥远的、他刚刚离开的【司命殿】的方向。
那双虚无的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一种……
名为“震撼”的情绪。
云见微……
你到底……
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心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