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妖叹》居里杳杳

43、云锁府前血溅刃，流言终破意难平

　　千妖阁的晨雾还没散，何舒云正坐在寒潭边给新玉佩系红绳，烈箐倚在一旁的崖石上，赤金鞭随意搭在膝头，鎏金眼眸落在她指尖的红绳上，眼底满是暖意。潭边的青灯还亮着，淡绿色的光晕裹着两人的影子，倒比往日多了几分安稳。

　　“尘子星说，南朝在云锁府闭门三日了。”烈箐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自玉翠的流言传开后，他就没出过房门，连云锁府的弟子送进去的饭，都原封不动地放着。”

　　何舒云系红绳的指尖顿了顿，抬头看向烈箐：“流言的事，尘子星还没查清吗？”

　　“查清了。”烈箐的眉头微蹙，“是金阮棠的人故意传的，说南朝给玉翠下的是‘噬魂散’，实则是南朝去万妖谷寻的‘续命草’，只是玉翠的急病来得太凶，药刚熬好，人就没了。”

　　何舒云的心头一沉——南朝本是一片好心，却被人颠倒黑白，如今被困在云锁府，怕是早已心力交瘁。她起身将系好红绳的玉佩贴身戴好，指尖触到玉佩的温度，轻声道：“我们去云锁府看看吧。他毕竟帮过千妖阁，不能让他就这么被流言逼死。”

　　烈箐站起身，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赤金鞭在身后划出一道浅痕：“好，我陪你去。谁敢拦着，我拆了他的云锁府。”

　　两人刚走到千妖阁山脚，就见尘子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脸色惨白，连声音都在发抖：“大师尊！阁主！不好了！南朝师兄……南朝师兄他在云锁府前……要自刎！”

　　何舒云和烈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震惊。两人不再耽搁，足尖点地，灵力裹着身影往云锁府的方向飞去，尘子星也紧随其后，一路喊着“南朝师兄你别冲动”。

　　云锁府前早已围满了人，弟子们跪了一地，都在劝着站在府门前的南朝。只见南朝身着月白官袍，头发散乱，手里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剑尖正对着自己的胸口。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底满是血丝，显然是多日未曾休息。

　　“都别过来！”南朝的声音嘶哑，长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玉翠的死，他们说是我害的；我寻药救她，他们说是我下毒。如今流言传遍整个修仙界，我南朝就算百口莫辩，也不能让云锁府的名声毁在我手里！今日我自刎在此，只求能还玉翠一个清白，还云锁府一个安宁！”

　　“师兄！你别傻了！”尘子星冲上前，却被南朝用剑拦住，“流言已经查清了！是金阮棠的人传的，你是被冤枉的！你不能死啊！”

　　南朝的身体微微一颤，剑尖晃了晃，却依旧没有放下：“查清了又如何？整个修仙界都信了那些流言，我就算活着，也只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就在这时，何舒云和烈箐的身影落在了云锁府前。烈箐牵着何舒云的手，赤金鞭在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喧闹：“南朝，你要是敢动这一剑，才是真的傻。”

　　南朝抬头看向烈箐，眼底闪过一丝茫然：“烈阁主？你怎么来了？”

　　“我来告诉你，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烈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错辨的力量，“玉翠的清白，要靠你自己去争；云锁府的名声，要靠你自己去护。你死了，只会让金阮棠称心如意，让那些传流言的人笑你懦弱。你以为你死了就是赎罪？你这是在让玉翠白死，让云锁府的弟子们寒心！”

　　何舒云走上前，目光落在南朝手里的剑上，声音温和却坚定：“南朝，我见过玉翠。她性子温婉，却最是要强，若是知道你为了她的流言要自刎，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你寻的‘续命草’，千妖阁的老龟妖认得，那是能吊住将死之人最后一口气的灵药，绝非什么‘噬魂散’。只要你活着，我们就能让所有人知道真相，还你和玉翠一个清白。”

　　南朝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眼底的血丝更浓了，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真相……还能有人信吗？他们都说，我是为了云锁府的权位，才害死了玉翠。他们说，我早就看玉翠不顺眼，因为她的天赋比我高……”

　　“信不信，要看我们怎么做。”烈箐走到何舒云身边，鎏金眼眸扫过周围的人群，声音里带着慑人的气势，“今日在场的，有修仙界各宗门的弟子，我烈箐在此立誓，若南朝真的给玉翠下了毒，我千妖阁愿与云锁府势不两立；若南朝是被冤枉的，我千妖阁定要让金阮棠和那些传流言的人，付出代价！”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骚动，有弟子小声议论：“千妖阁阁主都这么说了，或许南朝真的是被冤枉的……”

　　“金阮棠最近和仙盟走得近，说不定真的是他搞的鬼……”

　　南朝看着眼前的三人，看着跪了一地的云锁府弟子，握着剑的手终于松了松。他想起玉翠临终前，还拉着他的手说“师兄，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别让云锁府出事”，想起自己寻“续命草”时，在万妖谷被妖兽伤得满身是血，却依旧咬牙坚持……他若是就这么死了，才真的对不起玉翠，对不起云锁府。

　　“噗通”一声，南朝跪倒在地，长剑从手中滑落，插进面前的泥土里，溅起一点血珠——那是他刚才握剑太用力，掌心被剑刃划破的血。他伏在地上，肩膀不住地颤抖，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溢出来，满是委屈和不甘：“玉翠……对不起……是我没用……没能护住你，还让你被人污蔑……”

　　何舒云走上前，将一块疗伤的玉佩递给南朝：“起来吧。流言不是靠死就能破的，我们一起，让真相大白。”

　　烈箐也走上前，赤金鞭在地上轻轻一敲，对着周围的人群道：“三日之后，我千妖阁会在云锁府前开坛，让所有人看看金阮棠是如何传流言、如何算计南朝的。到时候，还请各位前来见证，别让好人蒙冤，别让坏人得意。”

　　人群里响起一阵应和，弟子们纷纷点头，说三日之后定会来。云锁府的弟子们也赶紧上前，将南朝扶起来，有人递水，有人拿疗伤药，场面终于从刚才的紧张，变得缓和起来。

　　南朝接过何舒云递来的玉佩，贴在掌心，眼泪还在掉，却对着何舒云和烈箐深深鞠了一躬：“多谢二位。此恩，南朝定当报答。”

　　烈箐摆了摆手，牵着何舒云的手，转身往千妖阁的方向走：“报答就不必了，只求你日后别再这么傻，动不动就想着自刎。你要是死了，尘子星那小子，怕是要哭上好几天。”

　　尘子星在一旁听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却还是上前扶住南朝：“师兄，我扶你回房休息吧，你都好几天没合眼了。”

　　南朝点了点头，被尘子星扶着往云锁府里走，背影虽依旧单薄，却比刚才多了几分力气。

　　何舒云和烈箐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何舒云看着身边的烈箐，指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还好你来了。”

　　“我说过，会陪你一起。”烈箐转头看向她，鎏金眼眸里满是温柔，“不管是云锁府的流言，还是仙盟的阴谋，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留下云锁府前的人群还在议论，留下那把插进泥土里的长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南朝差点用来结束自己性命的剑，如今却成了他要查清真相、护住云锁府的决心。

　　三日之后的云锁府前，注定会有一场风波。而这场风波，不仅会揭开玉翠流言的真相，更会将金阮棠和仙盟的阴谋，一点点暴露在阳光下。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一天，等着真相大白，等着正义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