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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一晚闹剧作罢,松眠望着锦绣花布纹帐发呆,心里正琢磨往后的出路。

      她终于认了——自己成了一个架空朝代的公主,原主脾气差,嫁人了,丈夫还根本不喜欢她。

      方才引路的是陪嫁丫鬟知秋,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早已超越了寻常的主仆关系。

      面对公主性子突如其来的转变,知秋还没有转变过来。她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的抱怨:“恭亲王对公主还算尊敬,可那陈昱算什么!怎敢这么跟您说话?以前被公主揍得还不够吗?”

      她忘了,以前互相捉弄时两人都还小,如今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原主哪还揍得过陈昱。

      换做以前,李松眠听了这话必然会被点燃火气,跟知秋一起琢磨怎么报复陈昱。可现在的她,早已不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她是现代玄学大师,打小跟着师傅被人当过街老鼠般驱赶,后来师傅逐渐有了名气,她也才好起来。

      因此,李松眠早没了世俗里的喜怒哀乐,情绪稳得吓人。

      唯有两样东西能勾她兴趣:帅哥,还有金钱。

      她翻身下床,在屋里开始翻找起来。可直到把房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才摸出仅有的几锭银子。

      “府里月例刚发,怎么就这点银子?”

      知秋一听就急了,凑到跟前儿压低声音:“公主您忘了?您出嫁时的嫁妆……根本没到咱们手里啊!”她往门外瞥了眼,确认没人偷听,才继续说。

      “当初陛下给您备了足足二十箱珠宝、五处良田,还有三万家奴的地契,可临出嫁前,太后娘家侄子,也就是那位户部侍郎突然上了道折子,说‘公主嫁妆过丰,恐违祖制,且西北战事方定,不如暂存国库,待公主婚后按需支取’,陛下当时正紧着战事,没细查就准了。”

      李松眠眉梢微挑:“暂存?如今我嫁过来快一月了,也没见国库拨来半分。”

      “可不是嘛!”知秋跺脚,语气里满是气愤,“奴婢前几日托人去户部问,那边推说‘需太后懿旨’,可太后哪会帮咱们?您当初不愿嫁给陈昱,跟太后顶过嘴,她早记恨上了!那些嫁妆,怕是被户部的人跟太后外戚分了,只给咱们留了些表面上的绸缎、瓷器,看着像那么回事,实则值不了几个钱。”

      松眠心里算着账:没了嫁妆傍身,光靠恭王府那点月例,日子定然紧巴。

      她吃过苦,更不想再过起苦日子,虽说在府里不愁吃穿,但她并不愿一直靠他人吃饭。

      当下便想琢磨赚钱的法子,念头一转,便已有了主意。

      李松眠不动声色,只淡淡道:“我知道了,这事别往外说,免得惹麻烦。”

      当下之际,搞钱最要紧。

      *

      次日,李松眠带知秋在府里闲逛,表面是熟悉布局,实则在找给她施展拳脚的机会。

      此时已经入秋,风里带了些凉意。李松眠不喜层层叠叠的衣衫,只穿了里衣与浅碧色的外衫,她的衣摆随着步子轻晃,露出一节莹白如玉的皓腕。

      与亲王和二姨娘问过安后,李松眠本想着去瞧一眼陈昱,转念一想昨日相处那般冷漠,估计他并不想见她。

      “再找找,可是丢在这里了?今天要是还没找到,必然要受责罚的。”

      绕过一片竹林便是府里的后院,李松眠脚步一停,支起耳朵听里面的人谈话。

      “三姨娘罚起人来最狠了!我宁愿被丢去柴房干苦力,也不想在她这里领罚。”

      “我也是……”

      听这话便将他们的意图猜的七七八八。她顿时精神起来,不就是寻物吗!这还不简单?

      她轻咳一声,身后的知秋立马拉长声音,“公主到——”

      那俩小厮闻声慌忙福身行礼,头低的像两棵成熟的麦子。

      “你们可是在寻什么东西?”她站定瞧着二人,开口问道。

      似乎怕说错了话冒犯到公主,二人迟迟未答。

      “公主问你们话呢!头低的这么低作甚?”知秋开口训斥二人。

      一个耳垂厚厚的小厮慌忙跪下,伏着头回答道:“回禀公主,是前些日子三姨娘丢了只翡翠簪子,吩咐我二人寻找。”

      他“哐当”磕了个响头,声音发颤:“若是惊扰了公主,还望公主大人有大量,饶小的们一命。”

      李松眠有些无语,只怕让府里的人对她改观,还需些时日。

      “无妨,你们先起来吧。”她略一思忖,编了个由头:“我自小在宫中长大,学了些寻物的口诀。今日恰巧在此遇上,便帮你们算一卦,看看该往哪找,如何?”

      那二人不知所措地对视一眼,他们心里差异,传闻中飞扬跋扈的公主,竟会屈尊帮他们找簪子?

      但贵人开口,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哪能拒绝:“回公主,这自然是再好不过!小的们全听公主指示。”

      于是,李松眠随手摸出三枚铜钱,随即起心动念,在手中抛掷六次。

      “以‘财’为用……‘世爻’为我,午未合且用神在乾卦。”她即可得出结论,“你们在三姨太住处的西北方向仔细寻着,不出今日必能找到。”

      她一边记下所得卦象,一边分析卦象所指。因此在外人眼中,仿佛只是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铜钱,就胡诌了个结论。

      虽然听不懂前面那一串话是在讲什么,但他们二人已经在整个府里找了整整五日,仍未寻到。

      二人不明所以,但此刻只能听从公主的指示,死马当活马医了。

      四人一前一后往三姨娘住处走去,没一会儿便到了她院中。院子的西北角,正是一片正在修缮中的池塘。

      两个小厮有些踌躇,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你们两个愣着干什么呢?怎么还不过去找?”知秋心直口快,率先向二人发问。

      “公主您有所不知,三姨太生平最怕水,储水的地方是半步不沾,池塘、水渠之地更是避之不及。”他朝那片池塘抬了抬手指,“这地儿正按照三姨太的意思要填平呢。她不光自己不来,还严令下人也不许靠近半步。”

      言下之意便是,簪子定然不会落在这里,还是别费时间去找了。

      李松眠估摸着现在正是午时,想到刚才的卦,自信道:“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你们如果找不到,我自掏腰包为三姨太买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便是了。”

      那二人冷汗直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再次被知秋训斥,才撵着步子进去,左瞅瞅右望望,开始细细寻来。

      有好信儿的下人离得老远就往这边瞧,心里好奇,公主今日怎会到这儿来?

      三姨太的庭院被绿植绕着,院外种着桂花树,院内养着绿萝,隔几步便摆着一只上好的立式花瓶,里面插的花瞧着是精心打理过的。

      院子里干净利落,庭内庭外都打理得极好,这般光景,便知她是个热爱生活之人。

      等了片刻,见二人还在四处搜寻,知秋先慌了:“公主,我实在担心,若是真寻不到,咱们当真要赔上三姨太一支簪子吗?”

      李松眠向后靠了靠,低着廊柱默默注视着二人,手自然地抚上纤细的腰肢,只淡淡一句:“瞧着便是。”

      时间过得飞快,只见其中一人突然惊呼道:“找到了!”

      他举着那簪子,兴冲冲地跑到李松眠面前,不住地躬身道谢。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若非公主指示,怕是这池塘填平了也寻不到!”二人眉眼间全是笑意,半点不见方才的疑虑。

      “找到了便好。”她唇角微扬,露出排贝壳般的牙。

      那簪子通体通透,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泽,纹路里都透着精致,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她的寻物卦从未失准,前些天的卦象也一一应验。她笃定,即便是在这个陌生的架空王朝,自己的本事依旧顶用。

      “公主不仅模样顶尖,心肠更是好!还肯屈尊帮小的们寻簪子,真是顶顶好的人”那活络的小厮没了先前的拘谨,嘴甜得像抹了蜜,一个劲地夸赞。

      四周围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见事情得以解决,知秋遣散众人,“都在这看什么热闹!快各干各的活去,小心我告到你们主子那里,定要你们好受!”

      正说这话,又见一小厮打来时路急匆匆跑来。

      “公主,世子爷吩咐,一定要请您过去一趟!”他躬身行礼,仍在喘着粗气。

      李松眠突然勾起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忍不住乐了出来。

      “我这就过去。知秋,你跟着他一齐带路吧。”

      李松眠不喜随从过多,出门只带了知秋一人。一主一仆又从后院行至昭明阁,正是陈昱的住处。

      幸得今日日头不大,不然天气热起来,公主身子娇弱怕是会中暑。知秋心想。

      *

      李松眠还是第一次来这边。昭明阁被陈昱打理的极其简单干净,门口两侍卫英姿挺拔,一股生人勿近的模样,倒是很符合他的气质。

      卧房内,恭亲王与二姨太都在。

      陈昱看见她进来,虽不情愿,但还是咬牙切齿地率先开口:“臣向公主殿下问安。”

      他一条腿打着绷带,伤口处的血迹隐隐透出,连带着裤沿都都浸出一圈暗沉的红。斜斜靠坐在床头,脊背挺得笔直,却在左腿微微晃动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那张勾人的脸上也覆盖着一层薄汗,显然是疼的。

      他的目光却带着几分审视,牢牢锁着她。

      李松眠瞧他这模样,一时没忍住噗嗤一笑。又赶忙收了笑意,故作关切地问:“世子这是受了什么伤?”

      她心里其实早有了答案——还不是不听劝,穿红衣服被牛拱了呗!

      陈昱今日本要去谢之辞家中赴宴。清早起身,小厮按规矩递来一件墨红色外袍。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来昨日书房外,李松眠那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叮嘱:“明日若是出门,别穿红色的衣服。”

      她不让穿,必然有蹊跷。她说不让穿,那他就偏偏要穿。

      原本他坐辇车赶路,中途想起该备些礼物,便在周围集市旁下了轿。谁成想,他腰间的玉佩反光,正好晃到了旁边卖菜老伯的牛,那牛瞬间发狂,直冲他而来。当他察觉到不对劲时,疯牛已然冲到了他的身后!

      陈昱反应极快,但也有些已避之不及——若躲闪开来,必然会冲到人堆里,怕是会引起更多骚乱,更有可能伤及他人。

      他硬接了那牛一拱,随即拔剑将牛斩杀在了街头。

      卖菜老伯见自家疯牛伤了他这等贵人,早已慌得没了主意。陈昱却让仆从拿出一千两银子,递给老伯,算作赔牛的费用。

      那老伯听得千两赔偿,当即红了眼眶,跪在陈昱面前一个劲儿地磕头赔罪。

      陈昱的轿辇也被疯牛撞得歪歪斜斜,人也受了伤。万幸伤口没碰着要害,太医说安心修养足月便能痊愈。

      一个只有陈昱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所以她李松眠为何会知道,今日不应穿红色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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