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诺兰家的发家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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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杰明驾驶吉普车沿着小径驶入车库。车子尚未停稳，昏昏欲睡的诺曼便骤然惊醒。他扁扁嘴，仿佛热腾腾的炸薯条还残留在嘴里，揉揉眼睛，他一眼便注意到父母出门时常坐的那辆黑色轿车正停在里面。
意识到离家数日的诺兰夫妇终于归家，诺曼顿时扫去困倦，猛地坐起身来。
车子刚一熄火，本杰明尚未拉起手刹，诺曼就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男孩一路小跑，先绕到正门换下鞋子，这才在家中四处找寻。
他穿过走廊，率先进入起居室。沙发上，伦纳德抱着路易躺在上面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的是《精灵宝可梦珍珠&钻石》，诺曼没回答哥哥有关“这一部的烈焰猴和之前的蜥蜴王更喜欢哪一个”的提问，急匆匆地冲进厨房。
厨房里，杰西卡正品尝南希熬煮的浓汤，她对此赞不绝口。见到诺曼闯进来，她举起汤匙问儿子想不想尝一尝。诺曼用力摇头，不等他转身离开，妈妈就捧起他的脸，亲了又亲：“谁是我的小甜心？你又拿了冠军，是不是？本已经告诉我了，恭喜你，诺米！”
“噢，妈妈！”诺曼挣脱杰西卡的桎梏，“我真想念你。你看上去不错——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亲爱的，你说什么呢？”杰西卡揉一把诺曼的脑袋，“发生什么了吗？”
诺曼欲言又止，他扁扁嘴，说道：“嗯......如果说我又遇见了当时在伦敦的赛车场见到的男孩算是的话。还记得吗，妈妈？他叫兰多。”
“噢，你们成为了朋友吗？”
“我想是的。”诺曼的回答有片刻迟疑，“我们一起去吃了薯条。”
杰西卡正准备说些什么，南希已经将汤分到了不同的几只餐盘中，女主人只好止住自己的话，转而对诺曼说：“你可以帮我去叫爸爸来吃晚餐吗？”
“噢，当然了。”
诺曼点点头，转身离开厨房。
所以，爸爸呢？
诺曼四下寻找，未果，于是他大声呼喊，布莱恩特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诺曼爬上楼梯，最终在衣帽间找到了数日未见的爸爸。
诺曼轻叩敞开的房门，走进房间时，布莱恩特正摘下自己的手表，将它放进柜子里。他看向门的方向，朝诺曼露出笑容。
他问：“我听本说了——比赛怎么样？”
“为什么你们总是要在知道结果后问我觉得怎么样呢？”
诺曼颇为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即便如此，他依旧将奖牌从口袋里拽了出来，举到半空中让爸爸看见。
“我当然会拿下冠军。”诺曼闭上嘴，停住了。
接下来的话，他思考许久，终于将语言组织清晰：“我得到了一千镑的奖金，也许不算多。但未来我会赢更多比赛，兴许能够负担起我的开支。我也可以去拉赞助——”
“诺米，你说什么呢？”
布莱恩特停下将领带放回柜子里的动作，怔怔地问。
这下轮到诺曼不解：“你们不会要我放弃赛车的，对吧？”
“没人说过这样的话。我们从没想过。”
“可是我们家遇上了危机，公司甚至可能倒闭。”诺曼坚决道。
“谁跟你说的这些话？”
布莱恩特笑出了声，他瞪大眼睛，盯着自己儿子面无表情的小脸。
“好吧，我得实话告诉你，”布莱恩特清了清喉咙，“你知道比起金融危机，对咱们家生意造成影响更大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越来越多的素食主义者。这样下去，咱们就不得不卖掉奶牛、把重心转向燕麦奶研发上了。”
诺曼的表情没有放松，他反而更加认真地回望爸爸，以示自己对家中事业的担忧。最终布莱恩特落在下风，他问道：“诺米，你明天要不要休息一天，不去学校了？”
“为什么？我不累，不需要休息。”
“不，”布莱恩特微笑，“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
诺曼点点头，对爸爸所说的地方并未表现出预想中的好奇。布莱恩特感到挫败，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噢，对了。”诺曼终于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妈妈让我来叫你去吃晚饭。”
“糟了。”
布莱恩特和诺曼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视线。可为时已晚，杰西卡的脚步声已经在门外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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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诺曼就在餐桌前端坐。他目送伦纳德姗姗来迟，匆匆吃完早饭后跑向一早驾车等在街边的司机查克。
等到诺曼喝完一杯牛奶，布莱恩特终于走下楼。他拿起桌上的报纸，随意翻阅，和杰西卡交换一个吻，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直勾勾盯着他的诺曼。
“噢，糟糕，我差点都忘了。”他嘟囔着，在餐桌旁坐下。
布莱恩特接过南希递来的早餐，将电视上的动画片换成早间新闻。
电视中，新闻播报员正报道着有关金融危机的最新消息。听到这些字句，原本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诺曼忽然来了精神。
他看向屏幕，镜头不停切换，从电视台主播换到前线记者、又从令人眼花缭乱的钞票转为银行高层。他大抵了解屏幕里一水的红色意味着什么，因此情不自禁地皱起眉毛。
“有很多人因为这个陷入窘境，是不是？”
布莱恩特注意到儿子的神情。他放下咖啡杯，问道：“诺米，你对经济感兴趣吗？”
“不——不能这么说。”诺曼说道，“我不在乎那些。有多少钱这都不重要，只要我们一家在一起、我能继续开车就好。”
“真的吗？”布莱恩特逼问，“没有钱，你就不可以去剧场，不可以打游戏，甚至不能和姥爷回中国。”
“噢，”诺曼顿住，“就像路易不能买新球，或者是零食那么糟糕？”
上一世，杰西卡曾因鲁莽行动被罚了工资。足足一个月他都没得到罐头加餐。
布莱恩特的微笑已经证明了答案。于是男孩不得不妥协。
他叹了口气，承认：“我明白钱很重要，不是吗？只是我不愿意这样想，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个任性的孩子！”
“钱很重要，这是当然的。不过什么让你忽然产生这种想法？”
布莱恩特站起身，他提起自己的手提包，向门外走去。诺曼跟在他身旁，解释说：
“如果我想要开车，我就需要很多钱。”
他看向爸爸：“可如果我家遇到困难，我就不该这样。不管是卡丁车还是F1，都不是所有人都能奢望的，有太多优秀的车手因此而放弃梦想。我很幸运，有了这个机会，那么我也该做好失去这个机会的准备。”
坐上车后，布莱恩特垂眸盯着诺曼看了好一会。最终，他蓦地笑了。
“诺曼，我得告诉你，真正的机会是需要你自己争取的。”
男人摸了摸儿子的卷发，“所以，我们能给你的只有最基本的一切，让你和其他孩子一起站在起跑线前。如果你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将你送上那个舞台。”
诺曼眨了眨眼睛，似乎不理解爸爸话语中的含义。
他后知后觉：“我们今天要去哪？”
布莱恩特卖了个关子，没有给出答案。诺曼只好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望着车窗外的景物向后推移，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乡野风情蜕为城市风格，汽车缓缓停下，诺曼仰头望去——这是诺兰家公司大楼前。
诺曼扭头：“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我觉得该让你了解一下这一切。”
布莱恩特下了车，他牵起儿子的手，同过路的员工点头示意。
一路上，诺曼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前台小姐笑着同他招手、员工向他点头致意、就连推车而过的保洁员都仍是那位会塞糖给诺曼和伦纳德的那位女士。
公司大楼内一如往常，仿佛不曾发生任何变化。
布莱恩特将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外面已经很动荡了，我至少希望员工们的生活可以保持稳定。”
父子二人乘上电梯，随着楼层不断攀升，街道上的行人变得愈来愈小。以至于停下时，诺曼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接近母星。
电梯门一打开，秘书就将文件夹递给布莱恩特。男人一边翻阅一边快步走向办公室。
诺曼跟在爸爸身旁一路小跑，好奇都是哪些工作需要他来做决策。
最终他终于得以看到那些文件，大量专业术语差点击昏了他的脑袋。
诺曼被迫激活地球语言插件，这才明白有关上面的一切——收购股权啦、投资新领域啦、请足坛新星代言自家的产品啦——等一下，这个“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是不是本杰明喜欢的哪个？据说他正作为曼联主力参与英超和欧冠，比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呢！
爸爸一坐在那张落地窗前的长桌后，就彻底将诺曼抛在脑后了。
无所事事的诺曼在爸爸的办公室里四处闲逛。
他先是趴在展示柜前观察玻璃门后那些闪闪发亮的奖牌和证书，注意到正中央的那枚奖章竟然是由乔治五世国王颁发的。
诺曼又转到另一排书架旁，略过大量专业书籍，抽出一本烫着诺兰家家徽的厚书。
这本书更为夸张，二十余个章节中，第一章是从十七世纪开始记录的。主要讲述了诺兰家最初是如何获得爵位，又是怎样同居民同舟共济、克服战火。
当诺曼读到二十世纪中叶，这本家族史居然还剩下四分之一。他开启第十九章，发现这本书一直记录到诺曼的爷爷辈。有关诺曼从剑桥大学毕业的伯祖父威廉如何看到商机，教导兄弟投资计算机行业，为诺兰家带来巨大财富的。
诺曼放下书，他愣了好一会，听不见爸爸书写的沙沙声，明白诺兰家发家的时间远比自己迫降地球的时间更早。
也就是说，这意味着，自他和伦纳德一出生，就能够在“最富有的英国人”榜单名列前茅。他所忧虑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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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恩特正结束线上会议。没想到这一天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忙碌。
他终于抽出空来喘口气，顺便关照一下自己早慧又敏感的小儿子，告诉他无需为开卡丁车的事情担心。此前的紧张气氛不过是他们需要克服的一个小麻烦。
布莱恩特刚刚从人体工学椅上站起来，就看到诺曼一脸严肃地看向自己。
男孩手里拿着那本又厚又枯燥的家族史，朝自己微微一笑。
“我明白你今天带我来的用意了，爸爸。”诺曼郑重地说，“我不会再为卡丁车的事情担心了。”
“什么？”
布莱恩特还没反应过来，那张有关在自家土地上修建一条卡丁车赛道的施工协议还夹在桌垫下，没来得及展示给诺曼看呢。
可是诺曼没有回应爸爸的困惑。他跑过去，给了布莱恩特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爸爸，还有妈妈。”他轻轻地说，“真幸运我可以选择你们做我的家人。”
布莱恩特感受到儿子怀抱的温度。他闭上因惊讶而张开的嘴，缓缓收紧手臂，环住诺曼的肩膀。
算了。他心想。这样也不错嘛。
“既然如此，”诺曼突然抬头，“爸爸，也许我们可以设立一个卡丁车奖学金，专门帮助那些有天赋但是经济条件相对困难的小车手。”
布莱恩特为儿子突如其来的请求感到诧异：“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没有，”诺曼摇头，“只是我觉得如果因为钱的问题放弃会很可惜。”
男孩注视着“愁眉不展”的爸爸，生怕布莱恩特会拒绝，忙道：“或许我们可以用我账户里的那些钱来做这件事。”
父子的眼神在半空中交锋。片刻，布莱恩特转“忧”为喜。
“我真开心你能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说，“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就算不用你的钱我们也可以做这件事。放心，我会记住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诺兰家的发家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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