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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二人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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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还是得尽快找到那孩子才好……”
月上枝头。
简易秋的头痛又犯了,她担心若是头痛犯得厉害了,会冷汗不止,她并不想卫长亭看到她那种样子。
于是,简易秋借故回到了马车上。
“姜明,再取件披风来……”简易秋服下了姜明给的药,打了个喷嚏。
这马车里明明暖和,可她却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冷意。
连着几日暖和了,以为是不会再冷了,就穿得少了些,没想到夜里冷了不少,还是大意了。
夜里自然是没休息好,第二日,简易秋说话便带着鼻音,人也没精打采的。
好在赶了大半天的路,众人在黄昏前,找到了家客栈。
看众人皆是一脸倦意,卫长亭便安排众人在客栈住下了。
“我还以为周锦这家伙他收敛了,没想到啊……晋王还没撤了他的职,都是给他情面。瞧瞧他近来干的事损的都是晋王的名声,这手下的人好些都往外跑,拿了俸禄,又不做事,真是火大!”独眼张说道。
简易秋从马车上下来,眼皮要打架了,听到这话,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你可别说了,哪知道这地方有没有周锦的亲信?小心祸从口出!”瘸子李应道。
“他敢么?我倒是还敢说,有传言说周锦的手下去了开洋州,指不定要祸害谁呢?哎……也不知谁能治治这周锦?我总能等到这位英雄好汉的!”独眼张怒目圆睁。
“这可不兴胡说,没凭没据的,你要不要你的小命了?”瘸子李压低了声音,冲独眼张挤眉弄眼。
“我可没乱说,昔年谢家一案,周锦参与其中,这谁人不知?可到后来,这周锦是安然无恙,谢家却被网罗罪名,那罪名多可笑……”独眼张猛地一拍桌子,客栈里的人纷纷转头看去。
谢家?周锦?看来这周锦劣迹斑斑,让不少人记恨。谢家一案又牵涉到了什么事呢?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他周锦迟早会栽跟头的。”见着进客栈的人愈发多了,独眼张不再说下去了,他饮下一大碗酒,沉默地坐在那里。
“卫宁,你住这间。”卫长亭问了店小二哪间房暖和些,便把那间房的钥匙留给了简易秋,一脸神态自若。
周锦和卫长亭确实不亲近。游船那日是,今日听到周锦的话这反应也是。
“多谢堂兄。”简易秋接过卫长亭从客栈店小二那儿给的钥匙,上了楼,进玄字号房前,刚好听完了独眼张和瘸子李的对话。
看来开洋州之行会发生很多事情。
简易秋进了玄字号房,让姜明着人注意着独眼张和瘸子李,便倒头就睡了。
第三日巳时,卫长亭一行人本是打算退了房出发,却又在店里住下了。
店小二摇了摇头,说道:“客官,可是要往南走?可不凑巧,今儿卯时来的两个住店的客人是从南边来的,他们说三十里外大雪封道,不好走。过了咱们这儿,往前三十里再要找地儿住可难了,不如再住个几日?”
“噢?那就再住两日。”卫长亭又收回了钥匙。
“卫宁,听说大雪封道,我们再住两日。”卫长亭上了楼,敲了敲玄字号房的门,说道。
“好。”简易秋的声音仍是闷闷的。
大雪封道?往南走该是暖和些,竟然下了雪?
“小川,让人去探一探,这雪来得凑巧。若是真大雪封道,得考虑改道了。”卫长亭进了天字号房,打开了窗,只见那街上行人零零散散。
卫长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这个人,简易秋也看见了。
“那是不是文公子?”简易秋看不太清楚,见那人侧脸和文知非有些像。
“看着是有些像。”姜明不确定道,“不过,应该不是文公子。文公子还要上朝,也没听说有调动……”
难道是文知非的兄长?
冷风时不时吹进屋子里,简易秋有些冷了,拉紧了身上的披风。
“小姐,京城有信来。”姜天敲了敲门,姜明给他开了门。
“送信的人本是要往开洋州去的,看到了客栈边上有卫家的标识就找来了。”姜天补充道。
简易秋打开一看,是皮师傅写的信,皮师傅在信中说卫家的铺子倒是无碍,小庄做了一周苦工,就没了踪迹,皮师傅念在他初犯,不多追究了。皮师傅还说京城中最近有些不太平,死了好几个小商户。
小庄跑了?那小子只要再干个几日就可以走人了,为什么跑了呢?
死了好几个小商户?是为争抢生意,还是那几个小商户知道了什么?那么这些小商户之死背后的凶手会向卫家下手吗?卫家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很难不招人惦记。是谁在背后伺机而动?
简易秋觉得自打这第三次任务开始,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事纠缠上来,她似乎陷了进去,她有种预感,这一次,她不会那么快“死”。
第四日辰时,姜明从外头回来,推开了天字号房的门,带来了一个消息。
他们的一匹马死了。店里的杂役说马是冻死的。
半个时辰后,简易秋到了卫长亭的天字号房里,他的手下正说起大雪封道的事:“少爷,这大雪封道不假,不过是四十里外……”
简易秋看了眼那手下,那手下就不说了。
“长亭少爷,杂役说咱们有匹马死了。”姜天看了看卫长亭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答道,“是长亭少爷的马……死了。”
“够了!先出发吧,再耽搁几日,是没完没了了。这地方不吉利。”卫长亭的眼皮一跳,他不想追究,决定立马出发。
“就如堂兄所言。”简易秋也觉得耽搁下去怕再有变故,还是先离开为好。
“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出发。”
“是。”
小川通知完众人,收集好钥匙,往店小二面前一摆。
“客官,别急着走啊!大雪封道没个四五日是好不了的,急着到了那儿也不好走……哎呀,是小人打扰客官了,是小人眼拙……客官您决定就好,您决定就好。”店小二被小川一个眼刀吓得说话也不利索了,赶忙把一日的房钱给退了。
太阳躲在云里,在这个阴冷的天里,一行人又出发了。
简易秋今日觉得好多了,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小姐还记得那日客栈楼下的二人么?那瘸子死了,独眼不见了。”姜明撩开帘子见驶离了客栈才开口说道。
瘸子死了……要说那日该是独眼更有可能被杀。
瘸子的死是周锦手下的人做得吗?他们对周锦这么忠心,容不得旁人说道?可这也说不通。倘若是真的,那么独眼也不能幸免。
当然,也不一定是周锦的手下做的。独眼也可能有嫌疑,可独眼和瘸子是一伙的,不至于有那么大仇恨要痛下杀手。
“那瘸子在哪儿死的?”简易秋睁开了眼睛,注视着姜明,问道。
“在客栈外的小竹林里。”姜明答道。
来时,是看到过一个小竹林,那小竹林离得这么近就敢下手……
想想这客栈也是有些可疑。
“没人看见么?”
“应该是没,死了得有几个时辰了。是有人出门儿练剑时瞅见的,已经报了官,官府迟迟不来人。”姜明无奈地摇了摇头。
马车忽然停了。
“少爷,前面有个人死了。”简易秋听见队伍里有人喊了句。
简易秋掀开帘子一看。
远处,积雪融化,地上脏脏的,一片红色格外扎眼,那血泊中躺着的人赫然是独眼张。
独眼张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个铃铛,那铃铛正是周锦手下那些凶神恶煞的大汉腰间系着的样式。
“葬了他吧。”卫长亭从马车下来,他站在那儿,表情看不出喜怒,他对手下说道。
似乎是注意到了简易秋的目光,卫长亭转过身,对简易秋示意别下马车。
“这地方确实不吉利。”简易秋被那红色刺痛了双眼,背上似乎隐隐作痛,有瞬间喘不上气,她喃喃自语道。
或许是见了独眼张惨烈的死状,再出发时,队伍里变得安静了,嬉笑打闹声也听不见了。
马车向前行驶着,一阵阵风呼啸而过。
天色渐暗,队伍又停了下来。
“少爷,前面过不了了,怎么办?”领头在前的手下有些紧张。
“改道吧,先前有走过别的道吗?”卫长亭下了马车。
“少爷,有条道儿从前属下们都没走过。”那个手下面露难色,说道,“还有条道儿,需要绕点路,但这条道儿和眼下的这条道儿会交会上,也不好走。”
风吹得卫长亭咪住了眼。
几个提着灯笼的人晃晃悠悠地走近了,他们身上背着几个大竹篓。
“诸位为何停在此处?再往前走一段,就有个破庙,若是诸位不介意,可以去那儿歇一晚。”其中一个提着灯笼的人热情地说道,“我们可以带路,一同前去。”
那几个提着灯笼,背着大竹篓的人是几位老伯。
他们所说的歇脚处,姜明等人以及卫长亭等人从前并未走过那个方向,故而并不知。
卫长亭思量了片刻,应道:“这破庙倒是不知,我等自然愿意老伯带路,多谢几位老伯,如今,这天寒地冻的,是有个挡风的地儿歇脚好。烦请几位老伯在前带路。”
“好说,各位随我等来。”那位先开口的老伯笑弯了眼,寒风刺骨,他却只穿了件薄衫,外头披着件蓑衣,一点也没哆嗦。
简易秋掀起帘子的一角,看见了他,那位老伯正好也看向了她,他的眼中并无笑意,他的眼神还带着一丝探究和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