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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合欢大剧院”(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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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森一顿,凑过去压低声音:“再偷一次啊?!”
乔淮笙微微侧头躲开,斜了他一眼。
肖杭意识到了什么:“再想想办法吧,你别冲动。”
乔淮笙勾唇,侧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石森被察觉到了什么,微微蹙眉死死盯着俩人,意味深长地说:“你们在系统搞基?”
乔淮笙下意识看向肖杭,肖杭没说话,脸都黑了。乔淮笙嘴角一抽,“把这种侦查力放在任务点上,当初也不至于让真相本身从眼皮子底下跑了。”
石森被噎得说不出话,嘟囔着嘴坐了回去。
台下叫价声此起彼伏:
“一千五!”
“两千。”
王资成也在这时有了动作,举起号牌:“三千。”
礼仪小姐:“王老板出手就是两倍!真是阔绰!”
“四千!”
乔淮笙举牌,声音平稳盖过全场:“六千。”
场内瞬间静了,所有目光齐刷刷射过来,包括死对头王资成,脸色难看至极。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些这三人的糗事,自然也看起热闹地锁定王资成的一举一动。
肖杭轻轻咳嗽一声提醒:“别太过了。”
乔淮笙从他后腰摸出个微型定位器,指尖蹭过他的后腰,悄声道:“没事,这点小钱而已,还没刚刚你撒的零头多呢。”
他声音很小,刚好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
肖杭一怔,瞬间感觉脊背上涌上一股寒意。
台下礼仪小姐开始了第一次叫板:“六千一次!”
肖杭没说话,不爽地剜他一眼,给了一个眼神。虽然总觉得散发着危险,可偏偏这人做的所有事情都在帮他。
这人真没脸没皮,干什么都一副世界爆炸我开香槟坐在顶楼观赏的嘴脸,用着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还敢大大方方自己扒出来,半分不觉得尴尬,心态也忒好了些。
他暗自腹诽:哪天脑袋爆炸了,里面蹦出来的都不是脑浆,全是噼里啪啦的礼炮吧。
“我对你做的所有事情都会大方承认,这一点你且放心,我绝对不会害你。”乔淮笙温声道。
“六千二次!”
“我不会给你害我的机会。”肖杭说。
这时对面包厢的突然传来一嘴蹩脚中文:“七千。”
“嗯嗯嗯,”乔淮笙歪头,“你最厉害。”
礼仪小姐语气更加激动了起来,稳气扬声:“七千一次!”
“七千两次!”
七千已经远超戒指原价的四倍,除了肖杭他们任务要求,谁会想不开花这么多钱去买一枚戒指?这不纯纯有钱没地花,大傻子吗?
石森坐不住了,急得直跺脚:“我靠,这洋国老没见过好东西啊!花七千买戒指,疯了吧!”
肖杭指尖在大腿上敲着,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偷戒指的新方法。
礼仪小姐扬声开口:“七千三......”
话音未落,乔淮笙手都没抖一下,利落地举牌加价
“一万。”乔淮笙语气毫无波澜。
全场倒抽一口冷气,议论声瞬间炸开:“不愧是上海滩头等商业户!一万的价说叫就叫!太大气了!”
礼仪小姐乐得开花:“一万一次!”
对面的人坐不住了。菲利克斯猛地起身掀开帘子,朝乔淮笙怒吼道:“陈鹤明!你是吃撑了饱的?还是对前妻念念不忘,连他的遗物都要纳入手中?!”
“一万两次!!”
乔淮笙连身子都没抬,目光扫过肖杭时软了半分:“喜欢吗?”
肖杭挑眉,带着疑惑地目光试探性应和:“喜欢......?”
乔淮笙突然笑了,扬了扬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菲利克斯:“巧了,我爱人非常喜欢这枚戒指,即便我已经送他很多枚了,他也不是为此不可。但只要他想,有多喜欢是他的事,能不能弄来博他一笑是我的本事。”
肖杭眉毛一抽,暗自吐槽:又发什么神经?
石森拽了拽肖杭的衣袖,虚掩着嘴,小声嘀咕:“不愧是我偶像,说的我都快信了。”
肖杭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喉间挤出来一个“呵。”
“一万三次!!!”礼仪小姐说了一大堆祝福语,“恭喜陈先生!这枚戒指归您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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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散场,整个大厅都喧闹的离开,乔淮笙捏着截至盒子在半空中掂量了几下走到肖杭面前,含着笑意,“嫁不嫁。”
那声音很轻,轻到随便几句闲言碎语就能盖住。
肖杭挑眉,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你说什么?”
“跟我回家。明早去一趟云里间。”乔淮笙的声音稳而有力,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石森连忙凑过来,眼巴巴地问:“那我呢!”
乔淮笙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底带着些促狭,说:“你没有家?”
石森:“......”
乔淮笙勾了勾唇角,补了句:“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报社不给员工宿舍?”
肖杭看了眼石森窘迫的样子,说:“一起吧,行动方便。”
他们刚踏出舞厅的大门,一辆漆黑的轿车便停在了台阶下,车灯还亮着。
石森从肖杭身后探了个头,惊喜道:“哇塞,这是来接我们的吗!”
乔淮笙没做出任何动作。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鹤明。”
三人回头,那人肩头裹着件银白貂绒披肩,黑色高跟鞋踩在瓷砖地板上发出清亮的响声,蓬松的水波头随着脚步轻轻晃动,身后还跟着两个拎着精致箱子的侍从。
“香菱小姐?”石森率先开口应声。
乔淮笙脸上没有半分情绪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我就要离开了,想最后看你一眼。”香菱语气轻快,与前两回见面宛如二人,“方便单独聊聊吗?”
乔淮笙没说话,只是稍稍往肖杭身边退了两步。
香菱一眼就注意到这细微的动作,却没半分不悦,扔含着微笑:“也好,太多纠缠对你我都不好。”
肖杭悄悄扯了一下乔淮笙的衣角暗示着,乔淮笙接受到肖杭的意思,随即开口:“准备去哪?”
“可能是香港,也许会出国呢。”香菱说。
“香菱小姐在剧院混的风生水起,很快就是第二个杨小姐,怎么突然想离开?”肖杭问。
“哪敢成为,”香菱微微一笑,双臂抱在胸前,抬头仰望夜空,“我初来剧院时与杨小姐那会一般大,当年我十八岁,如今我已经二十二岁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也才二十二岁。”
话音落,她语气里多了几分洒脱:“如今我有些积蓄在手,天南海北,人总不能一生只拘于一个地方吧。”
这时,轿车旁穿着车门西装的保镖打开。
“有机会再见,鹤明。”香菱最后看了乔淮笙一眼,没再多说,大步走下台阶,手搭在保镖的手腕上,优雅地迈进了车里。
汽车的尾灯消失在街头的拐角。
“就这么放她走了?”石森忍不住问。
“这事跟她没关系了。”肖杭说。
起风了,风卷着夜的凉意吹过,乔淮笙习惯地脱下西装外套想往肖杭肩上披,被肖杭察觉,动作比意识快挡住了他的动作。
乔淮笙没管他,强硬越过他的胳膊,盖在了他的肩上,随后轻飘飘的一句:回家了。
云里间在苏州,要开三个小时的车,节省时间又不能不注意身体状态,所以他们决定睡个几小时,尽量在天亮前赶到。
陈鹤明的别墅共有四层,肖杭住在三层的左边房,面朝阳光。
衬衫上撒的红酒时间久了很难洗掉,乔淮笙说干脆直接扔了,再给他找一身合身的。
平常肖杭每晚都有一个泡热水澡的习惯,满心投入享受放空的这段时间,他不断地在脑海里复盘、演练着杨采绵一系列的事情。
幻境中的女人是谁?香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四年前的那场坍塌是有人为之还是只是意外?
也许是大脑过度使用加上心脏几乎找不到时间落地儿,他莫名觉得今天头脑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闷。
直到水没过眼睛,灼烧感涌上鼻腔,肖杭才猛地从浴缸里起身大口喘着气,前脚刚迈出浴室,发梢还滴着水。
他动作一顿,挑眉回头,毛巾还搭在头,“你怎么在这?”
肖杭的头发很短,是那种撩在头顶竖起来的短碎发,所以干的很快。发梢存留的水珠顺着额头滑过高挺的鼻梁,滴落到薄唇上勾勒出近乎完美的骨相。
“哇哦。”乔淮笙微张着嘴,目光从他脸上往下扫了一圈,随即勾起唇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歪着头,手撑着脸颊,饶有兴味的盯着他肖杭。
肖杭抬眼刚好对上他的视线,被这么一盯反倒觉得不自在了,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便自顾自的从脖子上拿起干毛巾随意地揉擦起头发。
“别生气,我来给你送衣服。”他起身打开桌子上的一个礼盒,是一身暗蓝色的西装。
“试试合不合身?”乔淮笙问。
“只有西装吗?”肖杭双臂交叉在两边一衣角,利落地脱掉刚换上的T恤衫,手停在拿西装衬衫的半空中顿了一下,察觉到目光有些置气,随后背过身去扣起纽扣来。
乔淮笙被他这个小动作,忍不住“嗤”了一声。
“你想要别的,等会给你拿。”
但那笑容仅仅存在于一瞬,下一秒,他的目光骤然钉在肖杭还没被衣衫盖住的背上,一道很长的疤痕,几乎斜着铺满整个背,显然已经是旧疤了,被肖杭的肤色衬得暗红,狰狞得刺眼。
乔淮笙手悄悄攥紧,嘴巴撇成了一条横线。
肖杭随意转了个身瞧了一眼,见对方没有要走的意思,“可以了吗?”
“领带。”乔淮笙说罢便起身拿起盒子上卷起的领带,没等肖杭反应,已经套在了肖杭的脖子上,俩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个脚,乔淮笙抬手将领带叠在一起。
肖杭被这一动作搞得想退退不了,抓住乔淮笙的手腕,制止道:“差不多得了,睡觉了打什么领带啊,困死了。”
乔淮笙手一僵,眼底突然放空。肖杭并未察觉只想挣脱,结果对方还真松手了,倒让他有些意外。
最终肖杭还是选了一身方便的行头。
这次学聪明了,他进了浴室更衣。等他再次试完衣服出来的时候,乔淮笙已经一套动作行流水的躺在了床上。
他的床上多了一套被子,定是趁他不在的时候乔淮笙搬来的。
“你怎么还不走?”肖杭盯着乔淮笙说。
乔淮笙声音懒散,“我怕鬼,房间太空荡了,不敢睡。”
肖杭有些无语,说:“你芳龄啊。”
“年方二八,桃李年华。”乔淮笙眼尾弯弯,声音轻飘飘的。
肖杭撇了撇嘴:“你开心就好。”脑子有毛病。
其实他也懒得计较这些。于理,毕竟收了别人这么多帮助。说不定他真的是怕鬼呢,突然来到这个鬼空间,倒也可以理解。